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镜花》夏∮雪

50、受擒的白无心

　　微寒的初春，大地复苏的潮气，弥漫空中。

　　“拜见白掌门！”四护法纷纷作揖。白无泪不予理会。
　　然后转向我：“小姐！”我颔首，指指地上被锁着的人：“这是干嘛？”
　　为首的北缺站出列，道：“我们寻找清冷护持的途中，顺手抓到的。”
　　“抓到就抓到，至于锁成这样嘛……”我故作不在意的朝白无心走过去，手还没碰到锁，白无泪先一步穿过我，抓起白无心的衣襟，犹如当初白无心在竹屋里对他做的一样，拎起，抬手一巴掌，白无心弯起嘴角笑，血液沿着唇际下淌。
　　白无泪沉着脸，回以笑：“看来，白家的喜宴近了。”
　　白无心睨了我眼：“我不介意娶个大美人的，只要不是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就成。”
　　我站他们中间，尴尬的不知所措。看到白无心手上勒出的紫痕，下意识的去拽西瀛的白袖。
　　“帮他开锁吧。”
　　西瀛不解：“小姐，这里除了白掌门，没人能够追的上飘影公子。”
　　“白掌门现在还健在吗？”我冷不丁的问。
　　西瀛为难的看看北缺，四护法互相对视，只听得流冶在身后轻声说：“开锁罢，总不能锁着去拜堂吧。”
　　西瀛这才从腰际摸出钥匙，见白无心还被白无泪架在空中，犹疑的转向我：“小姐，这——”
　　这好办，我拍拍白无泪的手，他莫名的瞪了我眼，我不为所动，继续拍，拍拍拍，拍到白无心的脸再也笑不出来，拍到白无泪叹气，最终，他还是松了手，西瀛赶紧替白无心开了锁。

　　“你的脸……”白无心从地上爬起，水潋的眼中倒映出我完整如新的侧脸，一瞬间，我以为他的表情是惊喜，继而，他恢复虚伪的儒雅笑容，“多谢龙小姐求情。”
　　白无泪示意门人将白无心带下。
　　白无心擦过我肩的同时，熟悉的轻柔气息吹过我耳畔：“看来，你们真的处的不错。”
　　见他渐行渐远，我才问北缺一行人：“你们怎么抓到他的？”
　　东守将手探进怀里，掏出一个方形布包，打开，一菱形的银质飞镖，边缘呈黑，我不由瞩目，他将飞镖递到我跟前：“小心，有毒。”
　　我接过，细细端详，没错，正是紫光用的那款，这年头，用纯银飞镖的杀手没几个吧？
　　“这怎么回事？”我问。
　　“这是从他肩口挖出来的。我们碰见他的时候，他正只身一人徘徊在万胜剑庄外，好像在找什么人。属下不才，四人合力围剿才将他擒住。后来发觉他脸色不对，肩口渗血，才发觉伤口里插着这飞镖。”
　　“那他现在——”
　　“已经无碍。”
　　我呼了口气，侧目，发觉白无泪一直瞅着我看。
　　“奇怪，你那么关心这个畜生做何？”

　　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调查清楚白无泪白无心两个之间的矛盾纠葛。

　　当晚吃饭的时候，本来就够庞大的圆桌上，多了五人。
　　意外的，除了四护法，红黎也入了席。
　　艳丽的眼一直凝滞在我身上，我走近，挑了她边上入座，回她一笑：“师父。”
　　可能没料到我的反应，向来抵触我接近的红黎居然怔怔的。
　　许久，她舒了口气：“我以为你恨死我了，再也不会叫我师父了。”
　　“前两个月我也叫过。”我纠正着，感觉到她微妙的态度转变。
　　“噢……”她苦笑着摇首，“那次白掌门在，我见着他就什么都不敢想了，你都不知道，他每次见我，都一副要将我撕碎的模样。恋月，你身边总归有人无条件守护你。”
　　我正要开口，边上椅子很沉重的拖音，转身，白无泪居然凑近坐了过来。
　　“吃饭。”他下令似的，提起筷子。
　　“吃饭。”我复述。拿起筷子，发觉北缺一行人站在桌边一动不动的，“你们不吃吗？”
　　他们互望一眼。北缺又给推了出列，很认命的叹口气。
　　“小姐请跟我们回龙门。”
　　啪的声，白无泪的筷子折断。
　　我来不及反应过来，白无泪连同四护法一起飞出了屋子。

　　我赶紧追出去，还没起身，一只手温热的覆上我的。
　　红黎。
　　从来都只用手帕隔着触碰我的红黎。
　　“恋月，”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我不想嫁给白无心，一点都不想。”
　　我也不想……他娶你。
　　“恋月，”她抬眸，眼中似泊泊流水，清婉灵动，“你从来都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我对流冶——总之，我不要嫁给一个我都不认识的人。”
　　“你是在求我吗，师父？”我忽的问，红黎的手一颤。
　　随之，她点头，我讽刺的扬起笑，移开她的手：“原来做徒弟的还有这种用处。”
　　原来你放低姿态不是因为对我的歉疚，而是我的可利用性。
　　拉开椅子，我走到门前，回头对她说道：“我尽量说服白掌门。师父。”
　　师父，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我踏出门槛。

　　白无泪五人已经打的不可开交。
　　确切说，是四护法已经抵挡的不遗余力。
　　倘若擒个白无心都感到力不从心，又有什么实力跟白无泪交手呢？
　　我正琢磨着，一个人飞落我脚边，口吐鲜血，染红了我的裤管。
　　“东护法！”我弯下身，将他自地扶起，“你没事吧？”
　　他嘴里嗫着血，哭笑不得：“我这样像没事的吗？”
　　也是，我连忙抬头冲白无泪喊：“喂，大哥哥！”
　　无奈，轮到他无视我。
　　扑的声，西瀛的运气没东守好，撞上了边上的巨石，额头喷泉似的涌血。
　　看着他满脸的血，我的胃开始抽，一股难受的劲混合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子。
　　“小姐？”东守问。
　　北缺和南淮仍旧竭力抵抗，我白着脸悄声说：“等下我倒下去，你就大喊我晕血，知道吗？”
　　东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挑了个摔下去不怎么疼的姿势，眼一闭，后脑勺重重叩上地。
　　呀～疼死我了！
　　“小姐！小姐！小姐晕血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