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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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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京都人人都知道白若轩初九要迎娶惜月郡主。一时间,在坊间茶楼,酒家等等人流聚集之地均能听到有人在议论此事。
有人嫉妒,有人羡慕,有人送上祝福,有人送上贺礼。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夏玉兰昏睡了整整一日才悠悠转醒。知道一切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只有暗自抹泪。
见母亲如此憔悴,白若轩也没了办法,不想再让娘亲伤心,时常安慰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自有法子应对。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没有什么法子,如今唯有走一步算一步。
就白若轩初九迎娶惜月郡主一事,白府上下张灯结彩忙张罗,似乎惆怅的只有夏玉兰与白若轩。绿竹虽有些担忧,但她只是个丫鬟,只会死心塌地地伺候白若轩,其他的事她管不了那么多,也没有资格管那么多。
白若轩决定不去想那么多,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听天由命吧。如今,她想趁娶亲前解决掉姐姐的事情,想将早已想好对付柳渊的方法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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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舫之上,白若轩与白若羽并肩而立。
晚风徐徐,有几分凉意。半晌,白若轩不再看漆黑的湖水,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姐姐,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其他的交给我就行。”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灯火璀璨,热闹非凡,街道上的叫卖声,孩子们的嬉笑声混为一体。
画舫内,柳渊正不断地向白若羽献殷勤,其他被邀一同游玩的公子们则是左拥右抱,杯光交逐,甚是快活。
柳渊今天兴奋异常,虽则白若羽还是对他爱理不理,可白若羽答应出来游玩,就是给他最大的鼓励。看着白若羽绝美的容颜,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个貌美的白家大小姐娶回家。他不断地给白若羽夹菜,将各种自以为好笑的笑料讲给她听,想要博得美人一笑。
“各位仁兄,今日出来游玩定要尽兴而归,单单喝酒实是烦闷。”白若轩摇着折扇,提议道:“不如我们来玩个小小的游戏,如何?”
说着伸手一指:“胜者,便能得此百花争艳图。”
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白若轩气定神闲地看着殷勤异常的柳渊。
众人见到展开的百花争艳图,均眼前一亮。内行人一看就知道是真品,已有人蠢蠢欲动。
此时,一直未曾说话的白若羽看着柳渊,轻声道:“这副百花争艳图乃绝世珍品,我很是喜欢。”
听到心上人说喜欢,柳渊热血沸腾,也想趁机表现表现,朗声道:“怎么个玩法?我加入!”
“好,爽快!”
白若轩很满意柳渊的表现,笑道:“自然是论诗词歌赋。诗词的主题要与花有关联,家姐做评审,如何?”
柳渊只是一介武夫,舞刀弄枪还可以,说到舞文弄墨基本上是一窍不通。
头脑发热一口应承,却是挖了个坑让自己跳,柳渊心里已然有几分悔意。他是将门之后,对诗词歌赋并不感兴趣。倒不是为自己不精于诗词而自卑,只是怕待会儿出丑唐突了佳人。责备地看了白若轩几眼,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开口吟道:
谁言镜花一场空,
莫道水月幻化中。
镜花水月真情涌,
醉了青衣醉苍生。
白若轩指了指一旁的百花争艳图,挑眉道:“柳兄,此花非彼花呀!”
柳渊挠了挠头,无奈道:“白兄取笑了,我对诗词真的不怎么擅长,若羽姑娘应该不会……”
话未说完,忽地一道利箭由耳际划过,钉在了后方的山水画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画舫上的人顿时紧张万分。他们以为遇上了什么匪徒,纷纷提高警惕。
“谁?”柳渊提气,纵身冲出画舫,朝掠过的黑影追去。他施展轻功奋力直追,无果。待回到湖边之时,只见火光满天,先前所在的画舫已然被熊熊烈火包围。如此变故,使得他心急如焚,随手拉过一个人,问道:“画舫怎么着火了?上面的人呢?”
被拉过的人有些不悦,不耐烦地道:“我如何得知?画舫就这么燃起来了。不过,我路过那边的时候好像听说什么人被火灼伤了!”
还没等那人说完,柳渊已经往人潮中奔去,他不希望事情如他所想的那般。拨开重重人群,看到的是白若轩一脸焦急,一手托着白若羽的身子,一手用手绢掩着她的左脸。
手绢上露出斑斑点点的血渍,柳渊顿时愣在了原地,脚就好像定在了地上般,无法移动。怎么会?不过一会儿功夫而已。
“姐姐,你不能有事,我带你回家!”白若轩焦急万分,将白若羽搂在怀里,大喊道:“绿竹!”
