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的小橙子》爱吃橙子的洲洲洲

31、搬家遇到年亦兮

　　一周后的周六下午，太阳也懒懒的从云层里爬了出来，陈橙澄就和王文雅一起往楼下搬行李。

　　经过一周的调养，陈妈妈已经好了很多，陈橙澄就此提出了搬家。几个纸箱摞在楼道里，装着陈橙澄的一些书和零碎物件，最上面还压着那个没织完的灰色围巾，毛线团滚出来，在阳光里耷拉着，像一截没说完的话。

　　王文雅扛着最大的行李箱往电梯间走，回头冲她喊：“橙澄，快把那盒书拎过来，你爸爸都已经跑第二趟了，别耽误时间。”

　　陈橙澄应了一声，弯腰去抱纸箱，刚起身就听见电梯“叮”的一声抵达。她下意识抬头，目光撞进电梯门后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怀里的纸箱差点脱手。

　　是年亦兮。

　　她显然也是没料到电梯门口的陈橙澄，年亦兮穿着亚麻的双排扣羊绒大衣，一双齐膝靴子，显得腿又长又直。左手拧着包，右手提了一大袋补品。看见楼道里的行李和陈橙澄，她脚步顿住，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淡，只是目光在那堆行李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陈橙澄脸上。

　　空气突然凝固，连王文雅的脚步声都停了下来，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看陈橙澄，又看看年亦兮，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橙澄的心跳得飞快，指尖攥着纸箱的边缘，指节泛白。她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年亦兮，更没想过是以这种狼狈的姿态——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沾着灰尘，怀里还抱着半箱旧书，像个仓皇出逃的人。

　　“搬家。”还是年亦兮先开了口，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旁边的行李箱上，“这是……搬去和王文雅合租？”

　　陈橙澄喉咙发紧，点了点头，又怕对方没看见，哑着嗓子补了句：“嗯，昨天跟我妈说好了，今天搬过去。”

　　“哦。”年亦兮应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攥着礼品袋的手指紧了紧，骨节泛出淡青色。她明明有很多话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要靠谎言来安抚母亲，问她搬出去后打算怎么办，问她们之间的“冷静期”到底要持续多久，可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只剩一片堵在心口的酸涩。

　　王文雅在旁边看得着急，硬着头皮打圆场：“亦兮姐，橙橙也是没办法，阿姨身体还没好透，住我那儿能方便点，也能让阿姨安心养病。”

　　年亦兮没看她，视线又落回陈橙澄身上，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的眼睛里，此刻像结了层薄冰：“是她的选择，挺好的。”

　　这话像根针，轻轻扎了陈橙澄一下。她抬头看年亦兮，想从她眼里找到一点不舍，或是一点在意，可看到的只有疏离。她突然觉得委屈，鼻子一酸，差点掉泪，却又强忍着别开脸，盯着地上的毛线团，声音发颤：“你还是别去看望我妈妈？我怕她情绪还是有点激动。”

　　年亦兮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很沉，像藏了千言万语，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重新按下电梯，也按下了落寞的、孤单的、伤心的心。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缓缓关闭的电梯里，陈橙澄才松了口气，怀里的纸箱“咚”地一声落在地上，她蹲下身，捂住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王文雅连忙蹲下来拍她的背，叹了口气：“橙橙，你别难过，亦兮姐她就是嘴上硬，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她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想？”陈橙澄哽咽着，肩膀一抖一抖的，“她觉得我做的选择挺好的，觉得我就是在骗她，在敷衍我们的感情……”

　　“她要是真这么想，刚才就不会想来看望你妈妈了。”王文雅帮她把脸上的泪擦掉，指了指地上的毛线团，“你看，她刚才还盯着这围巾看了好一会儿呢，心里肯定还惦记着你。”

　　陈橙澄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个毛线团，灰色的线缠在地板缝里，像极了她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她吸了吸鼻子，慢慢站起身，把纸箱重新抱起来，声音哑得厉害：“别耽误时间了，先搬吧。”

　　两人把东西放进后备箱，刚坐到陈爸爸车里，她的手机震了一下，点开是年亦兮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五个字：“照顾好自己。”

　　陈橙澄盯着那行字，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攥着手机，指尖冰凉，却突然觉得，那层冰封的默契里，好像还藏着一点没熄灭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