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顾步君袭

2、贰。

　　出板报的时候，阿葵把一丛向日葵调成了红色。
　　像梵高笔下的画一样，热烈得触目惊心，张扬得让人心疼。不像是织本葵所有的性格，安静而纯白。
　　宣传部的部长星野无视日向给的指示趁机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罚她一个人画完整期板报。
　　日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放学了，时值黄昏，他一个人小跑回学校，看见少女蹲在宣传栏前洒下的阴影里，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像只受了伤的小兽。残阳如血，把他的影子拖了好长好长落在她的脚踝边，空气里都倦怠着一层古老的陈旧感。黑板上依然是那丛红色的向日葵，桀骜而不屈的血性模样。
　　那个……为什么要画红色的向日葵呢？
　　少年缓缓地走过去站在阿葵跟前的暖色光华里，拉开细净如白沙的声线，咬字清晰。
　　阿葵抬起头来，眼睛里仍然抹着茫然，对于日向的疑问却回答得异常坚定。
　　因为红色的向日葵，才算得上是抵抗命运啊。
　　什么嘛这句话根本是病句。日向哑然失笑之后左心房仿佛被人拿细细的针尖扎了一下，蔓延开的痛楚隐忍地散在某片酸麻的神经里。
　　抵抗命运么？

　　日向凉是那种所谓的最受人关注的物种。英俊美少年，学生会会长，工作出色干练深得信任，无视校规却能在每次大小考丄试的校排名榜各科目录下，把名字排成一条触目惊心的线。
　　就像是这样的少年。大抵是每个少女年少时都有过的梦，披着斑斓的羽衣，怀揣着自己细密如织的小心事。
　　他不是不知道阿葵习惯了躲在自己的阴影里仰望自己盛大而夺目的光环，就像柯莱蒂执着不休地仰望阿波罗一样。
　　织本葵这个女孩子总是让人下意识地心疼。

　　对话到这里有一段的空白。
　　为什么不加紧时间出版报呢？日向转了个身，靠在阿葵身边以同样的姿势坐下来。
　　因为颜料都被她们抢走了啊。女生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有些怯弱。
　　这样被他们欺负，不会累么。划掉了问号的问题平和而无法质疑，显然曲解了阿葵语言里的人称。
　　阿葵把头抬起来，目光直视着前方，侧脸在一片暖色调的黄里被勾勒出模糊不清的轮廓，边缘融化在温柔的光芒里，揉碎成琐屑般的细碎触感。
　　因为如果不被她们欺负的话，就没有办法见到学长你了。这是她们给出的条件。

　　这样么。
　　她们能够这样对你么？这件事我本来就是交给你的你就去做好了，红色的向日葵又怎么样这样很好啊你不用改的。
　　不悦和愤怒还没有来得及在少年的思绪里蔓延开去，女生突然勇敢地重复了一遍曾经问过的问题。
　　那个……学长……你有喜欢的人么？
　　日向凉起先是措手不及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旋即眼含了戏谑地望着阿葵慎重地点头说：有啊。
　　那么。阿葵站起身来紧握了握手中的画笔，喃喃地开口执拗地问。
　　介意把那个人，换成我么？

作者有话说

　　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