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玻璃心2》薇风细羽

2、第九章

　　燕辰东捏着那张《侏罗纪公园4》的电影票，指节泛白。这已经是程茜茜第三次邀他了，可他宁愿被火燎了手，也不愿和她肩并肩坐在电影院里。

　　他把票硬塞给向南风，动作粗暴得像在甩掉一块烫手山芋。“你替我去。”他声音低哑，“我见了程茜茜就腿软。她那么金贵，我一个混混，配不上。”

　　“辰东，你……”向南风话没说完，就被一声清脆的女声打断。

　　“辰东，原来你在这儿啊！”

　　燕辰东浑身一僵。程茜茜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脸颊泛红，眼神亮得像落了星子。沐夜幕懒洋洋靠在她身旁，吸着奶茶，一脸餍足。

　　“程茜茜，你……”燕辰东喉结滚动，想挤出点话，却只吐出干巴巴的两个字。

　　“什么呀！”女孩笑着跺脚，“我不是茜茜，我是她妹妹倩倩啦！”

　　空气瞬间凝固。燕辰东张了张嘴，像条离水的鱼，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直到程倩倩接起一个电话，他才如蒙大赦，仓皇逃离。背影狼狈得像只被追打的狗。

　　程倩倩望着他逃跑的方向，若有所思。姐姐程茜茜心中的完美男友，竟是校园里人人畏惧的恶霸？她不信。程家与燕家渊源颇深，她知道燕辰东没那么坏。

　　“倩倩，”沐夜幕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以后离燕辰东远点，他害死了我姐。”

　　“啊？”程倩倩震惊地睁大眼。

　　“沐夜幕，”向南风皱眉，“别乱说。燕辰东没那个胆子。”

　　周一冬去探望蓝雨馨的路上，撞见了程倩倩。他以为是程茜茜，急着问她怎么了，却被告知她是刚来报到的妹妹。

　　“对了，沐夜幕和周一冬……”程倩倩好奇。

　　“别提了。”沐夜幕脸色骤变，“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他父亲……侵犯过我。”她声音破碎，“我的世界，早就塌了。”

　　“可我听说，你和周一冬……”

　　“啊？”沐夜幕一愣。

　　他们曾以为靠近能取暖，却忘了彼此都是带刺的玫瑰。初衷是救赎，结局却是万劫不复。

　　她和他，游走于朋友与仇敌之间。不是她不愿靠近，而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刀。

　　“请问，沐夜幕在吗？有她的到签快递。”

　　一个身穿立刻达制服的快递员不知何时出现，红蓝相间的衣服在阳光下刺眼。他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面容。

　　沐夜幕回头，心莫名一紧。她伸手去接，指尖却触到少年冰凉的手背。他像受惊的兔子，猛地甩开，帽子掉落。

　　沐夜幕瞳孔骤缩，捂住嘴，眼泪决堤。

　　“果真是你，萧晴……你怎么……”

　　“抱歉，你认错人了。”少年声音沙哑，转身欲走。

　　“不可能！”沐夜幕哭喊，“如果不是你，谁会记得我生日？萧晴，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地走？”

　　“你误会了。”他冷笑，“害我变成这样的，你不去问燕辰东，反倒来问我？”

　　所有目光“唰”地射向燕辰东。他脸色煞白，却强撑着梗起脖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萧晴？”程倩倩喃喃，脑子一片混乱。

　　周一冬恰好回来，看见向南风，刚要打招呼，目光却被那个陌生少年钉住。

　　“你就是周一冬吧？”萧晴主动开口。

　　“你是……”

　　“你不记得我正常。你失忆了。但你为沐晨曦挡车，自己成了植物人……这事儿，你总该记得吧？指使这一切的，就是燕辰东。”

　　燕辰东如遭雷击。他伪造沐晨曦遗书、销毁证据的事，竟被全盘托出！

　　他喜欢程茜茜，却高攀不上。后来燕家生意鼎盛，他转而追求沐晨曦，却被她一次次拒绝——她心里只有周一冬。嫉妒让他发狂，他策划了那场车祸，想毁掉沐晨曦。是周一冬扑过去，替她挡了致命一击。

　　警察赶到时，只看到昏迷的周一冬和倒在血泊中的沐晨曦。监控还了周一冬清白，否则他就是替罪羊。

　　萧晴是唯一目击者。为保命，他隐姓埋名，暗中收集证据。

　　“燕辰东，你跑什么？”萧晴举起手机，“你的计划、你的供述，我都录下来了。警察就在校门口，你逃不掉的。故意杀人、蓄意伤害……够你蹲十年大牢！”

　　“你……”燕辰东面如死灰。

　　他疯了一样往楼下冲，却见校园已被警察包围，学生惊恐地聚在操场。

　　“你被包围了，燕辰东。”萧晴的声音像审判，“天网恢恢，你逃不掉。”

　　“萧晴，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沐夜幕哭着质问。

　　“沐夜幕，你疯了？”程倩倩怒道，“是他害死你姐！”

　　“我……”沐夜幕哑口无言。

　　燕辰东逃到最后一道楼梯，枪口冰冷地抵住他的额头。

　　他被捕时，程茜茜冲破人群，死死抓住警察的手：“你们为什么抓他？”

　　“他是杀人凶手，小姐放手！”

　　“不可能！”程茜茜泪流满面，“燕辰东不是坏人！”

　　在燕辰东眼里，她此刻像救苦救难的神。可他这滩烂泥，怎配得上她的光？

　　“茜茜，松手。”他轻声说，不敢看她。

　　“燕……”她泣不成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拖走。那背影，像一把刀，剜得她心口血流不止。

　　“姐，怎么回事？”程倩倩扶住她。

　　她曾幻想和他逃离人海，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可如今，他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

　　萧晴走到程茜茜身后，低声说：“对不起。是我报的警。燕辰东是杀害沐晨曦的凶手，他必须付出代价。”

　　“啪！”一记耳光响亮。

　　程茜茜泪眼猩红：“你为什么没死？当年我就让你离他远点！自从你和他做朋友，他就没好事！”

　　“我知道你恨我。”萧晴平静道，“但沐夜幕是我妹妹，周一冬我也不会放过。”

　　“你才是恶魔！”程茜茜嘶吼，“你懂什么？燕辰东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擦肩而过的瞬间，萧晴明白，自己的决定伤了所有人。

　　“沐夜幕，我们走。”他声音疲惫。

　　程倩倩扶起被打的萧晴，轻声说：“难得回来，别走了。沐夜幕是你妹妹，你得护着她。”

　　“倩倩，”萧晴眼眶泛红，“沐晨曦死时，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真没用。”

　　“不，”程倩倩坚定道，“你成了沐夜幕的英雄。”

　　当两个世界的平行线终于相交，她看见他们的未来，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悄然绽放。

　　周一冬看见萧晴，怒火中烧，冲上去就是一拳。没人知道为什么。两人鼻青脸肿地被拖进校长室，像两只困兽，徒劳地撕咬着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