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打美味短篇》落过雨

2、第 2 章

　　“你带我来吃烧烤呀？”

　　男人有点苦笑不得。

　　阿水还在一心一意比对导航，这边小路多，一不小心就会走叉。

　　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停了，一头撞了上去。

　　一时两人嗷嗷叫唤。

　　等到了烧烤摊，男人用手撑着下巴，问：“我倒是乖乖跟你出来了，但你的名字还不知道呢。”

　　阿水低下头：“我……我叫阿水。”

　　男人又笑了：“阿水……昵称呀？”

　　“是我……我的小名。”

　　男人接过烧烤盘，又叫老板拿了瓶醋来，自己倒了点在小碟子里，看阿水盯着他手里的醋，干脆伸过胳膊，又在阿水面前的碟子里倒了一些。

　　“试试沾点醋，会更好吃。”

　　阿水影院里莫名其妙来的勇气消失地无影无踪，尴尬涌上心头。

　　自己……

　　就这样，就这样把陌生人带来吃饭啦？

　　拜托，哪怕真是见色起意，也带人家吃点高端的餐馆。

　　傻不愣登领着坐在路边摊算什么。

　　男人个子高，阿水看着他那大长腿委委屈屈缩在小桌子下，越看越心虚。

　　他穿那裤子，这样了都不起褶，就差没把昂贵两个字写在上面了。

　　与吵吵闹闹的街边环境格格不入。

　　阿水畏手畏脚地拿起一根鱿鱼，吃一口看一眼男人。

　　男人被这人弄乐了，咽下嘴里的烧烤，清了清嗓子：“认识一下吧，我叫谢为，哦，身份证上就是这名儿，不是小名。”

　　“要看看我身份证么?”

　　阿水喃喃说：“啊……哦你好谢……谢为。”

　　谢为突然凑得很近，看着阿水眼睛说：“怎么，是我长得很吓人吗，我记着你在影院里不打结巴呀，被吓着啦？”

　　“还是说，我太帅了？”

　　阿水现在倒是被吓了一跳，他不习惯别人靠他太近，落在谢为眼里，就是个小朋友红着脸，瞪着双圆眼呆呆地看着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谢为好心又拉远距离，给阿水空间缓缓。

　　啧

　　逗小孩真好玩。

　　阿水的语言功能已经紊乱，谢为没再添砖加瓦，老老实实地吃烧烤，时不时挑起个话题，也不管阿水回答的是什么，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话。

　　相较谢为的随意，阿水实在是放不开，干脆让老板上了筐啤酒。

　　这下轮到谢为愣住了：“你要喝酒？”

　　阿水点了点头，说：“我今天心情不好，能陪我喝点吗？”

　　阿水说了觉得不妥，找补了一句“你要是喝不了酒也没关系的，我自己喝吧”

　　谢为硬着头皮说：“没事，一个人喝闷酒怎么能行，我陪你。”

　　事实证明，两人酒量半斤八两。

　　“你说……为什么啊，他说他想要个大一点的房子……”

　　“我就加班加点的熬方案，累死累活地干。”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等我呢，我马上就能凑够首付了。”

　　谢为喝着喝着就坐对面去了，从扶着阿水的肩膀，到倒进他的怀里，两眼泪汪汪看着阿水的下颌线，手拽着阿水卫衣领口处的绳索。

　　阿水喝得脑子有点发懵，但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他不知道为什么脖子勒得慌，一直在扯卫衣的领口。

　　另外一只手如愿以偿摸到了谢为蓬松的头发，手感很好，所以一遍又一遍地摸着。

　　画面和谐得很诡异，谁人路过不说一句母慈子孝。

　　谢为还在倒苦水：“为什么要去相亲呢，他们牵手了，还抱了下，是不是还会亲嘴？……”

　　“……没有亲嘴，连手6都没拉一下……”

　　“噢？没有亲嘴吗？噢……那那……”

　　谢为还是很伤心：“但是……他还是不要我了，我……我是个男的，结……结不了婚……”

　　阿水听着听着，突然亢奋，他狠狠一拍，只不过拍的是谢为的头，在一声“嗷”的惨痛声中义愤填膺地说：“男的咋了，就非得喜欢女的吗，他……他就是渣男，男的也可以谈恋爱好不好，找……找些借口……”

　　谢为一听这话，“唰”地蹭了起来，两眼迷离地望着阿水，然后重重地拍了阿水的肩膀，说：“对……男的怎么了，不也可以牵手，拥抱，那事不也可以做吗！”

　　阿水激动地附和说：“没错！”

　　我和男人也可以

　　牵手

　　拥抱

　　然后……

　　“可……可以关灯吗，好亮……”

　　“行……”

　　谢为声音慵懒低哑，带着说不上来的欲劲儿。他咬了咬阿水的耳朵，随即起身关灯。

　　“咔嚓”

　　灯一关，无边的黑暗给足了阿水安全感，他双手抱紧谢为，心甘情愿陷入乌托邦。

　　阿水龇牙咧嘴走在回寝室的路上，低着头，不敢和路上任何一个人对视。

　　有种所有人都知道他昨晚夜不归宿的错觉。

　　真是……

　　酒精害人……

　　阿水发誓，今年再也不喝酒了。

　　走到寝室楼下，有三五个男生拿着篮球，猛地窜了出来，阿水来不及躲避，被撞了个正着。

　　其中一个男生回头说了句抱歉就跑了出去。

　　阿水的“没关系”还没说出口，人就不见了。

　　其实还是有点关系的，这么一撞，肌肉收紧，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扯着疼。

　　等阿水艰难爬上楼梯，走到寝室跟前，一摸包，瞬间慌了神。

　　寝室钥匙呢？

　　我靠

　　衣服荷包，裤兜，阿水都摸了个遍，两手空空，不由得用头撞了两下墙。

　　应该是落在酒店了。

　　无奈之下，阿水给领座的室友发了条消息。

　　“有空吗，我没带钥匙……”

　　“谢为，我一晚上没睡，一直在想我俩之间的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给你说……”

　　“说什么，说你道貌岸然，暗度陈仓，是不是该感谢您找到下家了才跑来踹了我呀？”

　　谢为裸着上身，走进厕所洗漱，某个人早就跑得没影了，在看到床头放着的两百块钱和一张便利贴时，他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嫖资吗？

　　呵。

　　怎么想的。

　　“谢为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一段感情出现了问题明明是两个人的错，是，我承认这段时间我，我工作太忙忽略了你但是也不能全怪我啊……”

　　谢为拿起便利贴，某人字体跟小学生一样，圆润，横竖撇拉，规规整整的。

　　【我上网搜了下酒店的价格，我俩aa吧，昨天的事是个意外，很抱歉很抱歉，就当从来没发生过可以吗？】

　　谢为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不断鞠躬道歉的小人，突然觉得电话对面的人费尽心思甩掉责任样子很无趣。

　　“行了，林宇，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我心知肚明，就这样吧，我也不想再说什么，我后面有空会去把我东西全部搬走，咱俩别联系了。”

　　谢为挂了电话，然后将林宇的联系方式删了个精光。

　　过去了

　　都过去了

　　谢为深呼吸了一个来回，走到阳台上，拿起衣服换上。

　　拿起衣服的一瞬间，有东西掉落，摔在地上发出响声。

　　谢为一看，是一串挂着挂件的钥匙以及蓝色封面的学生证。

　　翻开学生证，映入眼帘的是板着脸的阿水。

　　枝宁大学

　　程兴水

　　哟，真巧，竟然还是学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