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你的利剑「复仇」》鱼头诺诺

6、第 6 章

　　这天回去一进门，凉烟也是一副谄媚的模样，明里暗里夸星如楠的同时也是要她带子炫出去见见世面。
　　“如楠啊，你妹妹子炫从小到大我都没什么机会带她去见见世面，这次你这么争气有这个机会，能不能也带上我们子炫啊？”
　　星如楠扫了一眼大堂，她的父亲也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喝着茶，完全不参与的模样。
　　没错，她的父亲就是这样，混事干了个遍，最后从来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是不愿意面对的样子。
　　她眼尖看到了楼上的母亲，她半明半暗藏在开阔的楼道边，正盯着自己。
　　多年的默契让星如楠马上知道母亲的意思，甚至不需要上去深谈。
　　“阿姨，这是军领为我拿到的邀请函，我总不好逾矩，不过我会去帮子炫问问。”
　　站在星如楠面前的凉烟眼底的希冀就这样慢慢灭了下去，强撑着笑容，干涩地回复：“那，那你帮阿姨去问问啊。”
　　一边的子炫也是眼泪汪汪。
　　星如楠不欲多言，转身上楼。
　　她上楼以后，就来到了母亲的卧室，里面照旧是整理得井井有条，她知道父亲已经基本不会再踏入这个房间，唯有有求于她，现在这样的时刻也不多了。
　　母亲从小都是千娇百宠，多年的尊严让她不愿意低头，对于凉烟及几个孩子唯有恨，刚刚楼上看着星如楠的眼神充满警告。
　　星如楠在母亲面前一向是乖巧的，她比母亲高出许多，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把头靠在母亲肩头，娇娇地喊了一声：“妈。”
　　星母才终是放下了一身的戾气，摸了摸女儿的头，言语里没有了往日的冷厉，少有的柔和：“你别对她们有什么仁慈的心，回头怎么被人家吃掉都不知道，我现在在这个家已经没什么地位了，你要把握好自己的每一个资源。”
　　星如楠闷闷地嗯了一声。
　　她不想说话，在妈妈边上她就是这样安静地靠着母亲就觉得自己回血了不少。
　　这天，母亲还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珠宝给星如楠，让星如楠势必在那天体体面面，如果能把军领迷得七荤八素就更好了。
　　星如楠看着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有些老式但价值不菲的珠宝，以往的设计往往浮华璀璨，和现在主流的低调不太类似。
　　她不太会伤母亲的心，大概选择了一件还算她比较喜欢的，最低调的——当然也还是流光溢彩，似乎是小时候恨不得把所有颜色都集齐一般。
　　“你那天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星如楠点头，是啊，她不能让母亲失望，绝对不可以。
　　她从小到大每一次都是如此。
　　母亲把所有的希望给了她，
　　她的母亲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只能拼尽全力去维护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每次来母亲房间，她总是会坐一会，听她将自己已经翻来覆去讲过好几遍的过往，最后才会聊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军领这条线你得好好把握，他可是在魇影星举足轻重的，拿下他的单子还远远不够，他的人脉才是最重要的，这次他带你去的宴会，里面的每一个出现的人都是大人物，你都努力去结交一下。”
　　星如楠点头，她很早就开始研究如何魇影星里面政治权力的重要人物，以往她们这种基本的商人阶级是很难接触到的，一旦能结交上，绝对是能给豪军开绿灯的好人脉，这次务必能认识几个是几个！
　　她一向都是很有目的性的人。
　　看着她壮志满满的模样，源释雪安下心，她微笑着点头，她的前半生唯一不后悔的是，生下了这个女儿，智慧和美貌并存，从小她就努力培养她的各方面能力，绝对要让她成为人上人。
　　不过……
　　“如楠，”她忽然摆起了脸色，“你对于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不能有一丝仁慈。”
　　刚刚在二楼她看得一清二楚，这么多年她对她女儿一丝的微表情都能领会，如楠对于那人的情人的孩子豪无芥蒂，甚至如果不是她在场，也许就答应了要让那个私生女一起去宴会的决定。
　　星如楠知道母亲的意思，她有些迟疑：“妈，虽然凉姨和父亲不对，但是他们的孩子也没有错……”
　　“星如楠！”
　　源释雪厉声呵斥，星如楠赶紧禁了声，上前给母亲顺气，这些年她的身体愈发不好，郁结于心又不愿意出门，状态已经大不如前，一向坚强的她不停道歉：“妈，我错了，这话我以后不说了。”
　　“咳、咳……”源释雪一阵咳嗽，星如楠害怕得快要哭出来，母亲之前因为父亲的事情生过一场大病，甚至有一段时间得过抑郁症，性子刚烈的她，身子骨却很弱，星如楠懊悔自己说话不注意。
