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剿匪与官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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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贼先擒王。
许骑风故意在匪首居所外弄出细微的声响。
“吱呀”一声轻响，本该熟睡的匪首顷刻间抄起枕边砍刀，循着声响挥刀劈去。
果真是没有睡着。
许骑风武功虽不算顶尖，但她身形灵巧，左右腾挪间，轻巧地避开数刀，并且在躲闪间她发现此人气势虽猛，但刀法杂乱无章，全凭一股蛮劲。
于是她目光紧盯着匪首的动作，待其挥刀过猛，露出破绽的刹那——她指尖一弹，射出一枚浸染了强力麻药的银针，稳稳扎中匪首大腿穴位。
匪首只觉大腿一阵酸麻，力道瞬间泄出大半，这酸麻感顺着四肢蔓延，他浑身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倒地，砍刀脱手飞出。
许骑风捡起他脱手的刀。
此时，其余匪徒也被方才的打斗声惊醒，他们睡眼惺忪地冲出屋舍，抬眼便见在火光映照下，一位头脸血污、青面獠牙的鬼夜叉，正手持利刃，静静地站在倒地的匪首身旁。
在不远处，捆着两个死生不知的同伴。
就在此时，许骑风忽然心头一凛，〈恶意感知〉被动触发，一股浓烈的杀意从侧后方的暗处直逼而来，那恶意带着致命的狠戾，显然是冲着她要害来的，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一步作出反应，猛地侧身避让，堪堪躲过偷袭——
一名藏在屋柱后的匪徒，趁她不备挥刀砍来，刀锋擦着她的脸颊划过，带出一道血痕，温热的鲜血渗着本就丑恶的面颊滑落，混着狰狞的夜叉妆容，更添几分嗜血恐怖。
靠！
虽说把自己打扮成了这样一副样貌，然后刚刚还想到了强大就是美，但不管怎么说怎么想，就算想要改变，那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立刻变化好的。
现在许骑风还是很在意自己的脸的，她的脸可从来没受过伤呢！
脸颊骤然受创，让她怒火骤升，眼底寒光乍现，不等那偷袭的匪徒收回刀，她抬腿便是一记狠踢！
力道十足的一脚正中对方下三路，那匪徒惨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似地被踢飞数尺，重重撞在土墙上，疼得蜷缩在地，动弹不得。
余下那些个匪徒本就因为见鬼被恐惧笼罩，见此情形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瘫坐在地，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许骑风不再留手，她的身形穿梭在人群中，手中绳索翻飞如蛇，动作干脆利落，片刻之间便将所有匪徒尽数捆绑结实，个个捆得严丝合缝，半点挣扎余地都无。
她压低嗓子一吼，本就嘶哑扭曲的声音，这下听起来宛如从地狱中传来——
“都老实呆着！敢动一下，当场宰了！”
语气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喙的威慑，被捆住的还算清醒的匪徒们被吓得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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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
看着被捆起来的十来个人，许骑风陷入了沉思。
虽然说之前顾师侣让她杀尽恶歹，通过杀戮来威吓别人，但是……
人和鸡鸭又不一样。
刀锋抵在匪首咽喉处，许骑风的手控制不住地发颤。
冰冷的刀刃贴着温热的皮肤，只需稍一用力，眼前这张满是凶利的脸便会失去生机，余下那些缩在角落的匪徒，更不必费多大力气便能尽数解决。
可她的指尖攥得发白，刀刃却始终沉不下去，心口像是堵了团湿透的棉花，闷得发慌。
许骑风从未杀过人。
她有这个资格去审判别人吗？她有这个资格杀人吗？她有这个资格夺去别人的生命吗？
过往习武，她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以及和那几人有话题可论，从未想过亲手终结掉一条人命。
眼前这些匪徒固然可恨，拦路抢劫搜刮民财，将寻常百姓的生活搅得大乱，可她毕竟始终没有亲眼见过他们挥刀杀人的样子，没有亲眼见过他人鲜血溅落家破人亡的惨状。
只是沿道抢劫就该死吗？
抢人钱财又没害人性命，难道他们真的罪至身死吗？哪怕是，该由她来动这个手吗？
这是一个很难做出的选择。
她拿不准，下不了这个决心。
脑海中反复闪过前几日看见行人财物被抢哭天倒地的模样，又浮现出刚刚刀尖对着匪徒时，这群人惊恐跪地的神情。
一边是他们作恶的可恨，一边是鲜活生命在手中流逝的可怖，两种念头在许骑风的心底不断撕扯纠缠。
若杀了他们，倒是能一了百了，永绝后患，但沾了血的手，也永远无法再变回之前的样子了。
而若是当真下刀了，往后夜里合眼时，她的脑海中会不会浮现出这些人的脸？会不会一辈子都摆脱不掉这份沉重？
许骑风深呼吸，缓缓收回刀，心口的憋闷却松了些。
终究是狠不下心，也不愿让自己的手染上人血。
他们有罪，该受惩罚，但这份惩罚该由官府定夺，而非她凭一己之力擅自了结。
皇城那三人里面有一人就任职廷尉正，在她的印象中，官府还是很靠谱很公正的。
目光扫过满地瑟缩的匪徒，许骑风眼底的犹豫渐渐褪去，只剩坚定。
也罢，不杀便不杀，将他们尽数捆起送官交由律法处置，这样既除了地方祸害，也守住了自己的底线。
