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储备粮[星际]》歌平

23、树人种族

　　费许注入的毒素极其稀少，他算是仔细了一回，知道生物个体之间存在差异，并没有像他童年记忆中一样，一次性给乔致注入太多。

　　大概一个星系时后，毒素的效果彻底褪去，乔致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倒没有嫌弃身上满是费许鱼尾上的粘液，他进浴室洗了把脸，对趴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费许说：“我们该走了，你有什么想带的东西吗？”

　　费许掰着手指，“绘本，电视机，智脑，还有肉罐头。”

　　乔致无语片刻，“太多了，只许带绘本，你想带哪一本？”

　　费许露出纠结的神色，他回到客厅，趴在地板上翻找自己的绘本，在这段时间里，乔致陆陆续续给他买了不少绘本，除了人类的童话故事，也有一些其他种族的口味不怎么奇葩的故事，不过也许是这些绘本里的主人公不是人类的关系，费许对它们的兴趣不怎么大。

　　最后，费许还是挑了他的第一本绘本，海的女儿。

　　“选好了？”乔致从费许手里将海的女儿拿过来，统统塞进了旅行袋里，最后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乔致从口袋里取出了怀表。

　　上一次误打误撞开启怀表的过程他还记得很清楚，来到菲力之后他也曾仔细研究过怀表，怀表的开启需要持有人的基因片段，在怀表的表链某处，设置了一个细小的采血点，只要将手指按上去，尖刺会自动戳破皮肤采取血样，通过了基因验证后，怀表中的空间跳跃装置就会自动开启。

　　美丽的三维球体星系在乔致面前徐徐展开，费许在乔致身后，搂着乔致的腰，他知道这东西对乔致来说很重要，因此并没有伸手去碰，他黑色的凤眼里反射着立体星系的微弱光芒，仿佛里头蕴含着另一个万千世界。

　　乔致与他对视一眼，嘱咐道：“抱紧我，千万不要松开。”

　　星系图下的坐标与上次的截然不同，乔致知道这是已然设置好的，他在闪动的光标上按下确认，眼前一黑，他似乎只不过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色就完全变了。

　　“费许？”乔致小声喊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空间跳跃的副作用，来到新地点的头几秒，他对外界的感知十分微弱，这使他不能确定费许是不是还在自己身后。

　　“我在。”费许回应他。

　　乔致松了口气，等这种诡异的隔离感消失后，乔致才站了起来，这次他们直接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乔致的屁股没有像之前一样受到伤害，他将怀表小心翼翼地收好，开始观察现下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广阔的石室，闪烁着点点蓝紫色光芒的巨大岩块构成了这间大约五十多平方大小的朴素房间。而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生命体，房间正中是一个凸起的平台，平台上摆着一座雕像。

　　这座雕像的雕工并不算精彩，线条时断时续，转折粗糙，但乔致一眼看去竟然一时移不开眼睛。

　　慈爱和宽容，这是乔致看到它的第一感觉，仿佛这座雕像并不仅仅是个死物，而是一个活着的、温暖的生命体。它的形象是一棵枝叶丰满的树木，在树干上方，雕刻着一张脸，那张脸与人类类似，光看五官分不出性别，乔致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绕着这棵树转了一圈，发现在树的背面还有一张脸，与前面的那张脸不同，这张脸看着就没那么舒服了，它双眼紧闭，眉毛皱了起来，嘴角外的纹路让它看起来严肃凶狠，相同的是都没有性别上的特征。

　　除了这座雕像，这个房间的角落里还零零散散堆了些东西，乔致过去看了看，没有轻易翻动，这些物品大部分他从没见过，结合那座雕像，乔致判断这里应当是一个种族的祭祀地点，那座雕像很大可能性是该种族的信仰神祗。

　　但也仅限于此了，乔致对这方面并不熟悉，他不知道这是茫茫星系中哪个种族的祭坛，但用脚趾想也知道，任何一个种族，假如在神圣的祭祀地点发现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外人，这个外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里，乔致也顾不上再查看这些堆叠的祭祀物品了，他站起身，开始四处寻找能够离开的出口。