　　“如楠，你是我生下来的孩子，我知道你是一个永远不会对人有恶意的孩子，我不该把自己的愤怒强加在你身上。”
　　源释雪缓了口气，拉着半跪着的星如楠起来。
　　她眼里是自豪和心疼交织的复杂情感，她的女儿，是源氏后人，她的母家远比只是商贾的星入城地位高，她当初贪图他的皮相宁愿舍弃源氏只能入赘的条件嫁给了他，一度和家人关系很僵，换来的结局是这样，家族的人本可以冷漠，但实在不忍心，才一直帮衬着她，帮衬着星家的生意。
　　星如楠本可以拥有更好的童年，她哥哥知道这件事后极为愤怒，不止一次提出要接走她们母女，但她的不甘和仇恨让她拒绝了，她不甘心自己拼下的一切就这么给了他人。
　　“我对不起你，”每每思及此，源释雪的眼眶就泛红，“你的父亲还有那个女人，他们不仅肮脏龌龊，还企图夺走我拼尽所有打下的企业，我不会原谅他们，如楠，你的父亲，他爱你，但是他的爱要给的人太多，对你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甚至你出生时，你的父亲给你起的名字，也是如楠，如楠，如男，那时候我全心全意爱着他，听了他的话给你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全然没有发现原来他已经有了苗头。”
　　等凉烟来了星家，跪在她面前时，他才知道，在她怀孕的时候，凉烟就已经是星入城的情人，他一心想要个男孩，生下星如楠后，他对她说：“我只想要楠楠这一个孩子好不好？”
　　只因为这句话，她去医疗院做了绝育。
　　“如楠，你要相信，男人永远靠不住，他们的嘴就是锋利的刀，杀人诛心。”
　　最后几个字，源释雪咬牙切齿。
　　星如楠点头，从八岁起，家里多了外室子以后，母亲总是会这样告诫她，她渐渐也对男人不信任着，她没有告诉母亲自己成了空默的女人，在她看来，空默比父亲更靠不住，这个男人金钱名利地位应有尽有，星如楠只把他看成人生短途列车，随时可以下站。
　　当然，在此之前，她得极尽所能地利用好他所能给的一切。
　　“妈妈，你放心好了，你女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从母亲房里出来，星如楠又恢复了往日的冰霜冷漠，每一次她有所摇摆，母亲就是她的定心丸。
　　没想到在她房门口她就直接遇到了两个撞她枪口上的。
　　凉烟带着女儿子炫一听她走进，就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星如楠能猜到她们来的目的，但是不欲多说，淡淡点头，没有给特别的反应。
　　“如楠！”凉烟第一时间上前，挡在房门，星如楠微微皱眉看着她，“求你了，我的子炫真的需要一次机会，只要这一次，算阿姨求你了。”
　　凉烟双手合十，双眸酝满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惜，星如楠不是她父亲，没有义务怜惜。
　　“凉姨，您这是做什么？”
　　星如楠面上客气，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她看着凉烟就这样直直跪了下去，子炫在一边凑上来，跟着她妈妈跪了下去。
　　两个人就这样跪在星如楠面前，不知道的人以为是星如楠在欺负她们。
　　“你们起来。”
　　星如楠压低声音，她不喜欢被人架起来的感觉。
　　“如果你不答应，凉姨就不起来，子炫也是，我们娘儿俩每天都在这大院里面，我不想让子炫像我一样没见过世面。”
　　星如楠看着她满脸泪水的模样，一边的子炫瑟瑟发抖，怯怯地看着星如楠。
　　星如楠直接被气笑了，她未施粉黛，却自带明艳感，嘴角冷笑，听不出情绪道：“噢？凉姨，你想想您做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见不得光的情人就这样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凉烟身子颤抖，泪水源源不断留下来，她只是一声声喊着：“求你了，求你了……”
　　星如楠感觉不对，她直觉转身，在不注意的时候，身后一阵风，接下来是响亮的一声巴掌。
　　她知道被甩得侧过身，险些摔倒，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才丝丝缕缕传来。
　　星如楠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到一向面色冷漠的父亲，罕见地发怒，眼里的火恍若要燃烧一切，他用难以形容的野兽般的声音对她怒吼：“你这个孽女，你说什么话？去和凉姨道歉！你是我女儿，子炫你必须带过去！”
　　星入城年轻时是令人一见倾心的帅气，即使年纪大了，也比同龄人俊朗不少，他个头高，比星如楠高了近一个头，气势逼人。
　　星如楠这200年里，父亲一直是可有可无，就连让她进入集团，也是迫于母亲的压力，她不知道他是否爱她，唯一知道的是，星入城从未打过她，这是第一次。
