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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年前悲讯 ...

  •   孟冬酌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他稍微翻了个身,就滚到了地上。

      他揉着眼睛,看清楚这是哪里,这是赵小刀家的沙发上。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醒了?直男?”

      孟冬酌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赵小刀一边刷手机一边吃小笼包,他对上孟冬酌的视线,把手机关闭,“你昨晚到底梦着啥了?把自己衣服抓得死紧,还叫着我是直的我是直的。”

      孟冬酌捂着额头,“昨晚你送我回来的?你见着姜忘旌了?”

      赵小刀:“啊。我送你回来的,但我没见着他,他也在那个酒吧?”

      脑洞比地球都大的赵小刀瞬间跟宇宙连上线,“我靠!他现在不会开始追你了吧?本性难移啊。”

      “滚蛋,我是直的。”孟冬酌扶着腰起身,确认自己还有行走能力就出门了,赵小刀的声音在身后回荡,“来都来了,晚上不一起吃个饭?琳琳还说要亲自点外卖宴请你呢。”

      孟冬酌想想赵小刀当着他面对女朋友撒娇肉麻的样子就头皮发麻,立马灰溜溜跑了。

      ······

      “欢迎回家。”

      可能还有点宿醉,孟冬酌感觉这机械女声更机械了,一点没有欢迎的感觉。他刚打开门,又看见孟庆岩那张阎王脸,同样不欢迎他,“你妈说你昨晚彻夜未归,去哪儿鬼混了?”

      孟冬酌跻上拖鞋,“你怎么又在家?最近经济不好没活儿了?”

      孟庆岩作势踢他屁股,“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一身酒气,去冲个澡然后叫你妹下来吃饭。”

      孟冬酌预料到他这一脚,成功躲开,贱兮兮地笑着往楼上跑。

      今晚是除夕,孟庆岩特意推了几个跨国会议,为了一家人能好好吃个饭。陈漫如从早上就开始忙,洗衣服买菜打扫卫生,下午就全程泡在厨房备菜。

      孟冬酌火速洗完,敲了敲孟夏欢的门,“孟夏欢,下楼吃饭。”

      里面答应了好,却仍然在腻歪地讲电话,估计是跟余骄阳。他推门而进,一堆纸箱子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孟夏欢两腿翘到桌子上,眼睛滚圆地看着他。

      孟冬酌才该诧异,“跟你小男友打个电话还要布置机关?!”

      孟夏欢收回表情,看着手机说:“那我去吃饭啦,你好好吃火锅,帮我给你哥还有忘旌哥带个好,嗯,你也是,新年快乐。”

      她两脚踩着桌子往后一滑,站起身把纸箱子重新摞起来,“放假前买的快递。听妈说你昨天一晚上没回家?又有好事啦?”

      孟冬酌对昨天最后的记忆便是那杯滚蛋,然后他的脑子就滚蛋了,断片断得干干净净。对他这位自封的酒神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下楼的步伐变快,“好个屁。我去买醉。”

      孟夏欢更感兴趣了,他哥孟冬酌向来以淡定著称,遇事不慌,神色总是冷冷的面无表情,其实是心底里根本不在乎,“什么事能让你去买醉?你跟晓琴姐分手都没流半滴眼泪。”

      孟冬酌扭头:“你们春节放几天假?”

      孟夏欢不假思索:“42天。”

      孟冬酌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郑重其事道,“大人的悲伤你不懂,小屁孩没资格跟我讨论。”

      孟夏欢即刻就懂了,明里暗里炫耀,“哦?我正想跟你说我这一个多月的假期安排呢~我打算跟骄阳一起去周边城市旅游,拍照打卡,你之前在那边工作,有什么餐厅推荐吗?最近还有几个音乐节,据说往年风评不错,还有啊······”

      “你要跟谁一起旅游?”

      孟庆岩正在摆放餐具,听闻眉头皱起,盯着孟夏欢。

      孟夏欢剩下的语句卡在喉咙间,磕磕巴巴地说,“跟,跟我哥一起啊,是吧?哥哥。”

      孟冬酌假装看不懂她的眼神,马上撇清关系,“别,我春节要跟着老板出差。”

      孟庆岩扶了下眼镜,拉开凳子在餐桌前坐下,“想出去玩可以让你妈陪着你,男同学不行,绝对不可以单独跟人出去过夜,你还小。”

      孟夏欢也拉开椅子坐到他面前,“为什么?我都上大学了。”

      从来不进厨房的孟庆岩重新站了起来,要去厨房盛饭,对儿子他是严父,对女儿却是慈父,从小到大什么愿望都尽量满足,受不了她失落质问的语气,赶紧逃了。逃到厨房问陈漫如是不是自己思想封建,陈漫如宽慰他说女孩子是该有点防备心,这事的确不能马虎。

      孟冬酌跟孟夏欢并列坐成一排,孟冬酌看她臊眉搭眼的样子,说道:“行了,这回你得听爸的,要我我也不会同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妹妹这么好看,我才不相信那小子的自制力。”

