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山沉静》hylinone871

9、第 9 章

　　第九章

　　“不。”老K摇头，神情复杂，“你们的祖辈或某些意识原型，自愿或非自愿地参与了计划初期最危险的‘意识深潜’和‘维度接触’实验。部分实验产生了不可逆的影响，烙印在了基因或更玄妙的意识传承之中。这种烙印通常沉睡，但在特定‘钥匙’或‘场’的激发下，可能苏醒。我们称之为‘遗产’或‘契印’。”

　　韩沉想起了自己精神图景中那颗萌动的“种子”。
　　何开心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没有任何印记，但他记忆的空白区似乎隐隐作痛。

　　“近期汇聚的异常信号，表明有外部力量正在主动激活或吸引这些‘契印’。”林静调出几张图片，是不同地点拍摄到的、类似韩沉办公室墙上的淡灰色痕迹，还有几张模糊的、似乎是人形的轮廓，轮廓周围的空间呈现不自然的扭曲，“我们怀疑，一个代号为‘熵影’的、源自虚界维度并对现实抱有明确干涉意图的组织或个体，正在活跃。他们的目标，可能就是收集或催化‘契印’觉醒过程中释放的、独特的意识能量或维度坐标，用于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目的。那张沙漏卡片，很可能是他们的‘标记’或‘邀请函’。”

　　“游戏呢？”白锦曦提问，“《开天》这个游戏，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维度互动公司有‘棱镜计划’的暗股，游戏是计划的一部分，一个大型的、安全的‘意识沙盒’和‘潜力筛选器’。”林静回答，“游戏内融入的‘本源力量’体系，是对虚界能量规则的一种简化模拟。玩家在游戏中的行为，尤其是那些能够触发隐藏机制或展现出超越常规游戏理解的玩家，其意识波动会被特殊设备记录和分析。何开心分析师在游戏中触发的‘净世灵光’，就是其潜在‘契印’与游戏内模拟的‘灵’之本源规则产生强烈共鸣的表现。这同时也暴露了他的坐标。”

　　“所以，我们在游戏里被攻击，不是意外？”韩沉问。

　　“是测试，也是狩猎。”老K沉声道，“‘熵影’很可能已经渗透或监控了游戏的部分底层数据。那只变异怪物，可能是他们投放的‘探测针’或‘收割器’。韩沉警官，你作为另一个高潜力‘契印’携带者，并且与何开心分析师存在紧密关联，自然也成为目标。你的哨兵能力异常增强，正是‘契印’被外围刺激激活的初期表现，这让你对虚界能量的感知也变得敏锐，所以你才能在游戏和现实中都感觉到‘注视’。”

　　一切似乎都串联起来了。墙痕、卡片、游戏异常、能力进化……都是一张巨大阴谋网上的节点。

　　“需要我们做什么？”苏眠代表大家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合作，也是保护。”老K说道，“‘棱镜计划’将重新启动针对性的‘守护者’子项。你们小组，作为直接涉事且具备特殊资质的人员，将被纳入临时协作名单。我们需要你们继续日常工作作为掩护，同时协助我们调查‘熵影’在本市的踪迹和目的。林静博士会作为联络员和情报支援。相应地，我们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保护、情报以及……关于如何控制和平安度过‘二重进化’初期阶段的指导。”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但这绝非没有风险。‘熵影’的手段未知且危险，虚界干涉防不胜防。你们的‘契印’觉醒过程也可能伴随精神乃至□□的剧烈负荷和不可预测的变化。甚至可能……吸引来‘虚界’更深层、更不可名状的存在。”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信息量巨大，前景未卜，危险重重。

　　何开心第一个举起手，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带着点玩味的笑容，但眼神异常认真：“听起来够刺激。反正我也早想知道我脑子里那些空荡荡的地方到底装了啥。算我一个。”

　　白锦曦撩了下头发：“本小姐最讨厌被人当棋子或者实验品。敢惹到我头上，管他什么‘熵影’还是‘虚界’，都得给我扒层皮下来。加一个。”

　　徐司白推了推眼镜，声音冰冷：“异常能量残留与生物体相互作用是我的专业领域。提供必要的法医和技术支持。”

