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盛得卿心》玺娘

15、第 15 章

　　天将将擦黑，被赵墨循惦记着，被五黑可怜着的人已拎着小包袱探头探脑地摸到了后院半人高的草丛。墙根处有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狗洞。
　　钻进草丛，沈妍非对着狗洞发呆。她虽有轻功，但却不敢轻易施展，在一群身手矫捷的高手眼皮子底下玩轻功偷溜，可不是找死么？
　　晚饭时她探过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放人。那么他家的黑衣人们又岂会放任她？沈妍非摇摇头，退回屋里便寻思起该如何离开。
　　从她说明去意伊始，她所住屋子的门外便有多了几人守门，当时赵墨循的反应更是怒极。沈妍非坐在榻上，郁卒地抚摸着早已打包好的包袱，望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又叹。
　　开门出去想必是不可行了，但这窗……她蹑手蹑脚移过去，轻轻推开窗户往外瞧——呵，果然天无绝人之路，那几个黑并没有将这里也给守住。毕竟窗台距离地面还是有些距离的，加之后院就是没人打理的荒地，半人高的草木疯长。
　　看着眼前这一片荒废已久的后院，她突然忆起初来时她发现的这家农村小院里所谓的“小门”。她庆幸着当时没有将这一发现说给赵墨循。
　　关上窗抹去跳窗而去的迹象后，沈妍非转了身轻盈跃下，矮下身子从草丛中穿梭而过，很快就跑到了“小门”口。
　　望着这狭小的“小门”，沈妍非发了会儿呆。
　　想到自己即将离开，想到自己又不知该去何处……莫名的，一股感伤的情绪便卷了上来。咬了咬牙，蹲下身就欲从狗洞钻出……可不知怎么的，她的目光被狗洞边上一串小小黑黑的文字吸了住。
　　她倒抽了口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她竟然看到了姬的痕迹，这串小字正是姬留下的。握了握拳，她对自己的下一步有了计较——
　　对，她该去找她们的。她并不是无路可去的！
　　再次小心地左右观望，确信自己没有被人发现，她便心下一喜，兴冲冲地爬了出去。
　　再次出现在村子外头，沈妍非兴致颇高，抖擞抖擞精神就要上路。可兴奋奔走一段后，站在岔路口她呆住了——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的运气竟是如此背！

　　而那边厢，沈妍非才从狗洞钻出，就有人给赵墨循送上了她的行踪。五黑拉了拉六黑，挤眉弄眼向他打暗号。可他眼睛都挤抽筋了，六黑却仍是目不斜视不为所动。
　　嘿，这老六，又装眼瞎了！五黑很不高兴，他决定等出了这个门就要让六黑更黑！五黑心思活络，正聚精会神地想着待会儿该如何拦下六黑，然后……套他麻袋！
　　只可惜他这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好主意终究是要覆灭在他肚内的——他正低头凝想，预想中要好一会儿才出来的六黑已面无表情的出来，视他如无物地……从他面前大摇大摆走过。
　　六黑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便被放出，完全是因为无法再在那间小屋里待下去了。擅插科打诨的五黑出去后，留下的六黑本就是个不善言辞且面部没有表情的沉默寡言的，而另一个就更不消说了，此时风华俱殆，满面阴沉之色，无疑更为这沉闷氛围加了一层迫力。
　　赵墨循没有说话，六黑本就不爱说话，此时自然更是无声。最终……冷面的六黑也撑不住了，告了一声罪便自去为自家主子收拾烂摊子了。
　　合上房门后，六黑才望了望似已许久不见的蓝天白云……抹了把脸上不见一滴的冷汗，幽幽吐了口气才提步离开。
　　说道那边岔口，沈妍非仍在村口四下里寻找，不知在寻些什么，只见她不时摇头、抿唇、叹气、望天……折腾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坐下来没形没状的低头玩石子，口中念念有词。
　　六黑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一个状若疯癫的女子散着发，口里念叨着什么，神情恍惚的苦着脸用石子在地上刻着什么。六黑只远远望了一眼，便不再感兴趣。
　　若不是他是从一开始就是跟着沈妍非出来的，就她现下这副鬼样子谁能辨出来。六黑默默转开了脸，内心却对沈妍非佩服不已。短短时间内，竟能将女子最看重的容貌败得如此彻底——真是世上第一人啊！
　　或许他该考虑将此事说与主子，让自家主子乐一乐……
　　再看了眼此时心无旁骛跟地上石子玩耍的沈妍非，六黑才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下去将人打晕，扛起就走。

