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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天地之大,何处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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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乌云将晚空瞬间染成墨黑,路边规规矩矩的路灯依旧可怜地照顾着孤独的夜晚。闪电雷鸣交相辉映,人群躁动,唯有江绎一人逆行其中,无所目的,浑浑噩噩。
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天也要跟他作对?上天也更偏向这个气运之子吗?
没人告诉他答案,他固执地擦掉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向不公的天道无声宣战,他不会屈服的。
他迷茫地望向混作一团慌乱的人群,真正出来了他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天地广阔,何处是家。
家,他的家在那个遥远不可及的地方,不对,那里真的是他的家吗?他真的有家吗?
雨水冲刷了他头上的血迹,他似乎走了很远的路又似乎只迈出了一步,漫无目的走着,有个在屋檐下跪着的乞丐向他乞讨,他嘲笑乞丐真不会看人下菜碟,他现在看起来比乞丐还狼狈!
不过习惯反应还是让他将手掏进了湿哒哒的口袋,却发现自己除了这身衣服没一件身外之物。
他自嘲般笑了,乞丐见这傻子浑身湿透了还不肯避雨,还笑的那么疯,给乞丐吓的忙道不要他钱了,甚至还要主动塞给他钱。
他好累,不想理会,好想就这样在大雨中睡一觉。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重物落入碗中沉闷的声响。
他感受到自己被人从背后搂住,他扭头看去,撞进了一双深沉如海一般的眼睛。
他看到了一张矜贵的脸,纵使被雨水毁了发型也丝毫不显狼狈,额前的碎发湿淋淋往下滴水,没入深邃的眼眶,还有那蹙起的眉头,平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
此时那双经常带笑的漂亮眼眸似乎染上了担忧的神色。
担忧?他怎么会这么想,这个疯子怎么可能有这种情绪。
“你放开我”江绎挣脱了沈彧的怀抱,跳着后退了几步,
看着想上前的沈彧,江绎大声怒斥:“你站住!”
他借着聒噪的雨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你这个魔鬼,没有共情能力的疯子,活该你被这样对待。”
“真正可怜的人是你,你是男主又怎样,哪怕你意识觉醒了又如何?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纸片人,一个NPC而已”
此时的路上已经只剩下沈彧和江绎二人,下着大雨,该回家的都回了,就连乞丐也在刚才收到一块金子时赶紧跑回家了,好像生怕别人抢走了似的。
“你就该孤单一生,你就该永远得不到任何人的真心。”
说完他舒畅了,夏易已经猜到了这个疯子最在意什么,他往他伤口上捅刀子,这下终于能解脱了吧。
他看到沈彧静静站在雨地里,任由雨水打湿定制的穿着整齐的昂贵礼服。
江绎看到对方似乎在低着头,刚好背光,一片阴影斜着盖在他身上,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黑沉着脸,浑身笼罩着一股寒气,他想自己最起码也会换来一顿暴揍,以他目前的身体情况应该也扛不住吧。
两人就这样僵持许久,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缘故,他感觉此刻好冷。
江绎一直没等来男主接下来的动作,这样沉默的男主让他实在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
就在这时,男主动作了,他上前一步,江绎就后退一步,直到把将绎逼到了屋檐下的墙角,让他无处可逃。
他本以为对方会揪住他衣领暴揍一顿或者直接弄死他,应该是直接弄死比较符合吧,毕竟他好像没看到过男主亲自打人,额,除了自己。
他认命地闭上双眼,预想而来的疼痛并未降临在他身上。
感受到身体被触碰使他睁开了眼,发现男主在给他整理湿哒哒的衣衫,像是对待珍视的物品似的。
衣衫都湿透了,这个动作显得很是多余,超出预期的情况让江绎楞在原地,呆呆看着对方仔细扣完一排纽扣,并给他系好领结。
他听到对方用湿冷的嗓音说:“回家吧”
”家?呵”江绎嗤笑,“何必这样惺惺作态,让人觉得恶心”
回过神的他拍开了沈彧的手,准备回去,
余光撇见了旁边的白光照射的自助贩卖机,站在它面前停下来脚步。
江绎看着自助贩卖机里面陈列各种饮料、酒水,没钱的他此时的犯了难,他思索着,指着一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啤酒:“既然你想当好人,那干脆做到底,我要这个,给我付个钱。”
沈彧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江绎,蹙眉道:“你要喝酒?”