　　沿着墙壁走了一圈，乔致也没发现任何一个像门的地方，他也看不出墙上有什么机关，敲了敲墙壁，乔致抹了把汗，向房间正中的雕像看去。

　　费许刚开始一直跟着乔致，他对这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没什么兴趣，只是出于来到一个陌生环境的警戒心，才对乔致寸步不离，当乔致准备到祭坛上去看看时，费许相较于人类来说薄得透明的耳朵忽然动了动，他伸手拉住了乔致。

　　“怎么了？”乔致本来想去祭坛上看看，被费许拉住后他不解地回头看他。

　　“有人来了。”费许盯着右前方，那里两分钟前乔致刚刚摸过，什么都没有。

　　乔致相信费许的判断，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这房间太空旷了，根本没地方可以躲藏，乔致叹了口气，干脆面对费许警戒的方向坐了下来，顺道把肌肉紧绷，已经进入备战状态的费许也给拉了下来，费许硬邦邦地盘着鱼尾巴蹲在他旁边，还安慰乔致：“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乔致则开始翻旅行袋，他走得匆忙，竟然忘了给费许穿衣服，要是进来的是类人种族，费许可就被看光了，他将一件宽松的t恤翻了出来，往费许身上套，一边说：“待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动，不能攻击对方，要友好和善，来笑一个我看看？”

　　费许一头黑发被t恤弄得乱七八糟，他眼睛里还充斥着捕猎者特有的尖锐杀意，此时听了乔致的要求，僵硬地咧了咧嘴，一口好牙在昏暗的石室内闪着寒光。

　　乔致看了看，说：“还是算了，你别笑了。”

　　费许却没有闭上嘴，他的嘴咧得更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鱼尾两侧的棘刺刷的竖了起来，差点刺到身旁的乔致。

　　当那片石壁缓缓打开的时候，进来的人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么个将近两米、美得极其可怕的怪物。

　　“什么人！”对方吼叫起来，并第一时间摆出了攻击的姿势，这让费许更加激动，要不是乔致正死命地掐他的腰，费许恐怕已经蹿出去进行攻击了。

　　乔致低声说：“不可以！费许！安静下来！”他并不把费许当做宠物或是什么驯养的野兽，但此时的费许因为对方的敌意而进入了完全的攻击状态，乔致只能使用命令式的语气，希望能让费许平静一些，于此同时，他搂住了费许的腰部，轻轻抚摸着费许腰和鱼尾处细腻的鳞片。

　　双方对峙了片刻，费许终于慢慢放松了身体，他的牙齿仍旧不受控制地轻轻摩擦，这使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奇怪，“为什么不行？”

　　乔致小声说：“他们是智慧种族……”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他们吃素。”

　　吃素？这个词对费许来说简直是世界上最不能理解的词汇，他剩下的些许敌意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的目光，在对面这几个绿油油的人身上扫来扫去。

　　进来的这几个与人类体型相似，但比人类要稍微高一些，肤色从浅绿到深绿一应俱全，脑袋上还顶着一簇簇茂盛的枝叶，看起来十分诡异。

　　为首的那个一开始对费许的动作十分紧张，见费许撤去了攻击姿态，他还是警惕地拎着武器，一边靠近费许他们一边质问：“你们是谁？”

　　乔致懵了，他听不懂，他认识这个叫做树人的种族，可也只是认识而已，这个种族甫一发现，就因为他们所生存的星球拥有的资源而陷入战火中，星系联盟中不乏好战分子，在该种族还没被划入智慧种族中的时候，就被卡鲁度星人——著名的战争狂热爱好种族给盯上了，等联盟想要以双方都是智慧种族这个理由停止这个星球上的战争时，已经来不及了。

　　因此这个种族从来没在广大星系人民群众面前露过面，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语言是怎么回事。

　　乔致试图用星系通用语跟他们交流，为首的那个人听了一会儿，脸色却并没有丝毫好转，他盯着乔致看了一会儿，忽然打了个呼哨，乔致心头一沉，果然片刻功夫后，从洞开的石壁那里涌进来更多的树人，个个都带着武器。

　　费许见状又竖了起来，朝那些人威胁性地露出了牙齿，那个带头的人用星系通用语慢慢说道：“把这个入侵者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