　　这可急坏了一直躲在暗处藏起来准备伺机而动“欺负”下沈妍非的几人。她们本意是小小的捉弄下沈妍非，让她也尝尝被撇下的滋味。然后再一齐跳出……带她回去。
　　哪成想竟半路杀出个去而复回的程咬金。躲在巨石后的几人咬牙好一阵后悔，而后一致将矛头对准了提出这个馊主意要捉弄沈妍非的唐羽然。
　　“羽然，你自己说吧！”一位美艳的女子站起身朝着六黑离去的看了看，又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双目微合老僧入定般的女子。往身后树干上一靠，举手投足间，尽是媚人入骨的风情。
　　被叫羽然的，正是那盘腿坐在一众女子身后的微阖双目的女子，她正是此次提议捉弄沈妍非的唐羽然。
　　众女子皆齐齐注目与她。
　　“这是意外！”她摊了摊手，将从沈妍非那处学来的无赖之举都拿了出来，张开眼瞟了一圈围着她的姐妹们，“再说，她被拉回去不也是少了一个拖我们后腿的嘛！嘻嘻~”
　　被她笑嘻嘻的模样搞得一头雾水，众女子又再齐声问道：“此话怎讲？”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唐羽然笑着摇摇头，又甩出了一点提示，“不要忘了武林大会一茬哦！”说完，便再不看众女，只几个起纵便消失在众女眼前。
　　“喂，等等我们！”几个俏丽女子纷纷提着裙摆跟上。
　　对嘛，还有一场武林大会呢！素猛常父女俩怎会缺席？同样的，沈妍非必到。

　　六黑扛着沈妍非出现在庭院时，五黑已结束了策划，他正翘首以盼的望着那扇门，等六黑出来。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他再按捺不住，将耳朵贴在门板上。
　　里面只有一个人生着闷气的赵墨循，他又如何能探听得到里间的谈话。不敢久留怕被主子发现扔去扫茅厕，他又灰溜溜地回到阶下，垂头丧气地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哪成想兔没守到，倒是被想守的兔吓了一大跳！
　　他瞪着六黑，手指指着他颤抖着问：“你、你你你……你怎么……”旋即，他看到了六黑扛着的女人，忽又诡异地笑了。
　　“老六，不错啊！”他将六黑上下打量一番，又拍拍他的肩一副语重心长，一脸过来人的表情道，“你竟然背着哥几个去外面抢了个女人回来！哥几个……唉，自愧弗如啊！”摇摇头，伤心着走开了。
　　听了这一席话的六黑却仍然面无表情，好似之前五黑说的话对他一点影响也无一般。事实也确实如此，六黑不仅面上表情少有，就连情商都几乎是负数。
　　对于五黑的明嘲暗讽，他竟是丝毫听不出来，还傻兮兮地“嗯”了一声。
　　累得五黑直接笑歪在半道上。
　　六黑面上变都未变，直接上前敲门。得到应允后，扛着人就进去了。
　　“榻上。”阴郁的脸色稍有好转，赵墨循没有动，只遥遥指了指软榻的方向，道。六黑依言照做，放下沈妍非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沈妍非躺在榻上，昏迷着。赵墨循坐在桌边，沉默着。
　　月色弥漫之际，随着一声嘤咛，沈妍非醒了来，恰看到坐在榻旁双目直直地瞪着她的赵墨循。此时他双目已泛起了红血丝，似是许久未歇。
　　说来也是，沈妍非下午日头稍斜的时候就被六黑打晕了带回，距离此时也已好几个时辰。赵墨循便是在六黑离去没多久后来到榻旁，双目怒瞪她，许久。
　　“啊！”被一双赤红怒目注视，沈妍非甫一醒来很是吓了一跳，左手下意识地送了一拳出去。待意识到危险时，赵墨循已顶着一只青黑的眼怒不可遏地钳住了欲缩回的手，眼里更似要喷出火来。
　　被囚于他双臂间，她难以脱身。且她尚觉后颈有些许疼痛，只龇了龇牙，便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挣扎逃跑的念头。
　　跟赵墨循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秉性如何多多少少她还是知道些的。比如此时，虽不知他这怒火中烧的怒火是谁给引来的，但却聪明的选择了顺从。否则……他的手段她可不想尝试。
　　“为什么？”虽然是没头没脑忽然蹦出的三个字，可沈妍非却在他烧红的眼中看到了苍白的自己，也在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笑了笑，“我想早日去武林大会！”即使这个小村庄里生活如何平静，她仍是不改初衷要找坑害了她的那些个人的仇。
　　复仇并不能成为一个人生存的目标，那将毁了那个人一生。寻了仇之后的空虚无助，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可沈妍非不然，她在这个世间本就是孑然一人。寻了仇了了心愿，大抵就能回去那个繁华而熟悉的地方了。
　　她，愿意走上这条路。武林大会，又恰恰是一个将仇人们聚集起来，仇杀的最好时机。

作者有话说

　　顾尚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