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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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开学那天是穆先生开车送的顾琅瓷和穆理。顾琅瓷穿了一件白T恤，越发衬得整个人干净秀气。
穆太太和顾太太给他们去整理床铺，两个人闲聊着说起孩子们小时候的玩笑事，穆太太在下铺幸福地叹了一口气说：“念了中学也算是长大了。这俩小祖宗，那时候小小软软的像个糯米团子，转眼就要离开我们了。”顾太太从上铺探出头来含笑望着她：“念个初中算什么，以后他俩还在一块儿念高中，念大学，说不准还一块儿工作，结婚呢！到时候咱们才是真的老了。”穆太太顺手理了理床单上的褶子，答道：“我可盼着呢。”
很多年以后真正老了的顾太太和穆太太坐在北街口上晒太阳，穆太太说：“佳敏，你说话还真灵，他俩还真是一块儿结的婚，不过成本高了点，一般人就扯个证他俩还出了趟国。”顾太太眯眼笑了笑，声音里满是缓缓的从容：“那俩小兔崽子，谁知道呢。”
穆理和顾琅瓷是一所小学升上来的，学号排在一块儿，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去报了名，走到教室门口，身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顾琅瓷！”
名叫何心月的小姑娘一路小跑着过来，小脸红扑扑的，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顾琅瓷穆理你们在一班吧？我就在隔壁二班，以后有什么麻烦事我可直接过来找你们帮忙了啊！”
一中是市里最好的中学，每届新生都有近一千人。其中一班二班是尖子班，直升生进一班，升学考试的前几十名进二班。何心月成绩不错，虽然没拿到直升名额，但是进二班还是在意料之中的。顾琅瓷抿着唇冲她笑：“好啊，都是老同学，互相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穆理扭着头唯唯称是。
两个人进班报了名，班主任是个斯文的男人，三十出头，鼻梁上架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温和中透着几分严谨。他自我介绍姓许，又耐心地给穆理和顾琅瓷大致介绍了一下学校的地理情况，才发了校园卡，让他们回寝室整理行李。
路上穆理扯着顾琅瓷古怪兮兮地问：“小瓷，你真没觉得何心月对你有意思？”
顾琅瓷失笑，望了他一眼摇头道：“真没觉得。”
穆理低头嘟囔了两句，道：“她从小就喜欢没事搭你，还跟你表白，你说一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矜持啊？！”
顾琅瓷斜睨着他，笑出白瓷一样整齐漂亮的牙齿：“穆理，你说你这么大一人了，怎么净想这么些不靠谱的事情呢？”
穆理一掌推过去，“你才不靠谱呢！”
顾琅瓷说：“你说说就何心月这事你跟我念了多少年了，不就是二年级她说了句喜欢我么，你能不能把人家想得纯洁点儿，那时候很普通一事儿也不能算数，怎么到你这儿就成正事了？”
穆理一本正经地委屈道：“我还不是怕你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顾琅瓷差点笑岔了气儿：“穆理你能不能别这么梦幻啊，什么媳妇啊我年方十二没有早恋的打算！”
穆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这个打算最好，不然我就跟叔叔阿姨去告密！”
顾琅瓷笑得更猛了，“穆理你就贫吧！”
然后两个人接着勾肩搭背笑嘻嘻地往寝室走。
那边顾太太和穆太太已经给他们开好了床铺，穆理住下铺，欢快地扑上去打了个滚儿，穆太太在一边头疼地望着儿子，冲顾琅瓷说：“小瓷，以后你和穆理两个多互相照顾，我们家这个闹腾，你给阿姨好生盯着他。”
顾琅瓷抿着唇笑出颊边浅浅的两个酒窝，响亮地应了一声。
