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恩仇》晓眠夜歌

31、离奇分散的烟消云散

　　林音离开后，蓝清几人来到内院蓝老前辈的房间。

　　楚夏仔细给他诊了脉，确定当前的中毒状况，又喂他喝了药，让蓝清和萧潇二人将他抬入备用的药桶中，进行每天一次的药浴。

　　因为所用的解药和毒药的药性都很烈，加之中毒的时日已久，如今即使有了解药，要解毒也非一日之功，甚至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抽丝剥茧，一点点去除毒性，方能保证身体所受的伤害最低。由于此毒极为阴狠，解毒期间也容不得半点差池，根据病情的不同，所用的药量都要有所改变，否则便有性命之危，因此，楚夏与白果两人也就没有时间再和众人一起练剑。两人希望在这期间不会受到任何打扰，专心解毒，并保证尽最大的努力减小毒药对老前辈身体的伤害，尽量恢复其健康。

　　蓝清对两人感激莫名，当即在院外召集全府的人，命令阖府上下无两人之命者不得入院，又安排了得力的亲信保护院落的安全，这才和烟消等人离开。

　　此时，四人正在客厅讨论林音刚刚带来的消息。想来过不了几天，江湖就会传开烟消、云散坠崖的传闻。

　　四人一番讨论，烟消将与荣轩相遇以来的种种想了一遍，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当初穆奕远的命令就是要荣轩解决他们的性命，只是或者因为良知又或许是和他们产生了感情，荣轩最终违背了父命偷偷放了两人，并对他的父亲撒了谎。

　　只有这个说法，才能勉强解释荣轩为什么大费周章的想要毁掉他们出谷以来的记忆，而穆奕远又为什么敢声称有两人的遗言。以烟消、云散的性子，失去记忆后必然会想办法返回崖谷，这样也就没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几人听了烟消的分析，觉得这个可能性的确很大，但也不排除是穆奕远利欲熏心，迫不及待想要成为庄主而急于公布消息，之后只要在两人重出江湖之前再找机会杀了两人即可。

　　如果是第一种，那么一旦两人出现，这个谎言自然不攻自破，到时候画影山庄连反击的余地也没有，任人宰割。若是第二种，那么烟消和云散就要小心了。

　　云散道：“画影山庄到底有多厉害，我们就不能简单点直接去将暗影剑抢回来么？”

　　“云小妹，先不说你能不能抢回暗影，就算抢回来了又如何？有句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画影的蛀虫一日不除，就会一直追着你们不放，你们以后江湖生活也会随时面临危险。所谓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只有画影山庄安稳了，你们才算真正胜利。”

　　“可是即便我们取得了少年英雄会的首名，夺了鸣泉剑，又能如何？”

　　萧潇抚着头发掩饰嘴角的笑意，都已经练了这么久的剑，两人才想到这个问题么？看来之前他们虽然对荣轩没有恨意，却也多多少少因荣轩的伤害失了冷静，否则也不会傻乎乎就听了他们的意见。可若是真告诉两人完整的计划，他们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松地答应，只得模棱两可的回复云散：“至于夺冠之后的事就交给我和蓝清即可。”

　　既然没有了白果和楚夏，蓝清就负责了云散的含妖剑法，而萧潇则继续指点烟消的练习。与此同时，萧潇也没忘记锻炼两人的心态。他们避世太久，又跟着一个不染尘埃的师傅，身上的锐利被消磨的一干二净，甚至连少年人该有的斗志昂扬都被平静的心态掩埋。两人过于向往平静的生活，甚至在举止中多了一分畏缩，处事也处处求和。以他们如今的武功，这样的性子要去以命相搏挣个第一简直难于登天。

　　为了让他们拥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蓝清、萧潇二人与他们对战时都是毫不留情，甚至杀招频出，不惜伤了两人。烟消、云散的武功本就不如二人，如此一来，常常被逼的不得不拼尽全力。这样长期面对两个致命的对手，再平静的内心也会被激起反抗的意识，月余的时间，两人再出剑时已能做到快、准、狠，丝毫没有之前的犹豫，面对蓝清二人的杀招也不再躲闪，而是主动出击，两人的气势明显凌厉了不少。

　　这天下午，烟消、云散正在合力对战蓝清，萧潇在一旁观察两人动作上的漏洞，一直在内院为蓝老前辈解毒的楚夏和白果突然出现，来叫几人回去用膳，一边告诉四人说是蓝老前辈的毒已解的差不多，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已经感受不到痛楚，再有半月的治疗，人就该醒了。

