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与少爷》面包大侠

4、第 4 章

　　最近你家附近的路灯总是故障，又迟迟没有人来修。

　　你住在老城区，路面上是坑坑洼洼的，这边住的人鱼龙混杂，附近就是酒吧街。

　　你晚上下班回家，走在夜路上，难免害怕，最近的一家酒吧，就在你家楼下，正正楼下，你住在四楼，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侧着身子，一只耳朵贴在枕头上，你隔着几层楼都能听到楼下的酒吧那嘈杂的音乐，动次打次的节奏音浪。

　　不过你住那么多年了，都习惯了。

　　但是今晚你心里面揣揣不安。

　　你背着个书包，尽量走在大路上，但是都晚上九点多了，路上的一些店铺早早的关门了。

　　路灯也是一盏坏一盏好的。

　　电流供应不稳，灯光一闪一灭的，像是随时准备罢工一样。

　　你的耳朵告诉你，有人正在紧赶慢赶的跟着你的步伐。

　　你的脚步不能停。紧张的情绪让你的心脏迅速供血给大脑。

　　你看偷瞄了一眼旁边商店的玻璃窗，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的男人，穿着件灰扑扑的衬衫，双手不知道抱着一包什么东西，一直低着头。

　　这样的人，十有八九不正常。

　　你试图甩开他，又走了两个拐角。

　　但是那个人始终跟在你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不知道走到哪里，走去了一个不认识的路口。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你的左臂，你惊恐的叫出声“啊——”

　　你用尽全身的力气往抓你的那个方向打去。

　　“是我，周旭。”

　　你紧张的眼睛微微泛红，脸蛋红扑扑的，他问，“你还好吗？”

　　你先是摇摇头，再看看四周，那个人，不见了。

　　你的手捂住胸口的衣服，嘴巴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还时不时的咳嗽。

　　明明你感觉刚刚那个人就要跟上你了，现在却又消失不见。

　　你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怎么在这？”

　　“篮球赛结束，吃完饭了，然后他们有些人说要唱K，我就陪着过来，不过太无聊了，然后就闲逛，走到了这里。”

　　老城区确实挨在某个酒店广场附近，其实一贫一富，就隔着八条车道，几十米不到的距离，将人分出三六九等。

　　他看见你这个状态不对，“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摇摇头，本不想说。

　　但是又想到等下还要自己走回家，你又有点害怕。

　　他看出了你的纠结，“说吧，这里也没人，或许我能帮到你。”

　　你看着他真挚的眼神，“我刚刚好像被人跟踪了。”

　　“跟踪？”

　　你点点点头。

　　你给他比划了一下那个人的身高，“他大概比你矮一点，可能一米七左右，不胖不瘦，穿了件衬衫，但是刚刚灯光太暗了，看不清人脸。”

　　你的第六觉告诉你，你遇到变态了。

　　周旭一脸正直的说，“那我送你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也都没什么人，大路上都是黑车大泥头车压坏的坑坑洼洼，还有两个小巷子，你就能回到家楼下了，但是，你的自尊心作祟，不太想让对方知道你家住在那么破的地方。

　　“送到这就可以了，谢谢你周旭。”

　　你头低低的，说完就走。

　　男生还是跟在你后面，不说话。

　　你回头去看他，劝他回去，“我真的到了，你不用再送我了。”

　　路灯的光照不到巷子里，你只看见他背着光，坚定地走向你。

　　你们的步调逐渐变得一致，又恢复了原来的一左一右。

　　这次真到楼下了。

　　周旭站在门口，他目送你上楼，你跟他挥手，“拜拜。”

　　“拜拜。”

　　男生的观察力很好，公用的一楼大门的门锁是坏的，根本不用钥匙，一拉就开。

　　一楼的邮件箱子都生锈了，墙体像是受潮了，起大泡，掉皮，靠墙位置边边上全是白色的碎渣渣。

　　他光站在门口都能听到巨大的dj打碟声。

　　周旭从楼下抬头往上望，四楼有一户刚好亮灯了。

　　*

　　你刚放下书包没多久就听到隔壁那对夫妻在吵架，你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分钟才到十点。

　　算了，忍一忍，要是十点零五分还在吵，那她就要去报警了。

　　不过这次吵架感觉比之前的还要激烈，你听到玻璃或者是易碎品的破碎声，还有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咒骂声。

