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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评弹 ...
白晔的心始终悬着。
他知道陛下罚了将军跪十个时辰,直至次日正午。他虽依旨派了小内侍去记录时辰,却私下反复叮嘱那小太监机灵些,若真有不对,务必立刻来报。
第二日午后,那小内侍终于回来了,却不是来回禀什么紧急情况,而是与其他几个值房里的小太监凑在一起,带着几分后怕又有些夸张的语气,说着所见闻的“八卦”:
“哎呦你们是没瞧见!那位南宫佥事可真能熬!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到正午时分,一刻不少!起来的时候,脸白得跟纸一样,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看着腿都僵得没知觉了!咱家本想按白公公的吩咐上去扶一把,结果人家愣是摆手不用,自己强撑着要站起来……嘿!结果没站稳,‘噗通’一声又摔地上了!瞧着都疼!最后他还是没让扶,摆摆手就让咱家先回来了……真不知道他后来是怎么一个人回的府……”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针,细细密密地扎进白晔的心口。
他正巧路过,看似无意,却暗暗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记在心里。
他能想象出那副场景——
将军那般骄傲要强的人,即便虚弱到极致,也绝不肯在外人面前显露分毫脆弱。
随后连续几日的早朝,白晔作为内官,需要侍立在一旁。
他的目光总会下意识地扫向武官队列中那个属于五军都督府佥事的位置。
空的。
依旧是空的。
白晔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冰窖。
他了解南宫月,那绝不是一个会因些许小病小痛就轻易告假、连续多日不上朝的人。
除非……
除非他是真的起不来身,完全无法自如行动了。
他是真的伤得极重。
一股尖锐的心疼瞬间攫住了白晔,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将军府去看个究竟,哪怕只是确认一眼将军的安好。
但理智死死地拉住了他。
他比谁都清楚,在那样的情形下,他万万不能流露出任何对南宫月的特别关注,更不能有任何干涉之举。
自从上次“送药事件”之后,在这一连串的事情下,陛下的猜忌、将军的被边缘化、以及这次当众的羞辱与重罚,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将军与皇帝之间的关系,绝非外界简单传言的那般“出身潜邸,从龙首功,圣眷优渥”。
这背后的水,太深,太浑,太冷。
以他如今的身份和眼界,根本看不清晰,也无力搅动。
他只能将所有的焦虑与担忧死死压-在心底,面上依旧忙碌于内官监的各项事务,处理着秋狩之后的诸多琐碎后续。
同时,他动用起自己能接触到的一切隐秘渠道,极其小心、极其隐晦地打听将军府内的消息。
最终,他所能探听到的,也只是最表层的信息:
南宫佥事自那日回府后,便闭门不出,一连数日都未曾踏出府门半步,谢绝一切访客。
府中只按时请了相熟的太医入内诊治,具体情形,外人无从得知。
直到又过了几日,那个绯色的、略显清瘦却依旧挺拔的身影,才重新出现在五军都督府的值房里和早朝的队列中。
白晔远远看着,心中那块大石才稍稍落下些许,但那刻骨的担忧与无力感,却已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他知道,有些伤痛,是外表看不出来的。
…………
将军府内,气氛带着一丝压抑后的轻松。
南宫月被迫褪下官袍,只着一身素色中衣,有些无奈地靠坐在床榻上,他的两条腿自膝盖以下,依旧布满着骇人的黑紫乌青,肿-胀虽消了一些,但颜色依旧深沉,触目惊心。
小桃正小心翼翼地用太医调制的药膏,一遍遍为他涂抹按-摩,试图化开那凝滞的淤血。
她已经这样做了快十天,但那伤势显然不是短时间内能痊愈的。
小姑娘一边抹药,一边忍不住小声嘟囔,语气里满是心疼和不解:
“将军,您怎么又惹着陛下了?您之前自己不是还反复叮嘱我们说,要收着点,要低调些吗?这……这怎么又……”
南宫月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伸手揉了揉小桃的头发,语气带着点安抚和无奈:
“小桃,这次……我真的尽力收敛了。”
他顿了顿,试图让气氛轻松些,甚至带了点自嘲,
“而且你看,陛下这不也没真要我的脑袋吗?只是让腿受了点罪,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原谅我吧,嗯?”
他嘴上说着话,目光却总忍不住往窗外瞟,似乎在搜寻什么,带着一种被关久了的鹰隼般的焦躁不安。
“将军,别看了。”
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是管家董叔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进来,
“您的那几样‘宝贝’——‘流光’、还有您私藏的那几把好家伙,老朽我都替您收起来了。在您这腿脚利索之前,想都别想碰一下。”
南宫月一听,脸顿时垮了下来,哀叹一声:
“啊?董叔!那岂不是要我闲死?十天半个月不能动,这跟坐牢有何区别?”
