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盛恋》简之初

18、第 18 章

　　手机掉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昭昭，你爸爸……昨天又住院了。】
　　那行字像一把冰锥，从屏幕里直直刺入她胸口。
　　她呼吸骤然停住。
　　指尖发凉。
　　整个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冼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叫了她一声：
　　“昭昭？”
　　蔺昭的唇泛白，像是连舌头都发紧。
　　“我爸……又住院了？”
　　声音轻得像一片碎掉的纸。
　　冼凛抓住她的手，却没有捏紧，只是用稳得不能再稳的声音说：
　　“昭昭，看我。”
　　蔺昭抬起头，却像是根本看不清他，眼神里只有慌乱和震惊。
　　她一向坚强，可关于家人的事，是她永远的软肋。
　　冼凛深吸一口气，冷静得像是替她挡住整个风暴：
　　“你现在去医院。”
　　“我陪你。”
　　他说这句话时没有任何停顿，也没有任何犹豫。
　　就像这是理所当然的。
　　风从图书馆外的走廊卷进来，吹乱了桌角的纸张。
　　冼凛抓起她的外套，把她按在怀里轻轻稳住，带着她往楼下走。
　　蔺昭的步伐虚浮，但仍在本能地往前冲。
　　“凛哥……我爸为什么又住院？不是上个月才出院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冼凛握着方向盘，声音压得极低：
　　“昭昭，先别急。”
　　“我会带你去。”
　　说着，他加速驶出学校大门。
　　车窗外的风景被甩得模糊。
　　蔺昭双手发抖地抓着安全带，眼前反复浮现父亲曾经在病床上虚弱的样子。
　　她的眼泪一点一点涌上来。
　　冼凛看着她快要崩溃的样子，心口狠狠揪了一下。
　　他伸手覆上她手背：
　　“昭昭，我在。”
　　“你不是一个人。”
　　蔺昭用力咬住唇，却抑制不住发抖。
　　她声音哽住：“凛哥……我怕……”
　　冼凛轻声：“我知道。”
　　“你怕，我就替你稳。”
　　“你乱，我就帮你想办法。”
　　一句一句，像在替她撑着整片天。
　　车速飞快。
　　医院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荀漠行刚从行政楼走出来，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是她的家人发来的——那条信息。
　　他整个人猛地僵住。
　　【昭昭爸爸昨天晚上急诊，情况不太稳定，现在在重症观察。】
　　他的血液在瞬间冷到极点。
　　“昭昭……”
　　他喉间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下一秒，他转身狂奔。
　　连外套都没有拿。
　　连背包都没管。
　　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他没有停。
　　跑下楼梯时几乎撞上人，听见对方骂什么，他也完全听不见。
　　他满脑子都是：
　　她现在肯定怕得发抖。
　　她会哭。
　　她会乱。
　　她身边……谁在陪她？
　　他掏出手机，飞快拨了一通电话。
　　对方一接，他沉声：
　　“帮我查蔺昭定位。”
　　“对，就是现在。”
　　“越快越好。”
　　挂断。
　　他站在校门口，胸腔像被活生生撕开。
　　几秒后，定位发来。
　　【医院】
　　看到那个字的瞬间，他眼里的克制彻底被打碎。
　　冼凛在。
　　他比自己快。
　　荀漠行的呼吸像被扼住，胸口的痛几乎让他发不出声。
　　可下一秒，他低头，锁住情绪，只有一句：
　　“昭昭……等我。”
　　随后，他抬腿往车库跑。
　　没有片刻停顿。
　　医院门口。
　　冼凛停车，还没等发动机完全熄火，蔺昭就已经推门冲了出去。
　　“爸爸在哪个科室？”她声音颤抖。
　　“内科楼三楼。”冼凛已经打听好，“我带你过去。”
　　她几乎是跑着往里冲。
　　冼凛紧跟着，怕她摔倒，又怕她慌到撞墙。
　　电梯太慢，他们直接爬楼梯。
　　蔺昭喘得几乎发不出声，眼泪却一直止不住地掉。
　　到三楼时，她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台阶。
　　冼凛及时抓住她：
　　“昭昭，稳一点。”
　　“我爸……”
　　“我们马上到了。”
　　他带着她走过走廊，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走廊尽头，重症观察室的灯亮着。
　　蔺昭看到那一幕，双腿一软。
　　“爸爸——”
　　她冲过去，贴着病房的玻璃窗，不断喊：
　　“爸……你醒醒……我来了……我来了……”
　　玻璃内，她的父亲面色苍白，挂着各种仪器，胸口随呼吸起伏，却虚弱得吓人。
　　蔺昭整个人抖得像被丢进冰窖。
　　冼凛站在她身后，轻轻将外套披在她肩上。
　　他的声音低沉、稳，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痛：
　　“昭昭，你爸需要你冷静。”
　　“他会好的。”
　　蔺昭抓着自己的袖口，哭得几乎喘不上气。
　　“凛哥……我真的好怕……我爸以前那么强，他从来没这样过……”
　　冼凛轻轻抱住她，将她从玻璃前拉回来一些：
　　“我在。”
　　“你怕也没有关系。”
　　“你哭我给你挡着。”
　　“你倒了我扶你。”
　　“昭昭，你不是一个人。”
　　她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哭得肩膀一抖一抖。
　　走廊一片静。
　　但情绪压得窒息。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
　　一个身影从电梯里冲出来。
　　是荀漠行。
　　他跑得太急，呼吸都不稳，额前的碎发被冷风吹得乱成一片。
　　他站在走廊尽头。
　　看到的第一幕，是蔺昭蜷缩在冼凛怀里，哭得快断气。
　　冼凛抱着她，让她靠在胸口。
　　他的手在她肩上，稳住她的颤抖。
　　她整个人像快碎掉一样。
　　那一瞬，荀漠行胸腔像被刀狠狠捅了一下。
　　痛到窒息。
　　他喉咙发紧，指尖微颤，步伐都乱了。
　　可他仍往前走。
　　一步。
　　两步。
　　每一步都像走在碎玻璃上。
　　走近一点，他看到她哭得红肿的眼，听到她断断续续叫“爸爸”时的哽咽。
　　他的胸口彻底崩了。
　　像上一世所有无能为力的痛被撕开。
　　他站在距离两米处，声音哑得几乎破碎：
　　“……昭昭？”
　　蔺昭猛然抬头。
　　她的眼睛因为哭太久而模糊。
　　看见他站在那里那一瞬，她的心脏狠狠缩了一下。
　　冼凛的眉峰陡地一沉，眼神冷得刺骨。
　　荀漠行却什么都顾不上。
　　他只是盯着蔺昭。
　　眼里全是担心、心疼、恐惧，还有深到骨血里的悔意。
　　他走近一步，声音轻得像跪在她脚边：
　　“昭昭……你别哭……”
　　“我在。”
　　“我在这。”
　　这句话，jin让蔺昭的泪水再次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