　　她很快反应过来，她对自己的父亲的情感一直难以名状，她从未感受过他真真切切的父爱，从她记事起，她的父亲就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父亲了，他从未对她笑，但她见过他望着私生子星子耀慈爱的眼神。
　　她本身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没有任何伤心的感觉，她没想到原来自己这么不在乎，她转头看着凉烟，看着她惊恐的做作模样，眼里的轻蔑一览无余。
　　这幕戏真是假的不能再假。
　　转头望向父亲，她红肿着一边的脸，努力忽略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眼里冷若寒冰：“我敬你在生我的时候贡献了一份基因，但是你没有权利要求我，我不会带她，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自己做种马，我凭什么要扶持贱人的女儿，你想都别想！”
　　说到后面，她颤抖着声音，但是声音控制不住放大。
　　星入城在听到“种马”这个词时，脸上已经暴怒。
　　他伸出手打算再次出手，就在那一刻，一个东西不偏不倚砸在他的脸上，很大一声闷响，他被突如其来的痛感制止了动作，掉落在地上的是一部老式通讯手机，在场的人纷纷向东西的来源看去，在不远处站着源释雪。
　　“妈……”
　　看到源释雪的身影，星如楠立马涌现出一丝委屈。
　　“星入城，谁给你的胆子？！”
　　源释雪立马走近，她看到星如楠脸上红肿的样子，眼眶迅速发红，她的孩子，她这辈子从未打过星如楠，放在手里都怕化了，她一直放在心尖尖。
　　从凉烟进来的那一天，星入城对于她们母女一直不咸不淡，企业有她至少一半的股份，星入城不敢造次，这次竟然仅仅因为晚宴，竟然就给了她女儿一巴掌，她不能忍。
　　星如楠面对发妻，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对她确实有亏，刚刚也确实是生气失手。
　　“夫人，都是我的错，您别怪入城好吗？”
　　凉烟娇滴滴的声音传来，星入城的眼神这才冷了冷，道：“她是我女儿，女儿不听管教，我怎么不能打？”
　　“你现在知道她是你女儿了？你和这个女人上床的时候，还记得自己是有女儿，有家室的吗？！”
　　源释雪这么多年的怒气，一直苦心维持的高贵形象，在看到星如楠越肿越高的一边的脸颊，终于溃不成军。
　　“妈，我没事。”
　　星如楠上前，她不想让母亲伤心，有些撒娇道：“我脸有点疼，你来给我上药好不好？”
　　源释雪眼色如刀般扫向星入城，男人的气焰瞬间熄灭，他内心对自己不免恼怒，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办法在她面前硬气起来。
　　“去你房间，我让佣人送药过来。”
　　她冷漠地走到星如楠房前，看着凉烟母女仿佛在看两只蝼蚁，凉烟悻悻站起来，低着头说了声对不起就站到一边。
　　直到进了房间，源释雪眼底的心疼才彻底收不住：“这个天杀的。”
　　她咬牙切齿。
　　“妈，我没事了，现在都不疼了。”
　　源释雪从佣人手中拿过药，没说什么，手上力道轻柔，慢慢给她上着药。
　　“你看，这样的人不值得仁慈，她能撺掇那个男人打你，以后就能干更严重的事情。”
　　星如楠低低地嗯了一声，上完药以后，脸上的疼痛没有减轻，她没有喊疼，因为妈妈已经难过得流泪，她默默地抱住了母亲。
　　母亲咳嗽起来，她轻轻拍母亲的背。
　　这天晚上，星如楠被脸上的疼痛折磨得很晚才睡，第二天一大早，她照镜子的时候恍然发现自己的脸变成一边大的馒头。
　　她想刀人的心都有了。
　　偏偏今天还得去见空默，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闲，选衣服都要自己亲自来。
　　“我们改天可以吗？今天有点事情。”
　　星如楠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样，带着超大口罩去公司，脸的一边还是在疼，打算巡视一下生产线就赶紧去医院看看。
　　“有什么事情比和我一起还重要？”
　　星如楠在另一边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语气听起来有点像撒娇？
　　“我，我真的有点事情。”
　　星如楠没办法答应，狠狠心给了答案。
　　对面的人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
　　好像生气了……
　　星如楠拿着手机有些怔愣，怎么觉得军领今天和平时高冷的样子不太一样？
　　但她想不了那么多，工作要紧，最近忙的事情杂七杂八，公司的管理还是要抓紧的。
　　等星如楠带到下班时间，走出无机玻璃大门，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八位数的黑色豪车，明晃晃停在正门口。
　　星如楠一眼认出来，那是空默的私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