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莫离》木湘淮

10、我想找你

　　晚上，蒋钦念谅洗完澡出来打开手机，上面有几条未读微信。

　　【李好:蒋哥！江湖救急。】
　　【李好：有人找我们约架！】
　　【蒋钦：谁?】
　　【蒋钦：时间、地点。】
　　【李好：明天晚上八点——垠地广场下面的河边。】
　　【蒋钦：还有为什么找我们约架?】
　　【李好：是隔壁学校的，说我们上次打球抢了他们的场子。】
　　【李好：但上周我们明明在操场练接力，根本没碰过篮球场啊！】
　　【蒋钦：到时候我处理完事情马上赶过去。】
　　【李好：好勒，蒋哥！】

　　蒋钦念谅又打开何擎淮的对话框。

　　何擎淮盘腿坐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波团战稳赢！看我收割……哎？谁发消息？”

　　【蒋钦：你明天上午有事吗？】
　　【何擎淮：没有啊，怎么了？】
　　【蒋钦：我去给你补习。】
　　【何擎淮：啊，周末还要补习啊……】
　　【何擎淮：能不能放松放松好不容易有个假。】
　　【蒋钦：好，明天我陪你玩一天。】
　　【何擎淮：好嘞，蒋哥。】
　　【蒋钦：早点睡。】
　　【何擎淮：收到！】

　　何擎淮把手机扔回地毯上，指尖还没碰到游戏支架，屏幕就又“叮咚”响了一声。

　　他皱着眉捞起手机，聊天框里周池的消息带着一连串发抖的表情。

　　【周池：淮哥，明天过来帮我。】
　　【何擎淮：?】
　　【周池：就是我们场地被占了，然后我们约架。】
　　【何擎淮：约架?】
　　【周池:时间明天晚上八点——地点银地广场下面的河边。】
　　【何擎淮：好。】

　　蒋钦念谅是被手机震动叫醒的。

　　屏幕上显示的是早上七点半。

　　李好的消息在对话框里亮着——【蒋哥，你醒了没？】

　　他指尖顿了顿，没回，只是掀开被子坐起来。

　　窗帘没拉严，初秋的晨光漏进来，在地板上划开一道浅金的线。

　　洗漱完抓起书包。

　　蒋钦念谅在玄关换鞋时，母亲端着豆浆从厨房出来：“今天约了同学？怎么还背着书包？”

　　蒋钦念谅把拉链往上拉了拉，露出里面的练习册一角：“去同学家补习。”

　　母亲没再问，只是把一个装着三明治的保鲜袋塞进他口袋：“路上吃，别饿肚子。”

　　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只有他一个人，早高峰刚过。

　　蒋钦念谅掏出手机给何擎淮发消息：【我上车了，你到哪了？】

　　对方秒回了个打哈欠的表情包：【刚起！蒋哥你先去我家楼下等我！我五分钟就到！】

　　他无奈地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口袋时，指尖碰到了口袋里的三明治。

　　公交来得比预想中快。

　　蒋钦念谅刷卡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书包抱在怀里。

　　车窗外的街景慢慢往后退，早餐店的蒸汽裹着香味飘进车厢，他拆开三明治咬了一口。
　　忽然想起昨天何擎淮皱着眉说“周末还要补习啊”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手机又震了——是李好的消息。

　　【李好：蒋哥，对方说要带六个人，我有点慌。】

　　蒋钦念谅指尖顿在屏幕上，想了想回复：【别慌，我七点五十到。】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公交报站器响了：“下一站，烟厂岔路口，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要到烟厂岔路口必须经过“东风大桥。”蒋钦念谅转头看向外面。

　　车到桥中间时，手机又震了——是何擎淮的消息。

　　【何擎淮：蒋哥你到没？我都在楼下等十分钟了。】

　　蒋钦念谅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半天才回复：【已经到东风大桥了，你再等五分钟。】

　　发送键刚落下，公交就碾过了东风大桥的伸缩缝，“哐当”一声震得他手麻。

　　——下一站烟厂岔路口。

　　“……”

　　——终点站“公交公司”到了。

　　蒋钦念背着书包挤下车，晨雾还没散尽，裹着公交场站的柴油味，混着远处潇水的湿凉。

　　站台边停着几辆待发的社区巴士，车身刷着淡绿的漆，玻璃上凝着细水珠，像蒙了层薄纱。

　　手机刚掏出来，何擎淮的消息就弹了进来：
　　【蒋哥你到没？我在公交公司门口的早餐摊这儿！】后面跟着个举着油条的表情包。

　　蒋钦念谅抬眼往站牌旁看——何擎淮正蹲在铁皮早餐摊前，手里攥着两根刚炸好的油条，油星子溅在他的校服袖口，他却毫不在意，正对着豆浆桶吹热气。

　　阳光刚从雾里钻出来，落在他炸得金黄的油条上，亮得晃眼。

　　“你怎么跑这儿等了？”蒋钦念谅走过去，书包带蹭过早餐摊的蒸笼，沾了点包子的香气。

　　“我是饿急了”何擎淮把一根油条塞给他，油香裹着热乎气扑在脸上。

　　何擎淮又说：“公交公司的这家油条最脆，我特意来这儿买的——你快尝尝！”

