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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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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无限流逃副本——[缪斯洛古堡]】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确不是缘昕之前脑海里所听见的那道声音,这道机械音比之前的系统音更低沉,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像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似的,听得人耳膜发紧。
【正在扫描当前状态……】
【扫描完毕。】
【姓名:缘昕】
【当前身份:缪斯洛公爵夫人】
缘昕:“?”
你,说,什,么?
公爵夫人?
缘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这道机械音狠狠砸了个粉碎,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分明是清晰的凸起,再往下看,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怎么看都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你是不是扫描系统出故障了?”缘昕的声音劈了个叉,又惊又气,“我性别男,爱好……好吧现在没空说爱好,但公爵夫人是个什么鬼。”
【数据无误。】机械音依旧硬邦邦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身份绑定基于古堡规则,与生理特征无关】
呵呵。
就编吧。
缘昕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纯棉布料的衣服,和这房间里精致的一切都透着违和。
“行,我是公爵夫人,”他叉着腰,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玩家准备抵达古堡】
缘昕刚摆出的破罐破摔架势瞬间僵住,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的视线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然后落在梳妆台上那面椭圆形的银镜上。镜中映出的身影分明是他自己——短发利落,喉结凸起,一身宽松的纯棉衣服,怎么看都是个清朗的少年郎,哪里有半分“公爵夫人”的柔媚温婉?
可那道冰冷的机械音还在耳边回响,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玩家将在十分钟内进入古堡前厅,请尽快进入“公爵夫人”角色状态,否则将触发惩罚机制。】
缘昕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快步走到衣柜前,一把拉开柜门,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华丽裙装,从曳地的天鹅绒长裙到轻盈的蕾丝舞裙,每一件都精致得像是艺术品,却也每一件都在无声地提醒着他那个荒谬的身份。
缘昕目光在那些裙装上来回逡巡,最终闭了闭眼,咬牙从最角落扯出一件相对简洁的白色缎面长裙。
就在他准备脱下衣服的时候顿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那件洁白如雪的缎面长裙,脸颊“腾”地一下涨红了。
脱?怎么脱?
他一个大男人,穿了二十多年的男装,这辈子都没试过在别人,哪怕是空气的注视下换裙子。更何况这裙子的款式……他瞥了眼领口那圈精致的蕾丝,后背似乎还是露的,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在抗议。
“系统,就没有别的选项了吗?”缘昕对着空气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更何况我连胸都没有。”
【机械音停顿了半秒,似乎在处理这过于直白的疑问,随后依旧硬邦邦地回应】:【古堡规则优先于生理特征,服饰适配将由系统自动调整。】
“自动调整?怎么调?给我塞两团棉花吗?”缘昕简直要气笑了,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胸口,“这玩意儿能骗人?玩家又不是瞎子!”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白色缎面长裙突然微微发亮,领口的蕾丝自动翻折了几分,后背的露肤处也悄然收紧,像是被无形的手修改了剪裁。更诡异的是,裙摆处不知何时多了层蓬松的衬纱,从侧面看竟隐约勾勒出一点弧度,恰好遮住了他过于平直的线条。
缘昕瞪大了眼睛,伸手戳了戳那层衬纱——硬挺挺的,像是塞了层薄纸板,却又轻得几乎没重量。
“这……”他一时语塞,这系统倒是把“自欺欺人”玩明白了。
缘昕捏着那裙子,指尖都在发烫。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又低头瞅了瞅手里被系统“改造”过的裙装,嘴角抽了抽,这所谓的“适配”,分明就是强行给加了层伪装,看着像那么回事,实则一摸就露馅。
“行吧,自欺欺人就自欺欺人。”他深吸一口气,抱着裙子躲到浴室,手指在衣服上磨蹭了半天,才硬着头皮开始脱。
世上女人千千万,为何执着于让一个男人扮演什么所谓的公爵夫人。
缘昕一边脱衣服,一边在心里把这破系统骂了个遍。冰凉的缎面裙料贴在皮肤上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背那处收紧的设计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轻轻勒着,让他浑身不自在。
穿好裙子,缘昕对着浴室的镜子扯了扯裙摆,那层硬纸板似的衬纱硌得他腰侧发疼。视线扫过镜中自己一头利落的短发,再看看首饰柜里那些搭配长裙的蕾丝发带、珍珠发冠,只觉得头皮发麻。
“话说,我头发怎么办?”
缘昕对着镜子里的短发犯愁,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发梢。就在这时,首饰柜最上层的抽屉突然“咔哒”一声弹开,里面静静躺着一顶银白色的假发,长卷如浪,发间还缀着细碎的月光石,在灯光下泛着朦胧的光晕。
缘昕拿起假发,发丝顺滑得不像人造纤维,倒像真的头发。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套在了头上,然后对着房间镜子整理。
银白色的假发垂落在肩头,月光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镜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缘昕看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身影,白色缎面长裙勾勒出并不分明的曲线,假发的卷度垂在胸前,遮住了他下意识绷紧的喉结,只有那双眼睛里的错愕和抗拒,还在固执地提醒着他原本的模样。
把头发整理好,戴好头饰和项链,穿上高跟鞋,缘昕扶着墙,小心翼翼地踩上高跟鞋,鞋跟“咔嗒”一声敲在瓷砖上,震得他脚踝发紧。他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伸手将颈间的珍珠项链理直,冰凉的珠子贴在皮肤上,和后背那层硬衬纱的触感形成诡异的呼应。
【你会化妆吗】
系统突然出声。
他刚要说话,系统又开口了。
【看上去就不会】
缘昕被这句直白的吐槽噎得差点咬到舌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翻了个白眼:“知道还问?”
