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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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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其实下面发生的情节全部都说外语,可是为了照顾女主(秦若有不太会说,嘿嘿~~~开玩笑啦,其实她——以后就会知道),都用中文表述了。
赵开源的家位于市中心的一处胡同,这里原封不动的保留了老北京的风貌,本是平常百姓再普通不过的四合院落,现在却成了富人区。不过这里的确是赵开源的祖宅,一家子人住在这里倒也正常,但旁边大的四合院都已经清空了里面原有的几十户人家,整体出售给了寥寥数人以做私宅。
一街之隔,被国际知名的天凤影业租做驻中国的办事处,预备十一之后正式开张。但他们CEO马克现已在北京。他早就和赵开源认得,但却是第一次来中国,所以假期间,是他的私人行程。他去了西安,看到了传说中的兵马俑,而后又回到北京,预备玩个够。赵开源因为不方便,所以由他派人带着马克游览了长城、天坛。至于故宫,马克见到汹涌的人潮决定还是下次再说,毕竟此次他在中国逗留将近一月,等过了这人来疯的时候再游览也不迟。
这两天参观完毕,都由赵开源做东,请他品尝北京名肴。马克看来也有个中国胃,吃得十分开心。赵开源看得也开心。
“太好吃了!真想不到龙虾竟然还有这样做法。”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赵开源说。
“恩,我想不到中国发展那么快。这两天我在街上走着,发现很多街道,很多高楼早就超过了纽约,更超过了洛杉矶。”
“是呀,我看中国的电影票房追赶的势头正猛。”
“谢谢你,ALEX。这顿我心领了。不过谈判桌上,我们还是甲方乙方。”
“我不会客气的。”
“哈哈。”马克捶了捶赵开源。
这天,马克在恭王府附近逛了逛,似乎没什么意思,就提早回来。一个电话过去,赵开源正在洗澡。
“洗好,到我公司参观吧。就是以后日后我们谈判的地方,你预热一下。”
“在哪里?”
“天知道。”
赵开源加快了洗澡的速度,不一会儿便从浴缸里跳出,擦干了身子,披上衣服。稍整饬一番,就要出门。
赵母喊:“去哪里,让司机送你啊。”
“和朋友~~看吧,我一会打电话给司机。”赵开源的声音已飘远。也是,这几天出门其实只是一地换到另一个地方,中间用汽车做摆渡而已,和“坐监”没什么区别。这次去看马克的办公场地,兴许是哪个CBD,兴许在市区不远,但好歹等于出门了。他有种被放风的感觉。
赵开源到了门口,没想到马克的车已经到了。赵开源收了拐,钻进汽车。
3秒后,他下了来,无比失望。
“什么嘛!就在我家隔壁。”
“按你们中国人的说法,这叫缘分。”
即便如此,赵开源嘴上虽然佯装失望,但其实品尝到了久违的自由空气。自从一回北京,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似乎心疼的不行,是还把他当小孩呢还是怎么的,几乎处于禁足状态。现在倒好,不管如何,大可在这银羽胡同迈上几步。
马克的四合院与赵开源家隔开了四个院落,他们一路走来,一边聊天,一边走马观花。哪知还没走到跟前呢,他们的四合院已有欢声笑语传了出来,那莺歌燕舞,就差锣鼓喧天了。
马克想起来,哦,可能是我弟弟在。
赵开源知道马克有个弟弟曾经在中国留学,他认得马克的时候,他弟弟正在中国,所以他们不曾认得。
“我介绍你们认识,节后,就由他来担任翻译。”
马克推开了门,大院子里,两对男女正牵着手,笑得欢。
赵开源饶有兴致的望过去,不远处的屋檐下,清一色的金发碧眼的男男女女站着,笑着,叫着,手舞足蹈着。兴奋地就连院子门口多了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赵开源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在院子中央,四个人,两两站着,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突然,他微张的嘴不动了,他直直地看着前方,这四人中间,有那样一个拥有乌黑顺直头发的女孩,发丝及肩,丝丝直顺,然而随着她摇摆的脑袋也飞扬起来。她的笑声那样爽朗,她的眼角充满了光采,她和那男生对视一眼,然后不抑制的放声大笑,随后两人有默契的前进。
仔细瞧,原来分组游戏来着,他们在玩“两人三足”的游戏。男女双方的左腿和右腿捆扎起来,靠的是无比的默契和平衡感,步伐一致的向前进。如果不默契,便会丑态百出。这已经够可笑的了,可为何他们更笑得如此疯癫?