开学前一个星期是行为习惯教育，每天的课程安排得很松，就是一天到晚听学校领导作报告或者宣扬学校的光辉历史。许老师教语文，是个有名的青年教师，在省里得过很多次奖，只是不苟言笑，最多的表情就是一脸面无表情。
穆理心里还想着那时候的小陈老师，自然觉得许老师这种不是他喜欢的，趁着副校长在广播里做报告的时候捅捅顾琅瓷的手，道：“小瓷，要是跟着许老师三年，我不得憋出病来啊？”
顾琅瓷身板坐得直直的，目不斜视地小声训道：“听讲。”
穆理讨了个没趣，老老实实地缩回头去了。
初中的生活和小学是有很大不同的，要上早晚自习不必说，一连开了七门主课，学习压力自然大了很多。开学不久许老师就给班上来了个大混调，顾琅瓷比穆理矮，文文静静的于是坐了第一排，穆理坐在他斜后面，侧眼就能用视线勾勒出顾琅瓷瘦瘦的背影。
顾琅瓷很是喜欢许老师的教学方式，反倒穆理有些抵触那种话不多又性格严肃的老师。
下晚自习还没熄灯时，顾琅瓷坐在上铺的边缘把白白嫩嫩的脚垂下来，捧着一本厚厚的《成语词典》对穆理说：“穆理，你要学着适应老师，我觉得许老师就很好啊，老师要严厉点同学们才会听他的话嘛。”
穆理撇了撇嘴，应了一声：“知道啦。”又觉得顾琅瓷那个姿势实在可爱，于是半站在床位上就挠他的脚。顾琅瓷平时最怕别人挠他痒痒，穆理这突然一伸手，惊得他差点掉下来。
“穆理你别闹！”
穆理笑得花枝乱颤，道：“小瓷，你怎么跟女生一样怕痒痒。”
顾琅瓷微微红了脸，骂道：“你这么突然来一手，谁不得吓到啊。”
穆理摸了摸鼻子没反驳，倒是同寝室的几个同学都笑开了。有个叫任惟的睡在穆理对面，笑嘻嘻地望着这边道：“穆理，你成天和顾琅瓷形影不离的，咱班上一群女生可羡慕了。”
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扭扭捏捏心里怀着些小情事的年纪，任惟这么一说，其余的几个男生都起了哄，有一个道：“恐怕不止有人羡慕穆理，也有人羡慕顾琅瓷啊！”
其他人也都跟着应：“可不是，我看隔壁班的几个女生也常常过来找他们俩啊。”
隔壁班的就是跟何心月玩得好的那一群，时常过来找穆理和顾琅瓷问问题目，时间久了也就都熟悉了，穆理心里还是疙瘩着何心月，但也不好驳顾琅瓷的面子，也就随着去了。
顾琅瓷除了跟穆理从小混熟了没事会揶揄几句，跟其他人面前还是很文静的，脸皮子有些薄，听他们这么一说就脸红了。这时候正好熄了灯，穆理护着他，穿了拖鞋跳下床就笑着去打那几个起哄的：“我说都只看见女生们扯八卦，你们怎么也学着了？别欺负小瓷脸皮薄！”
任惟笑道：“就你一天到晚护着顾琅瓷。”
穆理也不理他，甩了拖鞋几下溜到顾琅瓷的上铺去占他的床，“我就跟小瓷好怎么着，咱俩一块儿长大呢！”
顾琅瓷一个人睡惯了，不习惯自己床上突然多了个人，使劲儿往外推穆理：“穆理你下去，放着自己床不睡干嘛来抢我的！”
“哎呀小瓷！”穆理翻了个身就把顾琅瓷的手给制住了，“你就让我挨着你睡一晚吧我刚才和他们炫耀跟你关系好呢，你这么赶我下去我多没面子啊！”
任惟一群跟着起哄，喊着：“顾琅瓷你就让他睡呗，你们都是男生难不成害怕被占便宜啊！”
闹得正起劲儿，外面宿管的凶神恶煞地敲了敲门，吼了句“还吵就扣班分！”于是一群人都噤了声儿。
顾琅瓷望着穆理在夜色里亮晶晶的眸子，无奈往里缩了缩对他道：“可说好了，你别挤我。”
穆理乐悠悠道：“小瓷你安心睡吧。我睡外边儿护着你。”
顾琅瓷这才躺下。刚刚躺平，穆理的手就缠上了他的腰。顾琅瓷一下没反应过来，打掉那只手小声惊了句：“穆理你干嘛？！”
穆理在黑暗里一脸委屈：“揽着你睡啊。我从前都搂着抱抱熊的玩具睡的，揽惯了。”
顾琅瓷“扑哧”一声就笑了：“多大的人了还抱娃娃睡，到底谁更像女生啊？”穆理努了努嘴不说话，一脸期待望着顾琅瓷。顾琅瓷叹了一声，小声道：“抱就抱吧，你别揽紧了啊，我不习惯。”
穆理得了许可很高兴，手臂松松地送到顾琅瓷腰上揽了个很让人安心的姿势。
顾琅瓷眯了眯眼，阖上眼帘正要睡，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很轻的一声：“小瓷晚安。”
“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章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