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遇雪崩》冬山凛骨

27、第 27 章

　　何疏睡得很不好，浑身疲惫的去上学了。
　　他昨天忘记把薛降的衣服晒干，只好再洗一遍，让薛降放学了之后再找他拿，薛降神色有些不自在，匆忙点点头答应了。
　　而薛降是因为昨天晚上根本没力气从床上爬起来洗衣服，换了睡衣之后倒头就睡，白天也一点没时间洗，所以要拖一天。
　　何疏单纯以为薛降只是昨天喝了太多还没缓过来，和他没说两句自己就埋头写题去了，何疏没睡好，趁着没上课赶紧趴在桌子上补觉。
　　薛降被叫出去时何疏还没醒，他们被高杰嘱咐了暑假前竞赛的事情，因为在办公室和他一起的就两个女生和一个尿急遁走的男生，薛降就和两个女孩抱了一群作业回来。
　　分给其他人一点练习册之后班里瞬间有了动静，发书的几个人穿梭在班里，薛降手里的全是他们这一列的，发完许多奇的，下一本就是何疏的。
　　何疏写名字不喜欢写在练习册专门给的横线，而是在右下角空白区潇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书的外皮太滑，黑色的墨迹总在干涸后变得斑驳，他在那个笔迹上描了好几遍，因此印记很深。
　　作业本被无声地放在桌角。薛降的手指在练习册上停留了一秒，指腹蹭过何疏随意扔在一旁的钢笔。金属笔身冰凉，他却像是被烫伤般移开手。
　　薛降仓促地转身，却在迈步时踢到了何疏旁边桌子的腿。他僵在原地，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教室都能听见，但何疏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把脸更深地埋进臂弯里。
　　等他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却发现自己练习册下面摊了一本笔记本，是他给何疏的笔记，上面有很少的铅笔印迹，何疏在旁边跟着算过。
　　笔记本还夹着一张纸，只露了个角，薛降不确定这是纸条还是书签，打开了夹着纸的那一页。
　　那一张不知道从哪撕下来的纸上写着[薛神专用卡丁车体验券]，应该是心血来潮写的，他的钢笔一般只在无聊的时候画两道，字迹有些混乱。
　　收好这张轻飘飘的纸，他被角落里挨在一起的笑脸吸引住目光，盯了许久才忍住把这两个笑脸扣下来的举动。
　　下午放学回家时，薛降又被班主任叫走，何疏在班里等了一会儿，他一只腿搭在旁边凳子上晃了晃脚，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看薛降的桌洞，薛降的桌洞很整齐，两摞书占满了里面的空间，只有侧边塞一些小工具，不同科目的书上有不同的标记，有的是十字有的是三角。
　　薛降回来就看到何疏这幅样子，他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另一只眼睛懒懒地半睁着，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
　　他总是喜欢这么发呆，叫他一声他会先抬起眼看你，然后在慢慢的直起身子。
　　“走了。”薛降看着他和预料一模一样的动作，开口。
　　何疏拎起书包，单肩挎上之后和薛降出了班，太阳还没下山，温热的风吹起何疏额前的头发，他想起昨晚烧烤店前味道混杂的风。
　　“你们就这个周六日去参加竞赛？”
　　“嗯，”薛降垂下头一边下楼梯一边说，“我去是凑数，我们学校出不来几个人，除了韩昌霖他是专门搞竞赛的，我们学校其他七个都是凑数的，从市往省进人，我大概是进不了。”
　　薛降从来没想过走竞赛，对这个也不是很在意。
　　“去市里？地址在哪啊？”何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笑眯眯的问。
　　薛降摇头，根本没看何疏的眼睛：“我不知道，坐学校车去，到时候还得麻烦祝阿姨带着薛逞了。”
　　“那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周六早上吗？”
　　“早上六点就得集合坐车走，我应该五点左右起床。”
　　“？为什么不提前一天住那啊，你们五点起床那做题的时候还清醒吗。”
　　“酒店什么的不好订，一共去八个人加个老师，有的同学家庭条件不好，住那个不划算。”薛降挠头，他们凑出来八个人都已经很不容易了，占假期去考试，任谁都不愿意。
　　今天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薛逞，本人蔫巴巴的，一问是刚才刚被班主任骂了，今天早上一着急真把画了画的卷子交上去了。
　　“你就是该。”薛降拍了拍他沮丧的后脑勺，没憋住笑。
　　“我下次肯定不交作业了，吴老师说了我十好几分钟。”薛逞嘟着嘴，浑身透露着不开心。
　　“没事，我还被留堂过一个小时呢，”薛降想了想，扯了扯嘴角，“也是你班主任留的我。”
　　那时候薛降没写过语文作业，写的字更是和狗爬的一样，吴老师是他们班的新老师，因为这个他随便抄了两笔就写上去了，最后放学前被吴老师叫过去。
　　年轻的教师气的瞪眼，把办公桌拍的震天响，问薛降：“你左手写字都比这好看吧。”
　　薛降趴在办公桌上一笔一划的把卷子再写了一遍，出校门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他跑回家，他妈妈还因为他回家晚骂了一顿他。
　　薛降觉得要是跟他妈妈说了真话，那就不只是挨骂了，于是闭上嘴连忙回屋了。
　　何疏：“练字练了挺久吧。”
　　“对，从笔画开始一笔一划学的。”说完薛降又嘱咐薛逞，“你也得开始练字了。”
　　这时候薛逞就没心情回嘴他哥哥了，原来空荡荡的书包里被老师塞上了作业，正盘算着今晚怎么写才能蒙混过去。
　　“打架一点都不怕，关于这倒是吓到了。”
　　薛逞小时候很乖，话不多也没有薛降闹腾，所以薛逞原来第一次上的小学比薛降的好，家里面就薛降一个人负责鸡飞狗跳，薛逞一般负责被老师说内向不好相处的那个角色。
　　后来因为家庭原因，薛逞不得不变得难搞一点，对着嘲笑他的人冷眼相对，欺负他的人他打的一点都不留情，因此也阴差阳错成为老师头疼的眼中钉。
　　但他本质上依旧是听老师话的，也只是单纯的，学习不好而已。
　　吴老师可能也看透了兄弟俩的本质，所以留堂的时间差了很多。
　　到了何疏楼下，薛降让薛逞自己先回去，自己跟着何疏一起上去。
　　“得亏今天天气好晒干了。”何疏把衣服递给靠在门框的薛降，又问了一句，“薛逞在祝阿姨家住过吗？”
　　“住过一天，祝阿姨家是三室。”薛降接下，说了句，“谢谢。”
　　“怎么了？”回答完才抬头问。
　　何疏摇摇头说没什么没再和他聊这个话题，当天晚上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那还不好说，给你找连着的房间就行了是吧。”
　　“还不知道考试地点在哪呢，妈你先别着急。”何疏一边在草稿纸上乱画试图驯服自己不出水的笔，笔尖划在纸上的声音让汤青荷心情好的很。
　　“我直接问你老师好啦，这种事我跟他说，反正我们家酒店哪都有，不用你担心，说好的你也得回来啊。”
　　“知道了。”
　　还是他妈好说话，只要说去的全是学习拔尖的学生，她就会自己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