他们两人靠近的两手互相搂在腰间,以示“一心”,但另两只手似乎都分别举着一个透明杯子,里面装着的是~~恩~~冒着泡呢,啤酒吧。
马克和赵开源一样,都没有去打断他们的意思。马克的弟弟和秦若有——他们中间唯一一个中国女孩一样后知后觉,只顾着自己玩游戏,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原来,她笑起来这样好看。
赵开源没来由地向后微退了半步,连带点地的拐杖向后带了带。
可是,在上海的她为什么有时会有点伤心呢。她为什么又来到了北京?为了我吗?
你太自作多情了。他心中另一个冷冷的声音无情地抛向他的脑海。
这时,身边的马克却全然被这欢乐的瞬间所感染了,他轻声地但却幅度很大的笑起来。
“我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我的老天。”
等两对人马先后抵达屋檐下,四人都迫不及待将被子倒空——赵开源才发现,他们所汇入的大器皿竟是——痰盂!
赵开源也明白他们在干嘛了,这个游戏玩笑开得有点大,原来是要比喝“尿”——他猜那液体是啤酒不错,因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啤酒花的气味,大概之前他们已经比过一轮了。
只听一个快乐清脆的嗓音响起:“哈哈,我们先撞线吧!还是得你们喝。”
她身边的男声同样快乐无比:“我们又赢了!YOYO I LOVE YOU!”
他兴奋着,不由自主地抱住了秦若有。
“我也爱你。我们今天赢了三回,大满贯!太幸福了!”
秦若有回抱了他。
那男声依旧兴奋难耐,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放开秦若有,嘴巴却开始起哄。
“喝下去,喝下去,喝下去!”
另一组的男女愁眉苦脸。同秦若有一组的则兴高采烈,都在欢呼:“喝下去,喝下去,喝下去。”
她拍着手,雀跃着身子,眉眼一转间,却瞧见了他。
她还在鼓掌的手势渐渐缓了下来,直至停下。怎么会。怎么自己休假期间竟还要遇上他,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跟踪他来到的北京吧?
他身边的男生率先发现了她的异常,于是回过头来,然后卖力地挥了挥手。
“嘿,马克!”
一群人都不由自主望了过来,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了两个人来。
马克走上前去,到男孩身边,向赵开源介绍道:“这是我弟弟大卫,我未来的翻译。”
赵开源将拐杖倚在腋下,伸出手同大卫相握,却瞧着马克:“不会是翻译外星话吧。”
大家皆笑。
大卫一一介绍他的朋友,原来大多是他的同学或者学弟学妹,组团到中国旅游来的。
“这位是YOYO~恩,你们可以用中文交流。”大卫突然说起中文,还蛮标准。
“你好。”她说。
他也只是点点头而已。
大卫果然还是个大男孩,玩心很重,在介绍完毕之后,又要求另一对选手们喝光那痰盂中的物事。
那一对推推搡搡,终于仰天长啸一声,捧着痰盂喝完,期间,所有人都笑翻了。赵开源也是。
等他们好不容易喝完,两人捧着肚子摇摇手,看来不能再灌了。
赵开源于是开玩笑道,你们如果和我比,一准输,因为不符合条件啊。
大家都问为什么。
正宗的两人三足,可不是?
常听人说,勇于嘲笑自己的人很难被打败,因为他对自己的缺点了如指掌,经他自己说出来,别人再说出来,便是如论如何也打击不到他了。
再者,老外对残疾人似乎态度和正常人毫无二致。其中一个还敢问:嘿,兄弟,怎么弄的?
车祸啦。赵开源回答。
以后小心点。
话题似乎沉重,聊得却出奇轻松。聊过这头,便转为其他的事情了。
下午时间飞快,不一会儿到了傍晚,他们叫的外卖也来了,几人从房里取出四张方桌,搭在一块,又端出凳子,一一坐下,边侃着边吃,大家都很尽兴。
只是时间尚早,他们吃完晚饭,也就不过晚上八九点。但老外为了游戏做了充足准备,竟买来了三箱啤酒,现在两个痰盂里面各放了半满的黄色液体,游戏兴头过去,大家不由得竟然真觉得有些恶心,再也不碰了。但是喝酒的雅兴被调起来,一群人将啤酒喝了个干净。
赵开源似也喝得不少,而且也不胜酒力,不一会儿就醉意朦胧,东倒西歪了。马克去扶。
“勿要……”他嘟哝着。
“他说什么呢?”马克听不懂。
大卫虽然是中国通,但是含混状态的中国话他仍然听不太清。
马克扶住他的左臂:“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
赵开源一拳开出去。
“我不要。放开。”任是那个男人上来,赵开源都十分抗拒。
马克和大卫没辙了。
秦若有看了看他,问马克赵开源的地址,原来走过去不过5分钟的路程,于是对大卫用中文说:“这你都不懂吗,正常男人怎会让男人碰触身体呀?”
