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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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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星域中央大学，校长室。
贺临渊坐在客座上，肩背挺直如标枪。
深灰色特勤局制服穿在他身上，没有多余褶皱，连袖口纽扣都系得一丝不苟。
只是肩章处，原先象征更高权柄的徽记已被取下，留下些许不易察觉的压痕。
“贺指挥长，”安德森校长亲自斟茶，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哦不，贺处长，这次来学院，是例行巡视？”
贺临渊接过茶杯，语气轻描淡写。
“奉总局命令，调查近期医疗部抑制剂失窃事件。”
安德森校长神色凝重几分：“我们也接到了警示。军部那边据说很重视？”
“毕竟涉及多名Alpha优秀学员。”
贺临渊放下茶杯，瓷杯轻叩托盘。
“我们全力配合。”安德森点头，话锋却一转，“说起失控，贺处长来时，可曾知道训练馆那边刚处理完一起Alpha暴动？”
贺临渊抬眸。
“不是常规手段压制的。”
安德森声音压低，“好像是个Beta学生，据说只用几根自制的细针，扎了几下，人就安静了。”
“哦？”贺临渊不置可否。
安德森从桌边拿起一个透明证据袋，里面躺着几根细长金属针，比寻常医疗缝合针纤细许多。
贺临渊接过袋子，指尖隔着塑料膜轻触针体。
除了材质是星铁合金、格外细长外，并无特殊痕迹。
“贵院开了医学新方向？”他问。
安德森苦笑摇头：“当然没有。那学生自称是瞎研究的。”
贺临渊灰眸深处掠过一丝审视。
一个普通Beta，靠“瞎研究”就具有了能遏制S级Alpha暴走的技术？
还是在这敏感时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进。”安德森扬声道。
门开了。
来人扎着松垮的低马尾，身量不高，甚至有些纤细，不合身的学院制服松松罩在身上，衬得她有些单薄。
乍一看，就是个温吞、好拿捏的普通Beta。
她对安德森校长微微躬身：“校长，我来取我的针，校医说送到了您这。”
说完，她挺直脊背，一双眉眼清隽，不卑不亢。
见房间内还有另外一个人，秦济舟的目光自然地看了过去。
贺临渊也恰在此刻抬眼。
是他。
刚刚在训练馆的Alpha。
秦济舟记得这双眼睛，浅灰颜色，剔透冷静，缺乏温度。
这双眼睛的主人也是一样，虽然有着极其出色的五官轮廓，眉骨清晰，鼻梁高挺，是极具攻击性的英俊，可被他周身那种冷冽的气场一中和，就形成一种淡淡地疏离。
此刻他穿着一身深灰色制服，衬得肤色冷白，肩宽腰窄，深具蓄势待发的精悍感。
“秦同学，你来得正好。”
安德森校长出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他指了指贺临渊手中的证据袋。
“这位是特勤局的贺临渊处长，正在了解刚才训练馆的情况。你的针，贺处长刚好在看。”
贺临渊站起身：“秦济舟？”
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清越，不疾不徐。
秦济舟对上那双灰眸。
“是我。”
“很特别的救治方式。”
贺临渊的语气听不出褒贬，“能简单说说原理吗？”
“疏导能量淤塞，平衡内部紊乱。”她选择了一个相对抽象、但符合她中医理论的解释。
“针只是工具，关键在于判断能量淤塞的节点。”
很笼统。
贺临渊点到为止，没再追问。
“新颖。但这针我先要带回去。”
他转向安德森：“抑制剂记录的调阅，稍后我的副官会对接。”
安德森微微颔首，笑眯眯将眼前这尊大神请了出去。
待贺临渊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校长室里那种无形的紧绷感才悄然散去几分。
安德森转身回到办公桌后，看向仍站在原地的秦济舟，脸上恢复了长辈般的和蔼。
“秦同学，今天你做得很好。”
他语气恳切，“不仅挽救了雷克斯同学的生命，也避免了学院更大的损失和声誉危机。学院会给你记一笔特殊贡献奖励金，数额不会小，另外，正式的表彰也会放入你的档案。”
他顿了顿，观察着秦济舟的反应。
少女只是听着，脸上没什么惊喜或激动。
安德森心下暗叹，这学生，沉稳得不像这个年纪。
“不过，”他带上一丝告诫，“雷克斯的情况特殊，涉及S级Alpha的隐私和后续治疗评估......”