　　蒋钦念谅咬了口油条，脆壳裹着软乎的面芯，咸香混着热油的香在舌尖散开。

　　何擎淮蹲在路边的石阶上，啃着油条，刘海被雾沾得软塌塌的，像只刚睡醒的小狗。

　　“对了。”何擎淮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两个游戏机，屏幕还亮着昨晚没打完的关卡。

　　“等下到我家时，咱们可以联机——这关我卡了三天，你帮我过！”

　　蒋钦念谅把油条举在嘴边，看着他眼里的光，点了点头。

　　晨雾慢慢散了，阳光铺在公交场站的水泥地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哪怕要等十分钟，热乎的油条、没打完的游戏，还有蹲在石阶上的人，还是把这趟晨路填得满当当的。

　　何擎淮把剩下的半根油条塞进书包，扯着蒋钦念谅的胳膊往巷口走：“走！蒋哥。”

　　“去哪?”蒋钦念谅嘴里塞着油条问。

　　“去我家玩。”

　　“好。”蒋钦念谅拿着剩余的油条。

　　蒋钦念谅跟何擎淮又来到了这个地方，还是同样的位置，牌子上依旧写着和谐巷。

　　蒋钦念谅走在何擎淮后面，何擎淮回头说：“蒋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找我了？”

　　“想来找你还需要那么多理由嘛？”

　　“好好好，我不问了。”

　　何擎淮：“那你可来对了！我奶奶今早五点就蹲厨房了，说这排骨得用潇水的井水炖才够味。

　　——对了，我床底下藏了盒新赛车游戏卡带，等下咱们把客厅的电视连上，投屏玩才够爽！

　　下了一个坡，俩人已经到家了。

　　蒋钦念谅这次还是看着“32号这个牌子。”

　　何擎淮抬手“咚咚”敲了两下门，没等里面应声就推门进去：“奶奶！蒋哥来啦！”

　　奶奶！蒋哥来啦！”何擎淮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扑到桌前扒着砂煲看，“排骨好了没？我都闻着味儿了！”

　　奶奶从厨房端着两个碗出来，碗沿印着蓝白的赛车图案，她把碗往蒋钦念谅面前推：“蒋钦快坐沙发，刚晒过的垫子暖乎——这排骨用潇水的井水炖了仨钟头，你尝尝软不软。”

　　砂煲盖子掀开的瞬间，肉香裹着黄豆的绵甜“轰”地漫开。

　　“急啥！”奶奶敲了敲何擎淮头。

　　“奶奶，谁才是你孙子啊。”

　　奶奶：“人家是客人。”

　　何擎淮：“我们俩都好哥们。”

　　蒋钦念谅：“对的奶奶，我们都好哥们。”

　　奶奶夹了块最大的排骨放进蒋钦念谅碗里，“蒋钦先尝——这脆骨一咬就化，比学校食堂的香十倍！”

　　蒋钦念谅咬了口排骨，浓汁裹着软肉滑进喉咙，咸香里混着井水的清润，刚好压下晨雾的凉。
　　他摸出兜里没吃完的油条，掰了半根泡进骨汤里——脆壳吸饱热汁，软乎乎的裹着香，和排骨的味缠在一起，是客厅里独有的暖。

　　“嗯~，奶奶这果然好吃啊。”

　　“快，让我尝尝。”何擎淮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吃。

　　“果然妙啊，人间美味。”

　　奶奶：“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你们先吃我去外面走走。

　　“好的，奶奶。”何擎淮吃着说道。

　　“谢谢，奶奶的款待。”蒋钦念谅嘴巴里塞满了排骨含糊的回应。

　　奶奶在走之前又端来一碟腌萝卜，脆生生的甜辣裹着清爽：“这是厨房窗台上种的，今早刚拔的，解腻！”

　　“太让你破费了奶奶。”蒋钦念谅夹了块腌萝卜放进嘴里，脆生生的甜辣裹着清爽，瞬间压下了排骨的腻意。

　　蒋钦念谅嚼着萝卜笑：“奶奶种的萝卜比超市买的好吃多了，带着点阳光的味儿。”

　　何擎淮也抓了筷子夹萝卜，含糊地应着：“那可不，我奶奶的菜畦是巷里最旺的——去年种的黄瓜，甜得能当水果吃！”

　　话音刚落，何擎淮忽然想起什么，把筷子往碗边一放：“蒋哥！快吃，吃完咱们玩赛车游戏！

　　蒋钦念谅刚把最后一口排骨咽下去，就被何擎淮拽到了电视前。

　　茶几上已经摆好了游戏手柄，电视屏幕亮着“赛道加载中”的字样，暖黄的光裹着客厅里没散的肉香。

　　“我选红色赛车！”何擎淮抢过其中一个手柄，指尖飞快地按动按键，“这是我专门练的‘潇水赛道’专属车，速度贼快！”