      听到别人夸自己好看,孟夏欢依旧开心不起来,“思想肮脏,出去玩而已,你们怎么都往那个方向想?再说了,余骄阳很尊重我的,他不是那种人。”

      孟庆岩在厨房得到理解,重新回到位置坐下,“欢欢,你想干什么家里都支持,就这件事还不行。社会上这样的新闻很多,年轻女孩被骗钱骗色,有的还意外怀了孕,我印象中有个女孩铁了心要生下孩子,结果生下来后又说再也不想看见这个孩子,这种行为就是对孩子不负责,对自己也不负责。”

      孟夏欢:“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陈漫如把一大盆蒸鱼端了出来,“欢欢,听话,再等等,你们才相处没多久。”

      没有人支持孟夏欢,孟冬酌看了眼隔壁逐渐暗淡的目光,揉了揉她的脑袋,让话题到此为止,“行了,别说她了,她肯定有自己的判断。你想去临城的话,我出差结束周末带你去?哥已经好久没当工具人给你付钱背包了,给个机会?大小姐。”

      孟夏欢没忍住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又幽怨地瞅着孟庆岩,孟庆岩把自己的餐具拿起来重新摆放,明明已经够整齐了,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

      孟冬酌:“爸,你刚不说去盛饭吗?饭呢?”

      孟庆岩点头,“哦对,年纪大了,记性都变差了,我去盛饭。欢欢不减肥了吧?这次给你盛一碗?”

      孟夏欢叹了口气,“爸,我一直对我身材挺满意的,没减过肥,你真的,该关心的不关心,不该操心的瞎操心。”

      陈漫如从厨房又端上来了俩菜,“欢欢,那是你爸。孟孟,去厨房端菜,小心烫。”

      不一会儿的功夫,饭桌上摆满了饭菜,荤素搭配,还有汤,孟庆岩一人拿了个高脚杯,里面倒上香槟,做一年的陈词总结,庆祝自己今年完成目标,庆祝孟夏欢考上大学,也庆祝孟冬酌找到工作。
      一顿饭本来吃得挺开心,结果孟庆岩有点醉意就喜欢数落人,孟冬酌这个靶子首当其冲,孟夏欢和陈漫如怕波及到自己早早离开。

      “我在你这个年纪啊,娶妻生子,事业上升,你看看你,现在还小孩脾气,像什么样子。”

      孟冬酌也想跑,但是大过年的,他愿意以忍一时,成全他常年不在家的爸。

      “对对对,我不像样,还有吗?”

      孟庆岩:“我听说你连点杯咖啡都能弄错,别人三十而立,就你这个愣头青的样子,五年之后能立得住吗?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我亲儿子吗······”

      “妈!我爸怀疑你给他戴绿帽!”

      陈漫如在楼上,什么也没听到。

      孟庆岩把杯中香槟喝完,“浑小子。你说过年要跟着上司出差?什么项目?”

      孟冬酌耸了下肩,“不知道。”

      孟庆岩在桌下踢了他一脚,“我有时候看你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就来气,出差干什么都不知道,进公司两个月了,我以为你自己找的工作起码会积极一点,认真一点,结果还是这死样子。”

      孟冬酌想起当时部门总监骂自己的尴尬,别人都心知肚明他是关系户,只有他还喜滋滋地以为这是他凭借努力赢得的工作,成就感和自尊心同时被击得稀碎。

      “你真觉得这工作是我自己找的?不是你托关系让人家照顾我的吗?”

      孟庆岩推了推眼镜,“我不跟人家打个招呼你能进去吗?现成的资源你不用就是傻子。”

      原来他不仅在上司前不做好,在自己亲爹前更是不做好。

      孟冬酌从小不爱说话,当时爸妈就喜欢使唤他干各种事,在麦当劳要番茄酱什么的,美其名曰锻炼交际,他鼓足勇气向店员要了一包番茄酱,回来就被孟庆岩说怎么只要了一包。本来开口说话是挑战,后面变成了要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要求越来越高,他永远也无法满足孟庆岩的期待。

      孟夏欢出生之后,孟庆岩变得忙碌起来,陈漫如的重心转变到了照顾孟夏欢身上,即使孟冬酌当时才六岁,依旧比不过连上厕所都无法自控的小妹妹。

      因为不爱说话,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在家亦然。这么多年他早就该放弃对父母的期待,期待他们的认可,但听到这种话仍然是不可控地失落。

      “大过年的,你去哪儿啊?”

      孟冬酌拎上鞋柜旁挂着的大衣,“我再坐在这听你骂我才是傻子。今晚不回来,不用管我。”

      他开车在路上时才冷静了一些,这么多年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自己果真是小孩子脾气,说走就走。其实家里已经为他提供很好的条件了,别人想依靠家里资源的还没有呢,自己究竟在挑些什么?

      他随手拨通赵小刀的电话,结果听见:“您拨的用户忙,请稍后······”

      然后就收到了赵小刀的信息,“我跟女朋友在电影院呢,除夕大电影,已经开播了,你有啥事?”

