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公主》莫靖静

2、dream

　　陈端秀听见这话，心中有些不安。她仍是害怕的，怕当年的离婚让林明朗惧怕婚姻惧怕爱情。于是，林明朗放暑假甫回国，便让她去拜访幼时的那位心理医生。
　　林明朗笑：“嗳，妈妈，他是幼儿专家，我如今已不是那般年纪了。”
　　陈端秀摇头，“你这个孩子，人家现在已经是心理专家啦。”
　　果然，诊所比从前大方了许多，护士仍是先前的。见到林明朗与陈端秀，先是愣了下，之后才道：“是林明朗小姐吗？”
　　林明朗点头：“是。徐护士还记得我。”
　　徐护士笑：“怎么不记得，你来看病那年，我刚工作。你亦算我第一个病人哩。”
　　陈端秀与她客套：“真同你添麻烦了。”
　　徐护士笑眯眯的：“怎么会？”
　　她进去同医生通传，医生见了林明朗，亦有些讶异“林小姐比小时候要开朗啦。”
　　他摇头笑：“当年，你一来看病我就头痛，我同你说话你不理睬，吃毕糖果便算看完医生。”
　　林明朗有些不好意思，她如今也不是个喜欢交谈的人，可是比起幼时，自然是好了许多。
　　“好啦，你躺下来，我们聊聊天罢。”
　　躺在椅上，渐有些困意，耳边医生的话象极了催眠曲。林明朗暗笑，这医生的功力果然见长，从前听他说话觉得吵闹，现今确象催眠。想着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似来到一座大宫殿，光洁的大理石地板，明亮的水晶灯，夜空里闪闪的星光，贴近鼻息的茉莉花香，耳旁是慢板的华尔兹，有人唤她：“ALICE,来同我跳舞。”林明朗问：“你是谁？”
　　“你果真象梦游仙境的爱丽思，不必害怕，我会照顾着你的。”他牵起林明朗的手，似有感应般，啪的一声，灯亮了，林明朗睁开眼，看见微笑的医生。
　　她叹了一声：“抱歉，我睡着了。”
　　医生笑：“梦见什么了？”
　　林明朗迟疑了一下说：“很迷糊，似在跳舞，有人邀我跳舞。”
　　医生点头，送她出门口时，打趣道：“不妨参加些舞会，许能觅到缘分。”
　　这话让在门口等待的陈端秀听见便成了劝告。在车上便提议：“小明，你也要多走动些，参加些活动也是好的。”
　　林明朗笑：“妈妈，医生只是同我开玩笑。你别当真。”可是在心里又泛起了那个梦，那个是个什么意思的梦。
　　晚上睡觉也有些辗转，打开灯看了会书，才有了困意。躺下睡去，一夜无梦。
　　翌日早上便觉得有些落落，搅的吃饭也没有胃口。去看父亲时，精神才好起来。父亲已经结了第二次婚，太太是一家银行的主管，又漂亮又能干，结婚几年还没有孩子。见到林明朗也是颇客气的。林明朗也少不得同她客套：“阿姨真好看，又能干。” 她笑：“你这么客气。”这时，林明朗忽然忆起当日母亲同自己讲的故事，“你奶奶将你爸爸带来对他说，这个是你的小干姨。你爸爸便笑，啊，我还有这么小的干姨妈。接着我们一起跳舞，他问我，小干姨，你有没有英文名啊。我说，没有。他说，那你叫ALICE吧，你真象梦游仙境的爱丽思。”
　　林明朗想，原来我一直计较他们的离婚啊。是啦，就是这样啦。
　　她问奶奶：“当日爸爸认妈妈做干姨，在哪里跳的舞。”
　　奶奶指着大厅：“就在那里。”
　　林明朗这才惊讶，“这里？”
　　林家的大厅是镂空的地砖，也没有什么水晶灯，在大厅见不着星星，更没有茉莉花。那么，梦里的ALICE并不是妈妈，而是自己了。是啊，那个男人，他说的话同爸爸说的也是不同的。
　　回去后依然做这梦，依然这般场景，这般对白。起床后放了张唱片。那头的歌声传来，竞是梦中人。林明朗暗笑，这梦境，如此折腾人。来回几日，都做那梦，林明朗渐有些疑惑。只好去看医生。
　　医生听完她讲，便说：“你不要讶异，这样连续做梦也不奇怪，因为你强迫性的回忆，联想，或是潜意识强迫做这么样的梦。不要多想，自己出去活动活动，便会好的。”
　　林明朗是知道这些的。不过，她亦读过弗洛伊德，知道梦境是源于潜意识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会有这么个梦呢。
　　不过，这样的话并未说出来。林明朗不喜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大众。
　　她正起身告辞，医生又说：“你仍和幼时一般，戒心很重呢。”
　　林明朗笑：“打扰啦。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