“对,可是陌生女人更不能随便碰触男人的身体吧。全世界都懂。”
“他是我老板。”秦若有道。
“什么?”
“所以你们回去吧。我想办法让他回家。通知他司机来也可以。总之你们别操心了。”
“那,好吧。”马克说。
大卫站定了身子。
“YOYO。这好吗?”
秦若有朝他笑了笑:“我是怕我的工资没着落!”
说罢,她凑近身对赵开源说:“老板,你还能走吗?我扶你回家,可好?”
他幽深的双眼紧紧盯着她看了好久,终于吐出一字:“好。”口气中含着浓重的酒气。
赵开源他挣扎着自己站起,撑着拐杖,虽然醉意似乎更深,但却站住了。又过了些许时间,他说:“我自己走。”
他蹒跚在前,秦若有小心护卫在后,倒也没有搀扶,两人一前一后,缓步出了院子。
大卫那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赵开源出了院子,却突然拐了弯,再走几步,却是一个死胡同的劲头。
“不对,你家该往那里……”
秦若有提醒的话语还未完毕,却瞧见他似乎摇摇欲坠般似要倒下,忙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了他。
赵开源觉得恶心,一不小心,全都吐在了秦若有的背上。
“小开……”不知为何,秦若有总想起他,但是她的小开,酒量好得不知超过赵开源几条马路。
他冷冽地惨笑着,话语冰冰地:“如果我和你玩两人三足,这场游戏怕会永远输下去吧!”
她沉默不语。
他看向她,左手突然搂住她的脖子,任那拐杖闷声倒地,任身子颤了颤,便是低头要吻她。
“你……别……”秦若有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下意识轻推了一下,他却已站立不住,一个跄踉向后倒去,幸亏他的身后是堵高墙,所以他只是倚着墙慢慢滑下。
时间如同过去一个世纪般,他的背脊些许颤抖,人却长久没有站起身。秦若有蹲了下去,略想了下,终于轻轻捧起他的头,抚他的脸庞。
他早已泪流满面。
“为什么是我。”他不断喃喃道。
秦若有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表,指针也不过表明,现在才9点半而已,这个时间,在这样一个长假,是夜生活刚开始的信号,然而眼前的这个人却似乎烂醉如泥,他仅是喝了10来瓶的啤酒,至于吗?
怎么不行。秦若有黯然心伤,即使小开酒量那样好,可是后来他不也……
赵开源此刻,醉在了她怀里。她这才有机会细细看着他的脸。有太多的相似,却又完全不同,这是男人的棱角分明,一个都市熟男的拒人千里的魅惑感。而她的小开,彼时留着长发,放浪形骸,却始终有着大男孩的激情与稚嫩。
10月北京的夜晚,凉风习习,啤酒毕竟不是高浓度的酒精,赵开源的酒意也在渐渐消退,风儿吹干了他的脸庞,也带走了酒气,不一会儿,他缓缓醒了过来,一惊。自己怎么在这里。
随后,他闻到一股酸腐的味道,定睛一瞧,秦若有的身上似乎有些污秽处。
“Sorry。”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他好像压根不知道,睡梦中的他曾经那样伤心的哭泣过。
秦若有扶他站起来,又把摔在一边的拐杖拾起来,递给他。
转身的刹那,赵开源这才发现她背脊上更脏,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对不起呀,若有,喝酒我真不在行。今天一高兴多喝两杯,没想到这样了。”
“不要紧,天也不太冷,我住的也不太远。”她脱了外衣。
“这怎么行,北京的秋天还是很有威胁的。你跟我回去换一身衣服吧。”
“不了不了!”秦若有没来由地心慌。
“你别急着走,我叫司机给你送身干净的衣服来总行吧。”
“真不用……”
“开源,你在这干嘛?”
赵开源和秦若有俱是一惊,循声望去,一位花白头发的男子站在远处。
“爷爷!”
“……”秦若有呆立一旁。
“你这是待客之道吗?弄脏别人衣服,叫人送一套就可以了?荒唐。这位小姐,如蒙不弃,可以到我们家去换洗吗?这是我们的歉意。”老者温和但却不容商量地说。
秦若有踌躇片刻只得点了点头。
“那好吧,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