      孟冬酌:没事,心情不好。

      赵小刀倾情推荐:要不来看电影?喜剧,特搞笑,保准让你忘记一切烦恼。

      孟冬酌:我自己啊?

      赵小刀:那我跟琳琳再陪你看一遍?我倒是没问题,但感觉琳琳会无聊。

      孟冬酌已经能想象到赵小刀与他女朋友十指紧扣,被靠肩膀的甜蜜了,孟冬酌:不了,你的好意哥们心领了。

      赵小刀:这样三番四次拒绝你我怪不好意思的,你啥时候再找一个,咱们双人约会啊?

      孟冬酌合理认为,自己不愿意当赵小刀的电灯泡并不是人数的问题,两个人一起只会同时被他恶心到。要是有个人能跟他一起恶心到赵小刀就好了······希望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让他收敛点。

      孟冬酌停在一个没人的路边刷朋友圈,每条基本都是年夜饭,朋友合照,和乱七八糟的春晚截图,姜忘旌在半个小时前也发了一条:家有贤妻,不过如此。

      照片里有一个修长的男人背影,围着围裙好像在洗碗,姜忘旌在镜头前比耶,剩下三张是电磁炉火锅,鸳鸯的,一半清汤一半麻辣,背景电视还在播着春晚。

      孟冬酌点开那张自拍的大图,姜忘旌穿着红毛衣,嘴巴咧开,眼睛眯成两座拱桥,屋里暖气应该开得足,脸颊红扑扑的。

      他没来由地感到不平衡,上去在人朋友圈底下损:笑得像傻子。

      过了五分钟没收到回复,他又把评论删了,改成:土不土还看春晚,出来喝酒。

      结果还是没收到回复。

      他再一次点开他的朋友圈,看着那口白牙和弯月般的眼睛,找到了自己不平衡的原因。这人无依无靠,没钱没房没车,凭什么比自己过得还开心?

      于是,他一脚油门,把车停到余骄阳楼下才发现连几楼都不知道,他问孟夏欢:余骄阳家在几楼?

      孟夏欢:干什么?你可别乱来啊。

      孟冬酌:这么护着他?

      孟夏欢:不是,我是护着你,他家附近都是警察,我怕你被抓。

      孟冬酌:你哥遵纪守法好青年······所以是几楼。

      孟冬酌到人家家门口,才想起来大过年的是不是得送点礼,又跑到楼下便利店买了点饮料才上楼。

      敲门。

      开门的是姜忘旌,看到他眉毛都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我以为是夏欢呢?你找谁?”

      孟冬酌看着他眼睛:“找你。”

      余桉摘了手套走到门口,看到有人来从柜子里拿了双拖鞋,“夏欢哥哥,先进来吧。吃饭了吗?”

      “吃过了。给你们带了饮料,我就不多打扰了,把他借走一个晚上可以吗?”

      余桉看着姜忘旌,姜忘旌看着孟冬酌,余骄阳从沙发上跳起来,把羽绒服塞给姜忘旌,“太好了,你不要再纠缠我哥了,饭也蹭完了,跟他走吧。”

      姜忘旌眼睛眯起,双手环抱着余桉的腰,“撵我?我就不走,今晚我还要跟你哥睡一屋躺一张床上一起倒计时跨年呢。你不老嫌你哥烦吗?我不嫌他烦。”

      孟冬酌把袋子举起来,不耐烦道:“够了没有,我手都酸了。”

      姜忘旌松开手,余桉赶紧接过饮料,放到后面的桌上,“你有急事吗?没事的话跟我们一起跨年?”

      孟冬酌还站在门口,一点没想穿那双拖鞋,拉起姜忘旌的手腕,“有。你跟我出来。”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余桉知道他是孟夏欢的哥哥,但是毕竟不熟,不清楚对方跟姜忘旌是什么关系,不清楚对方是否安全,姜忘旌的态度也不明确。

      余桉抓着姜忘旌的小臂,把人拉到身后,“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他愿不愿意走得看他的意愿。”

      姜忘旌随口附和,“哇,桉子好帅,我好爱!”

      可下一秒他又在孟冬酌的脸上看到那种很奇怪的委屈表情了。

      “呃,孟冬酌······”

      孟冬酌绷了一下嘴,攥着裤边的手松开,然后转身离去。他走得很慢,走到一楼时姜忘旌才匆匆追上,他故意站住,然后一块黑色棉花糖撞了上来,“哎哟。”

      孟冬酌:“我强迫你了?”

      姜忘旌笑着说,“开玩笑呢,干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这不是来了吗?你朋友圈骂我傻子我都没生气,大过年的,你找我干什么?”

      “你看到了还不回?”两人一同在往外走,孟冬酌两手插兜,“我上次还帮你冲业绩,今晚我被家里赶出来了,心情不好,你陪我喝酒。”

      姜忘旌突然站在原地不动,“啊,我不喝酒。”

      在楼上拉不住这会还拉不住人吗,孟冬酌一把把他塞进副驾,用安全带把他绑住,“你讲点义气,就今天,你不是春节休息吗。我不管,大过年的,你不许拒绝。”

      姜忘旌强颜欢笑,这还不叫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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