　　苏眠看向韩沉。韩沉迎上她的目光，又看了看何开心和其他同伴，最后转向老K和林静。

　　“职责所在。”他简单地说，四个字却重如千钧。无论是因为警察的身份，还是作为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契印”携带者，他都没有退缩的理由。

　　“很好。”老K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们的选择，“简报会到此为止。林静博士会留下，与你们对接具体细节和初步安全协议。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可能不再仅仅是现实世界的表象。信任你们的直觉，但也保持绝对的理智和警惕。”

　　会议结束，老K先行离开。林静博士开始分发加密数据存储器和通讯设备。何开心凑到韩沉身边，小声说：“沉沉，没想到咱俩还是‘天选之子’呢？这剧情发展可比电视剧带感多了。”

　　韩沉瞥了他一眼：“小心别成了‘天折之子’。”

　　“呸呸呸，乌鸦嘴！”何开心作势要打他，手抬到一半却停住了，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哎，沉沉，你身上……好像有股很淡很特别的味道？以前好像没有……有点像……雪后松林混合着……金属预热的气息？你换香水了？”

　　韩沉一怔。他并未使用任何香水。
　　而何开心作为一个Beta，理论上对信息素的感知远不如Alpha和Omega敏锐。

　　苏眠也看了过来，她的向导感知更为精细，微微皱眉：“确实……韩沉，你的Alpha信息素场，出现了一缕极其微弱的、高频振动的‘谐波’，非常特别，而且……似乎带着一点‘时间’的质感？冷冽，有序，仿佛钟表内部精密的运行。”

　　林静博士闻言，立刻调出一个便携式扫描仪，对韩沉进行了快速扫描。仪器屏幕上，代表韩沉生命体征和数据旁，出现了一条极其细微、不断波动的、淡金色的能量读数线，与他原本深红色的、代表强大Alpha哨兵的信息素谱线交织在一起。

　　“初步检测，这是‘契印’活性化伴随产生的、与个体本源特质结合的‘原初信息素谐波’。”林静记录着数据，眼神发亮，“通常，这标志着‘二重进化’已进入可观测的实质阶段。何先生，你能闻到，说明你的‘契印’活性也在提升，可能开始影响你作为Beta的感官界限。”

　　何开心眨了眨眼，试着仔细分辨：“好像……又闻不到了？时有时无的。”

　　“初期特征不稳定。”林静解释道，“韩警官，请密切关注自身变化，有任何异常，尤其是精神图景的实质性成形或信息素谐波的规律性剧变，立即报告。这对评估‘熵影’可能采取的下一步行动至关重要。”

　　韩沉感受着体内那股陌生而强大的潜流，以及何开心那探究又带着关切的目光。风暴已至，他们不再是被动的卷入者。他们将成为战士，在现实与虚界的夹缝中，为了守护自己、同伴乃至两个维度间脆弱的平衡而战。

　　而游戏世界《开天》，或许不仅仅是训练场和筛子，在不久的将来，它可能成为连接两个战场的重要通道，甚至是……决战的前沿阵地之一。

　　加入“棱镜计划·守护者”临时协作名单后的几天，表面平静，暗流却愈发汹涌。

　　韩沉开始接受林静博士安排的、针对性的感官控制和精神屏障强化训练。训练场所位于地下更深层的特殊屏蔽室，能模拟各种能量干扰和精神压力。
　　过程艰苦，但效果显著。韩沉逐渐学会了如何主动“调节”自己过于敏锐的五感，而不是被动承受信息轰炸。更重要的是，他对精神图景中那颗“种子”的感知越来越清晰。它尚未破土，但散发出的微光，已能在他有意识引导下，轻微地加固精神屏障的内层结构，甚至开始勾勒出极其模糊的轮廓——那轮廓并非具体景物，更像是一种抽象的、不断流动的几何图形，带有强烈的秩序感和冰冷的质感，仿佛某种精密仪器的内部蓝图。

　　他的Alpha信息素谐波——“时痕”，林静博士如此命名——也趋于稳定，虽然仍很微弱，但已能被特定仪器和苏眠这样的高感知向导明确捕捉。这种谐波似乎对混乱的能量场有一定的平抑作用，在一次模拟虚界能量扰动的测试中，韩沉仅仅是将注意力集中，尝试释放“时痕”，周围仪器记录到的无序波动就降低了几个百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