【系统已为您开启自动妆容模式。】机械音毫无波澜,梳妆台上的胭脂、眉笔、口红突然悬浮起来,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缓飘向缘昕的脸。
他下意识想躲,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定在原地。粉扑率先落下,带着微凉的触感扫过脸颊,瞬间遮去了他原本的肤色,添了层细腻的白皙;眉笔悬空勾勒,将他原本利落的剑眉晕染得柔和了几分,尾端微微上挑,多了点说不清的妩媚;最后是口红,一抹豆沙色精准地落在唇上,不浓不淡,却让唇形瞬间饱满起来。
【好了】系统收起所有彩妆,镜中的人已然换了副模样,银白色长卷发垂落肩头,月光石随动作闪烁,白色缎面长裙衬得肌肤胜雪,唇上的豆沙色添了几分温婉,若不细看喉结,竟真有几分公爵夫人的柔媚。
缘昕对着镜子眨了眨眼,镜中人的眉眼被柔和的妆容晕染开。
缘昕原本的长相如果不仔细看就会有不少人误认为是女孩子,性格原因,又因为长相像个女孩子,他并没有什么朋友,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娘娘腔,不乐意和他玩,平时没少被同类男性欺负。
缘昕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想做出个嘲讽的笑,却被脸上的妆容衬得有点像撒娇。他想起小时候在学校走廊里被人故意撞掉书包,课本散落一地时,那些人指着他的脸笑“看这细皮嫩肉的,怕不是个假小子”;想起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没人愿意和他组队,男生们聚在篮球场边起哄,说他跑起来像“小丫头片子”。
那些记忆像扎在肉里的刺,平时不碰不疼,此刻被这一身女装勾起来,连带着后背的硬衬都硌得更疼了。他抬手摸了摸喉结,那点清晰的凸起是他唯一的“证明”,可现在连这个都快被假发遮住了。
【玩家到了】系统再一次出声。
缘昕叹了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才向房间门口走去。
“咔嗒”
门锁转动的轻响像根细针,刺破了房间里凝滞的空气。缘昕扶着门框站定,走廊的光线斜斜切进来,在他裙摆上投下一道明暗交错的界线。
前厅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混杂着说话声,是玩家到了。他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却因为高跟鞋的坡度,身体微微晃了晃,幸好及时抓住了门把才稳住。
他不会穿高跟鞋啊。
脚腕传来的酸胀感像潮水般一阵阵涌来,缘昕扶着门框的手指越攥越紧,指节泛白。高跟鞋的鞋跟像两根细针,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让他感觉下一秒就要崴倒。他试着把重心往脚跟挪了挪,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扫过脚踝,那层硬衬纱摩擦着皮肤,又痒又硌。
缘昕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学着记忆里女性走路的样子,试着迈出第一步——鞋跟“咔嗒”一声敲在地板上,力道没控制好,整个人往前踉跄了半寸,幸好及时扶住墙才没摔倒。后背的硬衬纱被这猛地一扯,硌得他闷哼了一声。
“啧,穿不惯就别硬撑。”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在突然在身后响起。
缘昕猛地回头,撞进一双淬着冷光的红瞳里。男人倚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身形挺拔如松,身上那件深绯色的蕾丝衬衫正被月光割开一道明暗交界线,领口的蕾丝层层叠叠,像暗夜里绽放的荆棘花,顺着脖颈蜿蜒而下,在解开的两颗银扣间露出一小片冷白的肌肤,与衬衫的暗沉形成刺目的对比。
声音有点耳熟。
不能这么巧吧。
缘昕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墙的手指猛地收紧。红瞳……这种异于常人的瞳色,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可那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裙摆扫过脚踝,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惊愕。男人从阴影里缓步走出,走廊的灯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红瞳在光线下泛着剔透的光泽,像淬了血的玛瑙。
当缘昕看着那前不久刚见过一面的男人时,下意识地想低头,却又硬生生忍住了。他现在穿着女装,顶着“公爵夫人”的身份,被刚认识的人撞见,简直是公开处刑。
【缪斯洛公爵】系统又出声提醒。
这人不会是玩家吧,他死定了呜呜呜。
缘昕的指尖在墙面上蹭出细微的声响,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带着颤音。
怎么偏偏是他?
男人已经走到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红瞳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脚踝处微微晃动的裙摆上:“新造型?”
