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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三章 幸福的重量也让人承担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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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那留下的十八个人,好好讲了讲简谱、五线谱什么的,短时间恶补了下音乐知识——再把连简谱也实在没感觉的六个人,重新安排到其他的方面,竹里馆第一批地演艺人员就横空出炉了。
顺手拿过别人手上的琵琶,稍稍弹拨了几下,试试手感,何攸吩咐大家听清楚。
手上就行云流水的拨弄出蜂鸣的声响,在琴弦颤动的瞬间,在空气中如波纹般散开。
一点一滴,若清风柔水在不禁意之间沁入心田。
仿佛昨日的阳光,和今日的幸福。
没有狂然的喜悦,有没有苦尽甘来的泪水,只有在那个路口放手的人和事,在走马观花的掠过,惊起一片惊鸿。
在午后温暖而不灼热的阳光下,清凉而不冷冽的微风里,划出一个平凡的弧度,告诉自己这也许就是幸福。
在无法捉摸的虚空中,荡漾而出的清细波纹,一点点氤氲至无。
何攸代这一点点笑意,看着面前十二位,不一的表情,在那一瞬间,识破了他们的内心。
然后,低下头,若有若无地拨弄着琴弦,等待他们从记忆的漩涡中挣脱。
良久之后。
青柏长出一口气,脸上带着疲惫,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吐出:“这首曲子叫什么。”
何攸看看天花板上简单空白的原木的纹路,心下想着要在上面弄个琉璃的壁画,不紧不慢的回答:“自己做的,我喜欢叫它——梦里花落知多少。”
青柏把目光一点点挪到何攸脸上,又呼出一口气——
梦里花落知多少,回眸转瞬,过眼云烟也不过是昨日一梦,不知花落之时,有多少颜色斑斓落去,落在梦中。
却有今日,醒于梦中贪得这春眠一觉,牵手过去,终不枉然。
就这样,低低的赞了一声好。
何攸微微一笑:“都明白了么?不要你们记谱子,只要明天你们能拿出个看了听了就想起这曲子、这感觉的作品就行。没问题就散了吧。”
青柏抱了自己心爱的鼓,站在楼梯口偶然往后一瞥,那个浅青色的背影在昏暗下去的阳光里,变得不清晰。
就像一幅晕了水的粉墨画,一点点地扩散开,消失在模糊的背景里。
何攸没有转身,声音也是温和的:“月清浅,过来坐坐吧。”
在影子里踌躇了一下的身影,慢慢走过来,悄无声息的坐在何攸身边。
没有转过头,没有看身边的人,何攸轻揉着额头:“是不是很奇怪我会发现你呢?”
“……”
也不期待那人的答话,何攸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天生对别人关注的视线比较敏感。只要有人在不自觉的全神贯注的看着我,我就会有感应,这是不是很奇妙的本能呢?”
月清浅看着楼外面的一抹残阳,这时,淡淡地飘了一眼给身边的那个人。
“你老了,啰嗦。”
何攸立马泻了气,把头埋在衣袖里,显出脊背上突出地脊骨——
掩面,无声地微笑。
“是,老了啊。”
站起身来,向着楼上走去,青年浅青色的衣摆忽然停住了有节奏的晃动。
没有转头,没有回首,只有忽然的一声轻笑,一句不知要不要让人听到的低语。
“月清浅,其实你很温柔。”
月清浅,一直看夕阳慢慢降到地平线以下,收回了一丝一缕的光芒。
抬起手,拂过的空气里,似乎还有那个人的味道。
便想微笑。
温柔啊……
这个词,惊人的熟悉、惊人的陌生。
他拂开鬓角边的微风,最后一丝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在烟花最后的绚烂里绽放。
——这个骄傲的人还是希望有那么一个能说话的人,才以至于,有自己向他示意,便开始啰嗦。
啰嗦也不失为一种调节情绪的好方法。
不过,如此也显得那个人更加的强大,与深藏不露。
每个人能承受的重量都是有限的。
无节制的压迫、抑制自己的人,只会将神经压榨出所有的潜能,在放上最后一根稻草后,走向万劫不复。
惟有懂得调剂的人,才拥有更完美的精神状态,在离爆发远远的地方,轻松的行走。
然而,即使在那样释放情感,释放沉重压抑的情况下,那个人还能如此、不露一丝破绽的,掩住自己所有外露的情感。
那样的控制力,月清浅也自叹不如。
月清浅微微翘起唇角,心里斟酌着何攸这两个字的分量
——接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能力,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他站起身,清风中白衣飘飘,酷似那一代剑神,在紫禁之巅那一剑石破天惊的绚烂。
在那一瞬间没有了色彩,只有黑与白的纠缠。
在岁月里,留下动人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