只是提升名望而已，应该不至于到要杀人的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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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时，许骑风抹去脸上的夜叉妆容，恢复成原本“万人慊恶”状态下的丑怪模样。
不再戴着帷帽，把帷帽挂在斗篷后，她将一众俘虏串联起来，像赶羊般押着他们往最近的县衙走去。
路上，她特意走在队伍最后，任由沿途的村民瞧见俘虏们狼狈不堪的模样，也任由旁人瞥见她的面容。
沿途议论四起。
【之前沿街问道过程中接触过的人，正在对外传播宿主清剿“黑风坳匪徒”的事迹，声望+3，当前声望-68。】
【经检测，宿主当前的名声综合数值为：-68，声望状态：江湖宵小。】
【已变更至该声望状态下的外观。】
【当前外观：藏锋于钝，煞气初显。】
【匹配声音：粗声恶气。】
好耶！
虽然知晓当前状态变化了，但是许骑风没有在这个时候去探查自己的变化，她还没把人押送官府呢，哪有空看这些。
抵达县衙门口时，晨雾尚未散尽，她上前一步，敲响鸣冤鼓，咚咚的鼓声惊动了衙内众人。
衙役匆匆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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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也怪也，这般瘦小的身子竟然能擒获十余大汉？
瞥见此人粗陋的模样，衙役虽有几分诧异，仍当即通报主事官员。
官员闻讯而出，打量起面前的小个子，他先是以诚惶诚恐的模样，问询了此人的姓名，得知其名为“林逸尘”。
将这个名字在嘴中反复咀嚼，发现他所熟知的那些个林家，并未有这种名字的人，出于谨慎考虑，又问及其身份地位，发现对方只说是一个过路的游侠时，官员的目光不免带起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视。
原来如此，只不过是一个面貌丑陋、身形单薄又稍微有点气力的少年人而已。
官员核对匪徒人数，并听取林逸尘简单叙述剿匪过程。
还以为有什么能耐呢，原来是靠投机取巧才做到把这十来人抓住的。
在将人逐一登记在册后，他的目光在对面丑陋的面容上扫过，语气带着几分敷衍的暗示：“林小友孤身剿匪，也算有胆气，只是此番剿匪乃你一个人自发所为，官府这边并无对应的抚恤或奖赏章程，还望知晓。”
林逸尘听完这番话之后脸上毫无异色，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等候。
见他一脸懵懂，眼神清澈，全然没领会话中深意，显然是个不懂世俗门道的小白，官员便也懒得再多费口舌提及赏钱之事，免得徒增麻烦。
不懂最好，不懂那钱他还能自己拿了。
他摆了摆手，平淡地说道：“多亏你出手除了这般祸害，百姓能少受些侵扰，多谢相助了，你且回去吧。”
说完便命衙役将匪徒押入牢中，不再理会对方。
那林逸尘见状也没说什么，听到这话后只是点了点头，粗陋的身影，很快便隐入晨雾之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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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交给官府应该就能放心了吧？
剿匪完全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嘛！
现在先暂时歇歇，看看到时候官府结算宣扬完之后，她的声望会增加多少，然后再凭此去计划接下来的剿匪目标吧。
许骑风如是想着，她借着雾气走入密林中，想看看自己变成江湖宵小之后，到底有什么新的变化。
声音在刚刚和那官员对话的过程中已经知晓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沙哑听起来嘎嘎像乌鸦叫唤，但也说不上好听，粗糙得很。
至于外貌，虽然还没有照镜子，但是刚刚偶然间她摸到了脸，起码那些之前青青老师那么厉害都治疗不好的脓包，现在全都消失不见了。
不过，由于许骑风现在已经知道系统的能力有多好用了，所以她这次没有先掏出自己的小镜子，而是点开了系统界面的能力栏，发现自己多了两个新的技能——
【①微光洞察：需要主动发起的能力，使用后可查看单一目标的“友好/敌对”倾向。】
【②初级威慑（光环）：对实力远低于你的个体，能使其产生畏惧，不敢轻易动手。】
对着路人实验第一个能力后，确认这个可以无限次使用之后，她才拿出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此刻的样子，与先前对比起来——
头发没了枯草似的脆感，成了带着些硬挺的乌丝，蓬乱地贴在脸颊两侧，指尖轻轻蹭过，还带着点扎人的韧劲儿。
脸颊依旧陷着，却没了从前的虚浮，轮廓看得更清，冷生生的没有多余软肉。眉眼已然归正，不再歪斜得怪异，眼瞳沉得发暗，望进镜里便能对上自己的目光，没了往日的混沌。嘴角抿着，线条绷得挺紧，不见半分松弛。鼻子还是不高，但先前朝天的局促感淡了许多，就那样稳稳落在脸上，说不上好看，却透着股实在。
抬手摸上脸，指尖划过皮肤，先前的坑洼还在，那些脓包早已消了，只余下几道浅疤硌着掌心，皮肤褪了层灰黑的浊色，成了偏深的冷调，不再是透着死气沉沉的暗。
张嘴时，牙不再东倒西歪，齐整了些，黄气也淡了几分，闭上嘴，能感觉到牙关咬得比从前紧实。
虽然还是丑，但起码不再“丑怪”了，现在已经变成一个“丑恶”的人了。
唔……
不管怎么说，有进步有进步，看起来恢复成原本的样子，指日可待嘛～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剿匪与官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