秦济舟听懂了其中的意味。
她点了点头，声音清晰：“我会专心备考期末。”
没有多余的问题，没有不合时宜的好奇。
安德森对她识趣颇为满意，笑容更真切了些。
——————
宿舍楼矗立在暮色中，透出零星灯火。
秦济舟回到宿舍简单洗漱了一下，甚至没来得及多打一套八段锦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很沉，直到饥饿感将她唤醒。
秦济舟随意抹了把脸，顶着鸡窝头套了件外衣，嘴里叼着一支低级营养剂就往外走。
昨天的Alpha暴走得古怪，她打算再去废土区转转，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提前解锁足以根治Alpha暴动的药材或药方。
岂料刚一开门，秦济舟就差点撞上人。
两名面色严肃、穿着制服的人堵在了她狭窄的宿舍门口。
为首的是个身穿学校安保处深蓝制服的中年Beta，而他的右手边，则是一名穿着和昨天那个贺处长一样深灰色制服的年轻Alpha，身姿笔挺，眼神锐利。
“秦济舟同学。”安保处的中年Beta声音洪亮，“请跟我们走一趟。”
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隔壁几间单人宿舍的门立刻悄悄打开了缝隙。
艾薇拉和奥利正巧从楼梯方向走来，见到这一幕，两人脚步同时顿住。
秦济舟拿下嘴里叼着打那支未开封的低级营养剂，“理由？”
“我们接到实名举报，”年轻的Alpha打开手中的电子记录板，开始陈述。
“有人指控你在昨日‘Alpha失控事件’中，涉嫌非法获取并使用学院管制药品——强效抑制剂DX-7。”
“另外，校医院在雷克斯学员体内检出一种罕见的生物毒素，能极大程度诱发并加剧Alpha信息素紊乱。”
“鉴于事件前后你的异常表现、所掌握的非常规手段，以及你近期频繁出入废土区的行为，你有义务接受调查。”
他话音刚落，奥利压抑不住的嗤笑声就从斜后方传来。
“哈！我就知道！”奥利双手插兜，肩膀因为发笑而抖动着。
他向前走了两步，几乎要站到调查者身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畅快：
“秦济舟，你为了出风头真是疯了！昨天看你在训练馆那副死装的样子，我就觉得假得恶心。原来不是医术高明，是药效高明啊？”
艾薇拉也上前一步，她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秦济舟那身廉价的衣服，红唇勾起刻薄的弧度
“我说嘛，一个臭Beta而已，靠几根破针就能搞定S级Alpha？原来是偷用管制药啊！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名安保处的中年Beta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侧身半步，不着痕迹地将二人过分靠近的身形挡开些许。
“二位同学，请不要干扰公务。”
艾薇拉翻了个白眼，“我这还不是为了同学们考虑啊，谁知道这种为了博名声连同学性命都拿来赌的人，会不会哪天毒死我们！”
走廊里其他宿舍门开得更大了些，惊愕、厌恶、恍然大悟的目光密密麻麻地钉在秦济舟背上。
窃窃私语声嗡嗡响起。
“真的假的？用了管制药？”
“我就说她一个垫底生怎么可能......”
“太可怕了，雷克斯学长差点被她害死吧？”
非法盗窃管制药？
投毒？
罪名真是一个比一个重。
秦济舟侧过脸，冲艾薇拉和奥利漏出八颗牙齿的善良微笑。
“与其在这里给我判罪名表演正义，不如先解释昨天雷克斯失控时，你们二位‘高贵的Omega’躲在哪里？”
奥利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艾薇拉抱着手臂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那副刻薄得意的表情彻底凝固在脸上。
秦济舟将手中的营养剂随手放在门边的矮柜上。
“我跟你们走。”
————
刚出宿舍楼转过一个弯，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贺临渊就站在树旁，侧对着她。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
早上的阳光透过枝叶，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让那双浅灰色的眼眸显得更加深邃莫测。
秦济舟在他面前停下，两人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
“贺处长。”她打招呼。
贺临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点了下头算是回应，随后便转身，不疾不徐地走在了队伍的前方。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学院清晨的林荫道，只有脚步声清晰可闻。
那名年轻的特勤局Alpha和安保处Beta一左一右跟在秦济舟侧后方，气氛凝重。
就在即将踏入行政楼那栋建筑的前一刻，走在最前面的贺临渊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头，清冽的声音传来，像是自言自语。
“举报者好像很了解内情。”
“时机，切入点，都很准。”
秦济舟的唇角忽然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看来，”她微微偏头，“贺处长有判断了。”
她没有接那试探，反而轻巧地抛了回去。
贺临渊转过身，与她目光相接。
她的眼睛很亮，带着倦色，却清澈坦荡。
“我相信证据。”
“虽然，我认为，能靠瞎研究就制服s级的Alpha，不至于蠢到用这么容易被戳穿的方式。”
说完，他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光影将他挺拔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织的轮廓。
秦济舟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从他身边走过。
一缕淡淡的、属于草木的清苦气息掠过鼻尖。
贺临渊垂下眼睫，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向内蜷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