　　蒋钦念谅握着蓝色手柄笑：“那我可得小心点，别被你撞飞了。”

　　赛道加载完成的瞬间，赛道出现在屏幕里。

　　引擎轰鸣声响起时，何擎淮的声音裹着笑：“蒋哥，准备好被我超了！”

　　何擎淮的红色赛车刚冲过起点线，就猛地往蒋钦念谅的蓝色赛车边靠。

　　蒋钦念谅指尖一滑，操控赛车往桥栏边飘：“你这是‘开局就耍赖’啊！”

　　“这叫战术！”

　　何擎淮的指尖在手柄上飞快跳动，红色赛车擦着蓝色赛车的车尾掠过，“等下过了索桥弯道，我让你见识下什么叫‘漂移王者’！”

　　可话音刚落，何擎淮的赛车就撞在了索桥的钢索模型上，屏幕弹出“撞击减速”的提示。

　　蒋钦念谅的蓝色赛车趁机超过，他笑着拍了下何擎淮的胳膊。

　　“‘漂移王者’这就翻车了？”

　　“刚才是失误！”

　　“再来一局！”

　　“行，这次让我看看你的操作。”蒋钦念谅笑着说。

　　何擎淮咬着牙操控赛车追至东风大桥伸缩缝前，指尖猛地按下漂移键——红色赛车擦着桥面裂纹的虚拟模型掠过，屏幕弹出“完美漂移”的提示，速度条瞬间拉满。

　　看我反超！”他的声音裹着笑，红色赛车“嗖”地从蒋钦念谅的蓝色赛车旁冲过，率先冲过终点线。

　　电视屏幕亮起“胜利”的字样时，何擎淮跳起来拍沙发：“我就说我是漂移王者！”

　　蒋钦念谅笑着把手柄往茶几上一放：“行，算你赢。”

　　何擎淮：“那我们换个游戏——格斗。”

　　格斗游戏加载出来时，阳光正斜斜裹住客厅。

　　何擎淮选了个肌肉型英雄，拍着胸口说：“蒋哥你选哪个？我让你三招！”

　　“不用让，等下被我连招带走可别哭。”蒋钦念谅指尖点了个灵活型角色。

　　第一局刚开局，何擎淮的英雄就被蒋钦念谅的连招控在墙角，血条“唰”地掉了一半。何擎淮哀嚎着狂按手柄。

　　“你这是‘偷袭’！不算不算！”

　　可第二局刚开场，他又被同样的连招击败。

　　蒋钦念谅撑着下巴笑：“‘漂移王者’怎么连格斗都打不过？”

　　何擎淮把手柄往沙发上一扔，假装气鼓鼓地瘫倒：“不玩了！我要去奶奶回来没。”

　　何擎淮刚说完奶奶就回来了。

　　何擎淮立马凑上去：“奶奶，中午吃什么呀。”

　　奶奶：“番茄炒鸡蛋。”

　　蒋钦念谅：“奶奶，我来帮你吧。”

　　“不用啦，你是客人。”奶奶慈祥的笑着对他说。

　　何擎淮拉着蒋钦念谅回到客厅，说“继续，我就还不信赢不了你！。”

　　何擎淮指尖点着屏幕上的英雄列表：“这次我选这个灵活型的！肯定能破你的连招！”

　　蒋钦念谅笑着选了之前的角色：“行，让你先出手。”

　　开局的哨声刚落，何擎淮的英雄就往墙角窜，指尖飞快按出一套小连招——可刚碰着蒋钦念谅的英雄衣角，就被反控在原地。

　　他急得拍手柄：“你这连招怎么跟黏胶似的！甩都甩不掉！”

　　蒋钦念谅操控角色压着他的血条打，嘴上还逗他：“漂移王者’的手速不行啊？”

　　何擎淮哀嚎着按出最后一个技能，结果把自己的英雄送进了眩晕状态。

　　屏幕弹出“KO”字样时，他瘫在沙发上装哭：“不玩了不玩了！”

　　“奶奶的番茄炒蛋肯定好了！”何擎淮把手柄往茶几上一扔，鼻子往门缝凑，“我闻见糖汁的味儿了！”

　　刚走到餐厅，何奶奶就把一盘淌着甜汁的番茄炒蛋端上桌，金黄的蛋裹着红亮的番茄，暖雾裹着香往两人脸上扑。

　　何擎淮扒了满满一碗米饭，往蒋钦念谅碗里舀了勺炒蛋：“快尝！我奶奶放了两勺糖，是你爱吃的甜口！”

　　蒋钦念谅咬了口炒蛋，溏心的蛋裹着番茄的甜，混着米饭的暖，刚好吃掉刚才玩游戏的倦意。

　　何奶奶坐在旁边吃着饭，看着两人扒饭的样子笑：“慢点吃，锅里还有一碗蛋花汤，等下盛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