一旁正在擦拭桌椅的大石,闻言转过头,用他那只仅存的、布满老茧的手指了指南宫月手边那碗一直没动的药,憨声憨气地说:
“将军,您不会咸死,只会被苦死。”
他毫不留情地戳破,
“您手里这药都在这儿磨蹭半天了,碗都快被您摸热了,就是不肯喝,是不是以为放着放着它就能自己变没啊?”
南宫月见自己这点拖延的小心思被最老实的大石当面揭穿,顿时有些讪讪。
他看了看屋里几双都盯着他的眼睛,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认命地端起那碗浓黑如墨、散发着惊人苦味的药汁。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赴死就义般,闷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强烈的苦涩味瞬间席卷了整个口腔,让他控制不住地连咳了两声,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赶紧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药汁,抱怨道:
“这……这谁煎的啊?也太苦了!下次……下次我要杏子给我煎,她手艺最好,肯定没这么苦,我真的要苦死了……”
话音未落,身后正给他换洗毛巾的莲芝闻言,毫不客气地用手中微湿的毛巾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佯怒道:
“将军!您这话说的,莫非是我莲芝煎药不用心,特意给您加苦黄连了?”
南宫月被打得缩了一下脖子,立刻见风使舵,赔着笑脸改口:
“哎呦!不敢不敢!是我味觉出问题了,莲芝姐煎的药最好喝了,一点都不苦,真的!刚才那是……那是药效太强了!对,药效强!”
他那副急于改口的样子,总算逗得屋里的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带着连日来的沉闷气氛也驱散了不少。
只是笑过之后,看着将军那依旧无法自如活动的双腿,每个人的眼底,都还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
…………
日子便这般看似平稳地滑入了深秋。
白晔依旧忙碌于内官监的各项事务。
秋狩大典的成功举办让他更得陛下青眼,却也意味着更多的差事和责任落在他肩上。
库房盘点、年终用度预算、乃至宫内一些小型修缮的监督,都需要他经手过问。
他终日穿梭于宫阙之间,步履匆匆,神情是一贯的沉稳恭谨,仿佛那夜梁上的惊心动魄与围场中心的骤然风波,都只是投入深湖的石子,涟漪散去后,便再无痕迹可寻。
只是偶尔,在极短暂的闲暇片刻,他从自己衣服内袋里面拿出自己珍藏的那张准借条纸,目光落在那张轻飘飘的纸条上,看着上面力透纸背的“准借”二字,会有一瞬间的怔忡。
又或是深夜值守,听得宫墙外遥遥传来更夫梆子声,他会下意识地估算一下时辰,旋即又强迫自己将这点不合时宜的念头驱散。
他将所有情绪都严严实实地收敛在那副低眉顺目的宫人面具之下,如同最深的海水,表面平静,内里却藏着无人得见的暗流与牵挂。
南宫月则回到了五军都督府那间堆满陈年卷宗的值房。
腿上的重伤未愈,行走间仍带着不易察觉的微跛,但他每日点卯应值,从不缺席。
他依旧坐在那张梨花木书案后,抄录着那些仿佛永远也抄不完的档案文书,仿佛围场上那石破天惊的一箭与随之而来的十时辰罚跪,都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他案上的白陶碗依旧每日盛满清水,墨块消耗的速度似乎慢了些许,但依旧远超同僚,他变得愈发沉默,几乎不再与府内其他官员有任何不必要的交流,下值之后便径直回府,谢绝一切往来应酬。
外人看去,这位南宫佥事经过此番敲打,似乎愈发安分守己,彻底沉浸于这闲散官职的枯燥日常之中,磨平了所有棱角。
而赵寰,在施以那般严厉的惩罚之后,似乎终于获得了某种心理上的平衡与满足。
他成功地再次提醒了南宫月,也提醒了所有暗中观望的人,谁才是掌控一切的主宰。
眼见南宫月如今愈发低调沉默,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尊无害的泥塑菩萨,他颇感满意,那点因对方救驾而勾起的复杂愠怒也渐渐淡去。
他乐于见到南宫月如今的这副模样,甚至偶尔在朝会上看到那绯色身影规规矩矩地站在队列后方时,心情也能保持平稳,不再刻意投以关注。
于他而言,这把曾经过于锋锐的剑,如今总算被妥善收入了刀鞘,还上了一把沉重的锁,这很好。
深秋的寒风一日紧过一日,吹落了满庭枯叶。
宫墙内外,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某种井然有序、波澜不惊的轨道上,各自运转,互不干扰,仿佛那场惊险的围猎与随之而来的风波,真的就此彻底过去,只余下一些茶余饭后的淡薄谈资,很快便被新的琐事所覆盖。
至少表面看来,是如此。
表面如此,但新的暗流涌动中~[猫头][三花猫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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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评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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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开段评啦~期待大噶段评捏!!(注入更新能量!啪啪啪打字ing(=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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