很快,绿竹冲进人群,见到此种状况也被吓到了,带着哭腔道:“少爷,小姐她……”
“赶紧过来帮忙,我要带小姐回百善堂!”白若轩抱起白若羽,绿竹赶紧用手帕按住了灼伤的地方。他们快步走出人群,而就在刚刚换手的一瞬间,周围的百姓都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白若羽脸上血迹斑斑,甚是难看。
“唉,真是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毁了容。”
“听说白家大小姐知书达理,如此一劫,倒毁了她的一生。”
“白氏夫妇定会伤心欲绝了,想想啊,这俩姐弟是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遭此大劫,老天真是不开眼。”
*
百善堂,白若轩平时歇息的房内。
“姐姐,日后就委屈你戴面纱了。估计明天全城的人都会知道白家大小姐遇火毁容的事。”白若轩清洗着白若羽脸上的染料,画上足以以假乱真的假伤,同时,计算着柳渊的脚程。
白若羽闭着眼,任白若轩在她脸上动作:“如今我这般模样,柳渊也该死心了。”
“如若喜欢一个人只是喜欢她的美貌,那不叫真正的喜欢。”白若轩轻抚着白若羽的面容,细细地端详,似是在看她,又似穿透她在看别的人。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脑海浮现的竟是瑞朝惜指她为郡马的情景。这几日来,她脑海里都是瑞朝惜的影子,甚至做梦也会梦到。找不到缘由,她便将所有的一切放在一个点上。那便是担心,担心身份被揭穿。
过不多久,绿竹步入房内,禀道:“公子,小姐。柳少爷要见你们。”
“带他去大厅。”
白若轩理了理思绪,给白若羽戴了面纱:“轩儿相信姐姐定能寻到命定之人。”
“白若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离开一会儿画舫就着火了?你给我解释清楚!”柳渊有点恼,也有点惧。他恼那该死的黑衣人,惧的是白若羽真的毁了容。
“要我解释?我还没向你发难呢?那一箭明明就是冲着你来的,画舫着火难道不是那些人干的?你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你自己知道!家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管你是大将军的儿子还是皇帝的儿子,也要你吃不了兜着走!”白若轩负手站在大厅上首,脸色铁青,衣袖一拂,打翻了桌上的茶具,洒了一地的碧螺春。
柳渊被白若轩的神情吓到了,扯着她的衣襟,吼道:“告诉我若羽到底怎么了?”
白若轩一把拍开他的手,冷声道:“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当然,天地可鉴,京都的人都知道我钟情于若羽。”
“那你可愿娶他为妻?她的脸毁了,既然你钟情于她,明天就上门提亲。”白若轩换了缓和地语调,心里却一阵冷笑。
果然,柳渊犹豫了。
白若轩早就猜到他会如此,也不说话,安静地等待。
良久,柳渊问道:“她真的毁了容?”
“治好了也会留下疤痕,我只问你一句,是否愿意娶若羽为妻?”
“这……这……容我回府与家人商量,可好?”柳渊倒不介意,娶了不如意休妻便是,反正女人如衣服,该换的时候还是要换的。但是,他怕柳易不答应。
“好,给你三日时间,过时不候。我还要去看家姐你伤势,不送!”说完拂袖而去,独留柳渊和一屋的狼藉。
白若轩回到房内,揭开白若羽的面纱查看:“姐姐,我已让柳渊三日后上门提亲。”
白若羽不语,一直低着头。过了一会儿,白若轩微笑着,侧过头,眼神停留在窗边。窗外,是漆黑的夜空。躲在窗边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果然,三日后柳渊并没有去白府。柳府的管家带来了一些补品和柳大将军不同意的消息。
事实上,黑衣人是白若轩安排的,伤嘛,当然也是假的,与绿竹换手也是为了让周围的人看清白若羽脸上的伤。
谣言果然是强大的,翌日,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白家小姐毁容的消息。白家二公子大婚,大小姐毁容,一时间白府在京都的脸是露足了。
当然,白氏夫妇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俩人无谓瞒着父母,坦白从宽,如实交代了事情的始末。白若羽既已表态不愿嫁给柳渊,他们也无可奈何,只有接受事实了。
再说,白仲如今并没有闲工夫惩罚白若轩,他要为初九的婚宴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