江绎以为他不愿意给自己这张让他厌恶的脸花钱:“怎么,刚才给乞丐一块金子时那么大方,到我这几块钱都舍不得花?”
“也是,谁让我顶着你仇人的脸呢?”
江绎失望地走出屋檐,突然,沈彧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就这样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雨水在两人中间酝酿,淅淅沥沥,缠绵悱恻。
江绎甩不开,率先打破了这沉默:“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让我代替那个恶人赎罪,我越惨你就越高兴。”
“看到我这样,你心里是不是高兴坏了”不知何时,江绎的脸湿了,他以为是雨水,却发现自己还在自动贩卖机的屋檐下站着,对啊,怎么可能有雨水。
他感受到沈彧放开了攥紧的手,踉跄重新走进雨中,想以此来掩盖眼中的泪水,处在混沌中的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直到“啪”一瓶啤酒放在他眼前,一个高大漆黑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躺在长凳上的江绎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向上看去,就这样那个修长的身影倒影在他了眼瞳里。
沈彧不知何时站在这里,手上还拿着一罐啤酒,不过看样子似乎并没有打算喝下。
夜晚的环境格外漆黑,公园的树林阴森森的,只有这个位置被昏黄的路灯投射下一片光亮,大雨压的一些细小的树枝直不起腰来,江绎坐起了身子,慵懒地靠在躺椅的靠背上,拿起啤酒猛灌,喝的急了,呛的他连咳好几声。
等缓过劲来,他举杯敬苍天,“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他没有看向沈彧,而是看向黑暗,像是自言自语,声音有些黯淡惆怅:“我就像这锁在笼子里的画眉鸟,或许我应该感谢你,让我想起了现实里不堪的过往,让我时刻提醒我自己,我只配拥抱痛苦。”
说罢,他这才看向沈彧,他还是那样看着自己,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江绎实在看不懂,他也懒得看懂,反正他也知道这个怪物是个没情绪的疯子,跟他说这些等于对牛弹琴,不对,说对牛弹琴都是侮辱牛了。
他抢过沈彧手里拿的那罐啤酒,打开,举起示意:“谢了,你不喝我喝。”
说完,他又是一口猛灌,这下他没呛到“人生就是这样,得过且过,能过就过,爱过不过,去TM的见鬼去吧。”
一个计划在他脑子里生根发芽,马上就要破土而出。
为了让这场戏更有信服力,他一头撞上旁边的树,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流下,他嘿嘿笑了,这或许是他最后做自己的机会了。
晕倒前他似乎看到了沈彧焦急地扶着他。
雨势渐小,好像要转晴了。
暖日的阳光撒在洁白的床单上,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他并未挪动身体分毫,而是转动眼球向下看去,沈彧就那样一直趴在床边,像是彻夜守候。
再环视房间,黑红配色,诡谲优雅,是那人的房间。
准备好的他正打算动作,这时听见一声焦急的声音,他急忙复闭上双眼。
“老大不好了,让赵毅那小子给跑了”唐婷进屋后看到躺着吊水的江绎和守在床前的沈彧,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噤声。
这时沈彧也醒来了,他看了床上熟睡的人一眼,转身走出房门。
听到他们走远,江绎打开双眼,仔细倾听门外的动静。
门外走廊
“是我办事不力,当时大部分人都派出去保护江绎,让他趁乱跑了。”
唐婷低下头不敢看沈彧,他不知道此时老大在想些什么。
沈彧眯起双眼:“不敢看我?你这是在怪我放走了他?”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唐婷忙摇头:“抱歉,我表达的问题,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他,老大要罚我也认”
“三日之内,带他来见我。”
唐婷知道老大给三日已经是放洪水了,实际以她的实力,一日足以,她可是从没失误过,想到这,她看向这个他从年少起追随的人,发现他好像有点变了。
“咳咳咳”室内传来咳嗽声,沈彧率先转身进去。
江绎实在听不下去了,他酝酿好情绪,决定发出点声响,开启他的计划。
沈彧赶到房间就看到一脸迷茫的某人,那人看见他就像见了鬼似的,惊恐地缩到床角。
“啊啊啊,狗杂种,你怎么在这,不对,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你把我抓来想怎么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