　　你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报警。

　　但紧接着就是女人的怒吼，看来隔壁屋一如既往的彪悍，男女实力不相上下。

　　在吵闹声中，你听到了敲门声，很有规律的三下。

　　你的心提了起来，该不会是今晚跟在你后面的变态吧，已经蹲到你家在哪，在守株待兔了。

　　你从书桌里面抽出一把小刀。

　　你家的门没有猫眼，外面一扇破伤风铁门，里面一扇捡别人不要的木门。

　　你小心翼翼地开门，只露出一条缝。

　　楼道里灯也是不存在的，一层亮一层不亮，全靠该楼层的人自己维护。

　　你看不清外面的是谁。

　　你不说话，沉默着露出一条光。身后的小刀贴在自己的裤腿上。

　　“陈元元。”

　　是周旭。

　　你提起来的心又安安稳稳的落下，“你怎么上来了？”

　　“我刚刚看见一个醉鬼上楼了。”

　　噢，那个醉鬼估计是邻居了。

　　“我有点担心你，所以我就上来了。”

　　你们俩站在门口，背景音就是隔壁的吵架声。

　　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尖叫，她使劲的拍打着木门，声音越来越急促。

　　你敏锐的察觉到不对，迅速打开门，把周旭拉了进来。

　　周旭在你身后打量着房间，很简陋，或者说很破旧，墙上的大白脱落，靠近窗台的天花板更是少了一块墙皮，直接裸露着原本的混凝土结构。

　　房子里面没什么家具，电器也没有，连灯都是那种用到发黄的光管，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更昏暗了。

　　你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突然就安静了，你马上拨打了一个电话，报警，“你好，我这里是... ... 我这边听到有人吵架打架的声音，然后突然就没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对对对，就刚刚还在吵，现在突然就没声了。”

　　“好好，好的，麻烦了。”

　　你回头看向周旭，眼里夹杂着局促，你还没邀请过别人来你家。

　　你家太穷了，你是个孤儿，父母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了，你是奶奶带大的，家里就这一个房子，奶奶年事已高之后身体不舒服，在政府的帮助下，她住进了养老院，你也在福利院的帮助下，一直顽强的生活着。

　　家里空荡荡的，连招呼别人的水杯都没有，你只好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水杯洗了两遍，又用开水烫了一遍，“家里简陋，没什么好招呼你的。”

　　你在桌子上放下一杯水，自己的话，用个碗先喝着吧。

　　“你要不，不着急的话在我这呆一会，我隔壁邻居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我刚刚打电话报警了。”

　　周旭点点头，他坐在你写作业的凳子上，留意到你刚刚关门之后随手放下的小刀。

　　*

　　警察久久没到。

　　周旭已经在你家坐了快一个钟了，期间他还接了个电话，估计是球队的人找他。

　　他聊了两句就挂电话了。

　　你有点担心邻居女人的安全，你只是个学生，你做不了什么，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他人真好，在这坐着也不嫌弃你家这个环境，想当初有老师来家访的时候，也就在门口跟你寒暄两句，放下一些文具用品就走了。

　　不过这种，你也喜欢，少说废话，多做实事。

　　周旭在给你讲解数学题，你的数学是薄弱科目。

　　他跟你说如果不会的话可以上网看一下大学的一些教程，对你高中阶段的理解有帮助。

　　不过你没有电脑，但你没告诉他。

　　“要不，你今晚去我家吧。”

　　去他家？不行，这男生女生的，再者对方父母怎么看你。

　　“不好的不好的。”

　　周旭漫不经心的在纸上画着辅助线，“我爸妈不跟我住。”

　　“我就自己一个人住，管家是第二天才来接我。”

　　不用见大人好像听上去没那么大压力，你思考着。

　　他在纸上写着数据，“你今晚不是说被人跟踪了吗？”

　　“警察还没来。”

　　“要是有人上来，你家楼下的大门又是坏的。”

　　“那你叫救命，也没人能帮到你。”

　　他说得有道理，一步一步地深入到你内心最害怕的事情。

　　你被他说服了。

　　你扎着马尾辫，在房间里面收衣服。

　　周旭看着你的辫子一荡一荡的，荡进他的心里。

　　像是西湖上的一叶扁舟，轻飘飘的，但是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湖面上的荷花莲叶也像他的喉结，一下起一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