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囧事（古文恶搞，网王TF）》芝兰玉树888

3、手冢心情

　　第三章手冢心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同于那边石菊二人一路欢乐蹦跶，冢不二两人则沉寂得多。手冢本来就冷得跟座冰山一样，极少主动开口和别人搭话。以前不二最大的爱好就是逗他说话，看他变脸。但自从三年前开始，这个爱好就被雪藏了。
　　从前不二老逗他的时候，手冢还没觉得怎么样，后来不二不逗他了，手冢就开始不习惯。他甚至有焦躁不安的情绪产生，这让他很慌乱。不过既然他是青学草堂的堂主，就不能给人看出端倪。就像他接手这个一穷二白到让他恨不得回家拿钱来救济的草堂也不能给人看出他的压力一样。
　　手冢知道不二一直是最了解他的人，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一样。他们相识十二年，手冢在不二身上明白两件事。一、淡泊是一种境界。二，总是微笑的人最厉害。
　　到现在手冢也不知道，单纯地从武功角度出发，他和不二到底谁更胜一筹。放下武功不谈，手冢知道不二在很多方面都胜过自己，因为他总是牵动着自己的目光，左右着自己的心情。
　　师弟们都说他越来越冷，越来越沉默了。大石以为他是一肩挑起那个穷草堂所以太累。但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不二离他越来越远，把他世界里的阳光雨露、鸟语花香都带走了。
　　他们还是天天见面，但不二偶尔看向他的目光是没有焦距的，对他的笑也不是发自内心的。他知道这都是他咎由自取，当初——
　　想到此处，不二突然开口：“手冢，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吗？不如先找家客栈投宿？”
　　手冢颔首，对不二道：“银华城辣菜蛮多的。”
　　“嗯，所以我才捡这条路走。”不二很满意地点头。
　　手冢咳了声：“你不是说觉得亚久津会走这条路所以才选这条路的？”
　　不二笑道：“唉，说漏嘴了，你这人忒严肃，殊途同归，我们要去的是比嘉，终点明确，又何必在乎是从那条路走的？”
　　手冢勾了勾嘴角：“我就知道你选这条路是为了吃辣。”
　　“那真是多谢你刚才才揭穿我。”不二瞄他一眼，牵着马走向路边一家客栈。
　　不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两间房。”
　　手冢在他身后蹙了下眉，看来之前跟他说的都白说了。
　　掌柜的殷勤地笑道：“两位公子，只剩一间房了，要不，您两将就一下。”
　　不二略一犹豫：“好吧，请多给我们两条被子，行吗？”
　　他们肯将就一间房，掌柜的自然说好。
　　两人点了最辣的菜，手冢要了一碗白开水，实在吃不下去的时候把菜放水里涮一下再吃。
　　不二看他勉强的样子，淡淡地道：“其实你根本不必迁就我，明明不喜欢，何必吃下去？”
　　“对我来说吃什么都一样，管饱就好了。”手冢从刚才点房开始心里就很堵，听他这样说心里更不舒服，从前总是恶作剧让他吃辣看他变脸的人，现在已经对他完全没兴趣了。
　　不二勉强笑了下：“果然是手冢式回答。”
　　一顿饭突然变得味同嚼蜡，两人都没了胃口。
　　饭后不二先回房，手冢一个人去散步，消化得差不多了，又练了一会剑。等他回房后，不二已经睡了。
　　床上两个被窝，他裹得跟蚕茧似的躺在里边，外边那个被窝显然是给手冢留着的。
　　手冢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好转了些，脱了衣服叠好放在一边，掀开被子躺好。
　　躺了好一会还是睡不着，从他进来到现在，不二的呼吸频率都没变过，好像早就睡着了，但他知道不二根本就没睡。
　　“不二，你睡着了吗？”手冢明知故问
　　“嗯。”不二回答。
　　“我睡不着。”手冢觉得他此地无银，有些好笑。
　　“哦？”不二又发出一个单纯的语气词。
　　“在想怎么致富，我每晚都会想这个问题。”手冢觉得不二可能有兴趣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动说出来。
　　“看来你是不可能想到的了。”看看草堂现在的经济状况就知道。
　　“目前还没有想到，你会觉得我是个失败的掌门吗？”手冢侧过身子看着他问。
　　“有点。”不二诚实地回答。
　　“……”手冢有点受伤，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你有你成功的地方，比如师弟们武功都提高很多。青学在江湖的威望也提高了。”不二打一棒给一块糖。
　　手冢被虐的心平复了些，试探道：“那个，当初那件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我不愿意！”不二生硬地打断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锋利了，转而轻柔地说，“手冢，赶了大半天的路，不累吗？早些睡。”
　　手冢但觉一柄利刃入怀，心痛得鲜血淋漓，这已经是不二第三次拒绝他了，这件事他终身都不会再提，三次够多了。
　　手冢曾经以为自己是懂不二的，但是这三年他渐渐有了觉悟，也许所谓的懂并不是真懂。就好比看似喜欢并非真的喜欢一样。是的，他曾经以为不二是喜欢他的，青学的其他人都敬畏他，唯独他不一样，他总是站在自己身边，一回头就会听到他说：“呐，手冢……”
　　不二的声音很好听，温软低沉，让人想起静静流淌的小溪或是轻过花丛的微风，手冢很喜欢听他的声音，所以很多时候，手冢会有意站在他身边。从他们认识开始，一直到他十七岁。整整九年，他们都是靠的最近的，近到手冢梦里都是不二那张温雅清秀的脸。
　　他曾经质疑过这种感觉，甚至向比较要好的朋友请教过。别人告诉他那是喜欢，或者说是爱。于是他开始期待，期待这份感情可以开花结果。
　　就算不二对他日渐冰冷的这三年，他也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放下这段情，直到今晚，他对这段感情的期待终于消耗殆尽。
　　“我曾想过你对我的感情是哪一种，兄弟之情？朋友之情？或者是男女之情？如今我才知道，你对我只余敬而远之的疏离。”手冢坐起身，他的声音寡淡得不带一丝感情，但不知怎么的让人觉得想要流泪。
　　不二听他簌簌地穿衣，也跟着坐起身。
　　“当初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我负责，我也不知该如何弥补你，算我欠你一命，日后你有什么事，刀山火海我都会去为你做。”他穿好衣服提起剑，头也不回地说，“既然你不愿与我同路，那么，就各走各的吧。”
　　不二愣住了。
　　等他打开门才发出低沉苦涩的笑声，手冢闻之脚步一僵，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今日才知道，你还真是顶天立地有责任心的汉子。手冢……堂主，我会协助你寻回镇派之宝，然后，我退出青学草堂。”不二并不看手冢，只是抱着双膝盯着被子。
　　手冢脸色微白：“你要退出草堂？”
　　不二点头：“嗯，在你寻回宝物之后。”
　　手冢的心一直往下沉，烛光在跳动，但是他觉得黑暗更黑了，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明，包括那让他又爱又气又无耐的人。这一天还是来了，他终将失去他。
　　“随你。”他说，尽量让声音不要显得那么悲戚痛楚，说完转身而去，不让不二看他几乎要龟裂的平静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