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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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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宁刚从死人堆里逃出来,浑身是伤,狼狈不堪地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
整个山林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稀薄雾气中,到处可见无人打理的墓碑。
林间阴风怒号,风声呜咽,似有千年幽魂在耳畔低语。
山路尽头,一座棕红色的古刹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与刚才的暮气沉沉形成鲜明对比。
梁景宁抬起手指——吱呀的一声,锈迹斑驳的厚实大门被她缓慢地推开,惊起一阵稀落的乌啼声。
几个穿着灰色长衫的僧人坐在一起,他们面前的长桌上摆着一排竹筒,竹筒里放着几十根细长的竹片,每根竹签上都刻有小字。
梁景宁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发现她预想中冒着热气的大锅,疑惑道:“路上遇到的樵夫说这里有施粥的善堂。是我走错了吗?”
坐在中间的年轻僧人开口道:“这儿就是施粥的地方,等会儿我们会领你去膳堂的,请稍安勿躁。”
“但是我们的粥分为三种,分别是白粥、青菜粥和生滚鱼片粥。你想喝哪种?”那位僧人不紧不慢问道。
梁景宁不假思索地答道:“那当然是鱼片粥呀!这种问题还用多想?”
“人人都想喝美味的鱼片粥。若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天天都来这儿讨鱼片粥喝,不仅喝不上粥的可怜人排不上队,连原本吃得上饭菜的村民也不爱种田耕作了,这善堂的队伍只会越排越长,直到这一片灾荒肆虐、饿莩遍野,我们就是罪魁祸首。”
“那你们全都施舍普通的白粥,不就好了?”
“那样我们善堂就和城里施粥的地方一样普通,没有人会特意慕名前来;这里本就偏僻难行,如若名气不大,收到的善款就不多,善堂便难以长久维系下去。”
“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梁景宁眨巴着眼睛点头道,“所以我现在要做什么才能喝到粥?我走了好久的山路,都快饿死了。您发发善心,等我喝完粥,再给我讲这些大道理吧……”
“要喝什么粥,抽签决定。”坐在旁边的老者有些不耐烦,抬眼示意他们动作快一点,“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梁景宁激动地拿起竹筒,摇出一根签。她拾掇起来,大声读出竹片上刻的字:“孟……孟婆汤?!”
顿时,她察觉到有点不对劲:““这究竟是哪里?”
风忽然停了,地面突然变得柔软,四周的景象也开始扭曲变形,几人的身影在昏白的光影中忽远忽近、忽隐忽现,她感觉身体沉沉地疾速下坠。
不久之后,僧人和古刹都消失不见,她的视野里只剩下茫茫一片雪白。一道光影闪过。
她一个激灵转过头,发现自己的影子在白色幽光下异常扭曲,似乎有另一个存在与她并行。
世界在她眼前变形、旋转,然后是一片漆黑。意识如同被抽离的光线,逐渐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