　　几人闻此都高兴的很，萧潇要求蓝清设宴，好好慰劳慰劳这些天明显劳累了不少的白果和楚夏，蓝清自然同意，马上吩咐人摆了上好的酒菜。

　　烟消、云散看着夕阳下的一桌子酒菜，不约而同想起那个酒后乱性的夜晚。那时候荣轩还在，萧潇灌他们的酒大部分都由他代喝了；那时候荣轩对他们还那么好，教他们骑马，为他们驾车，替他们准备衣食住行；那时候荣轩对他们还很无奈，为云儿盖被，给云儿夹菜，逗云儿开心，千方百计只为让两人知道何为爱情。然后，他们学会了骑马驾车，懂得了两情相悦，自以为明白了他的苦心，感激他的帮助，他却在这时一个转身，带着他们的信任走向不知名的远方，让两人面对突然丢失的第一份友情茫然无措。

　　穆荣轩，从相遇开始就有着重重疑点，却也是烟消、云散的第一个朋友，第一个对他们好的兄长，在两人最无助的时候给了他们太多的帮助，又给了他们最大的伤害，注定成为两人心中抹不去的痕迹。这样一个原本快乐的傍晚，烟消两人却突然失了兴致，荣轩离开已经两个多月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他，有太多的期望暗暗隐藏，望他只是迫不得已，望他还会是他们的朋友，望他能给他们一个解释……

　　一顿饭的时间两人也没有怎么说话，蓝清看出了两人的沉默，饭后想要带两人去后山走走，云散心情低落想要早点回去，蓝清也不好强求。烟消不愿驳了蓝清的好意，加上心里的确有些压抑便要和他一起去练会剑。蓝清与烟消自去练武场，萧潇缠着白果要她多出去走走，楚夏和云散相携回房。

　　烟消和蓝清练了半个时辰，发泄了心中的不快，又和蓝清一起去后山走了走，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点着灯，云散却不在，烟消没有在意，想着也许是和楚夏在一起呢，他自己拿着衣服到屏风后洗澡。

　　洗完澡，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再有半个时辰也该睡了，云散却还没有回来，平时这会儿两人都该一起聊聊天了。他想着也不知云儿和小师叔在干什么，别是聊得忘了时间。又等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换好衣服准备出去找她，云儿不在，他自己一个人可真无聊。

　　他到楚夏的房间敲门，楚夏出来见是烟消，问道：“小师侄？这么晚了，有事么？”

　　烟消这才知道云散根本就没有来过，又去找白果，开门的却是萧潇，满脸黑云的问道：“烟弟？这么晚了，你找果果干嘛？”

　　烟消尴尬的解释，萧潇却说他和白果一直在一起，没有看到云小妹。这样算来，云散自从回房就一个人呆着，可是后来又去了哪？怎么这么晚也没有回来？烟消这才开始着急，急忙找了蓝清，将事情说了说。这会儿几人都知道云散不见了，楚夏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当时看她心情不好还想和她聊聊天，她却说想回去早点休息，楚夏便也没再跟着。

　　蓝清道：“穆姑娘不会是心情不好，找个角落躲着了吧？”

　　烟消摇摇头，云儿向来懂事的很，这么晚早该回来，不会让他担心。更何况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云儿不开心只会来找他，很少一个人躲起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更加担心起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萧潇安慰他：“也许是云小妹看你一直没有回去不高兴了呢。你别担心，我们先找找再说。圣尊府还是很安全的，应该不会有事。”

　　几人分头去找，蓝清又吩咐了仆人一起，二十多个人找了一刻钟，几乎翻遍了整个蓝府也未发现云散的踪迹。几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云散很有可能被人劫走了。

　　烟消的担心成了现实，在这样危险的时候，云散的失踪于他而言不啻于致命一击。若是劫走她的人和画影山庄有关，云儿岂不是有性命之忧？都怪他没有陪她一起回去，这样想着，他更是失了冷静，当即就要冲出去寻找。

　　萧潇想要拦住他，他却运起内力，施展轻功躲开萧潇，楚夏快速的反应过来，一条白练直射而出将烟消缠住，蓝清趁机点了烟消的昏睡穴，云散对他来说太过重要，这样的时候要他冷静下来是不可能了，只得让他先昏睡一会，等他们先查明失踪的原因再说。

　　几人将烟消带回房间，蓝清吩咐人在蓝府周围查找可疑人士，因为烟消、云散事关整治画影山庄，不到最后不能打草惊蛇，蓝清也不敢轻易出动圣尊令，只是秘密派人将口信带给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帮忙在镇上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