缘昕:“……”
“主人,夫人,客人已经久等了。”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管家苍老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在转动,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缘昕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却忘了脚下的高跟鞋,身体猛地向后仰去。
预想中的失衡没有持续太久,一只手及时揽住了他的腰。那只手带着薄茧,力道却很稳,隔着冰凉的缎面裙料,传来清晰的温度。缘昕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烬那双映着灯光的红瞳,里面的戏谑淡了些,多了点说不清的意味。
“站稳。”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颈侧,让他莫名地绷紧了神经。
“谢……谢谢。”缘昕慌乱地挣开他的手,扶着墙往后退了半步,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能感觉到管家的目光正从楼梯口投过来,像两道无形的射线,在他身上来回扫视。
……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说说进副本前都在干什么,再说说这个副本是什么身份。”
前厅的水晶灯折射出冷冽的光,穿风衣的男人率先打破沉默,手指敲着沙发扶手,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最终开口说道。
“我叫张成林,进副本前我在家里打游戏,这个副本我是公爵夫人的哥哥,我是为了给妹妹送生活费才来的古堡,我的任务是成功存活在6天后的古堡千年宴上,还有把公爵夫人随身携带的“心脏”带去教堂。”
“那我也说说吧。”
坐在张成林对面的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神情看起来比较冷静。
“我叫苏晴,是一名会计师。进副本前正在加班核对报表。”苏晴的声音很稳,条理清晰,“我的身份是今天刚来古堡工作的女仆,另一个身份是公爵夫人身边的贴身女仆。”
苏晴推了推眼镜,语气冷静得像是在汇报工作:“我的职责是负责夫人的起居饮食,还有把她伺候满意,任务是偷窃公爵夫人随身携带的‘心脏’。”
“你这个听起来很麻烦,跟在副本NPC身边就是危险的,何况你这个还是贴身女仆,还要伺候满意,我们根本不知道怎样才算满意吧。”
“这是系统发布的任务,不满意也得做。”苏晴摊了摊手,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而且,高风险通常伴随着高回报。如果我能完成这个任务,通关评级至少是S级,奖励的积分足够我在系统商城里换一套不错的保命装备了。”
“我们两个的任务有点像,系统是不是搞错了啊。”张成林说。
“先不管了,你们五个呢。”苏晴看向另外五个人。
苏晴的目光扫过剩下的那几个人。除了一直缩在角落的少年,还有另外两男两女,看起来是一对情侣和一对夫妻。
缩在角落的少年被点名时明显瑟缩了一下,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我……我叫李默,高三学生,进副本前在刷题。”他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人,“身份是……是今天刚来古堡工作的花匠,任务是种出公爵夫人认为最美的花。”
张成林的目光落在李默身上,对方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显然对“种出最美的花”这个任务毫无头绪。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旁边的情侣打断了。
“我叫孟瑶,他是赵宇。”女生挽着身边男生的胳膊,笑容甜软却带着警惕,“进副本前我们在看电影,身份是古堡的厨师夫妇,任务是每天给公爵和夫人准备‘特殊餐点’,具体是什么,系统没说。”
“我们是王志强和刘梅,”男人声音憨厚,搓着粗糙的手掌,“进副本前在工地搬砖,累得倒头就睡,醒来就在这儿了。”
王志强指了指身边的妻子,刘梅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弱:“我……我是古堡新来的缝补女工,任务是为公爵夫人做出两套千年宴要穿的礼服。”她抬眼飞快地瞥了缘昕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王志强是守夜人,要在午夜后巡逻古堡,确保没有‘外人’闯入。”
午夜后巡逻?”张成林皱起眉,“系统不是说午夜后禁止随意走动吗?这任务本身就违反规则吧?”
王志强苦笑一声:“系统说守夜人不算‘随意走动’,是职责所在。但我总觉得心里发慌,这古堡半夜指不定有什么东西。”
刘梅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说:“别乱说……”
“礼服,连工具都没有的吧,这怎么做啊。”孟瑶问。
刘梅的脸瞬间涨红,手指绞得更紧了:“系统说……这些要自己去找。
“话说,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身份都可以住在古堡里,就我不能啊。”张成林说着往沙发上一靠,语气里带着点不满:“你们不是女仆就是花匠,连守夜人和缝补工都有地方住,就我这‘公爵夫人哥哥’,系统只给了个‘临时访客’身份,连间客房都没有,难不成要我蜷在走廊过夜?”
“或许……系统觉得‘哥哥’不需要长期住?”李默小声插了句,说完又飞快低下头,手指把衣角攥得更紧了。
“临时访客怎么了?”苏晴推了推眼镜,“至少你不用伺候人,也不用半夜巡逻。”
“还不用缝衣服。”刘梅接过话。
“也不用对着一堆花瓣发愁。”李默的声音比蚊子哼还轻,却恰好飘进每个人耳朵里。
“我们这里有没有谁是新玩家的啊。”刘梅问道。
李默的头埋得更低了,手指把衣角拧成了麻花:“我……我是。这是我第一个副本,之前连无限流是什么都不知道,刷题刷着刷着就进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弱弱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我还以为是同学搞的恶作剧。”
又问了一遍,结果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