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牧仙/牧神]这十年》临南听雨

21、侥幸

　　回到日本第二天，仙道时差便倒了过来，去公司报道。
　　模特班里熟悉的面孔少了很多，其实陆陆续续一直有人在少，只是这次巴黎回来以后，感觉尤为明显。
　　男模女模们都来齐了，但三十几张课桌椅，有人的位置只有十几个。
　　神说，可能是因为竞争激烈，有些人撑不下去了。并不是每个模特都能接到很多工作，在这个先天优势大于后天努力的行业，总有人被慢慢淘汰或主动退出。
　　牧在讲完巴黎之行的经验及总结后，站起身，说“今天是我的最后一堂课，此后，我不再担任你们的模特老师，但是有些事，我想教给大家。”
　　说完，他不顾台下的讶异、唏嘘，拿起粉笔，转过身写下两个词，“标准、规则”
　　“做了这么久模特，大家也体会到了这个行业的竞争惨烈。隔段时间，就会少几个人。
　　也许在座诸位，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前来，但是最终能在这个行业干下去的……”牧绅一扫视了一下在场众人，伸出三根手指，“可能，也就3、4位左右。”
　　牧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常常有人问我，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好模特。诚然，敬业精神、能吃苦、好身材、高情商，都很重要。
　　因为大部分从业者，这段职业生涯都不会太长，不具备这些基本素养，连工作机会，都很难有。
　　作为模特，你想要得到更大发展，必须是：迅速意识到自己自己需要表现出何种状态，并且能做到的模特。”
　　“正确的自我认识能帮助你们找到状态，而这，只是好模特的开始，”牧绅一话锋一转，语气加重，讲到了最后一课的主题，“作为一个模特，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破坏行业规则。”
　　“我知道，你们有的人，为了10%的经济抽成，架空经纪人直接去和客户接洽；
　　有的人，嫌公司五五抽成贵，背地里接私活，走其他牌子的秀不告知公司；
　　有的人为了让自己上镜好看，弄虚作假、打肌肉针。
　　在你们看来，是在努力赢得机会、赚更多的钱，但是我告诉你们，你们这就是在破坏行规，扰乱市场秩序！”
　　牧绅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声音，将台下的学生震得一愣。
　　讲台下有人吸气，有人低头，有人沉默不语，他待众人反应过后，继续话题。
　　“任何行业，客户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海南手里握着日本80%正规职模的经济约，你们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你们绕过公司，多赚了那几个小钱也好，弄虚作假欺瞒客户也好，受损失的，都不仅仅是你们自己，客户会记住你们是海南的模特！海南的模特，也没有多专业。你们破坏的是海南的口碑。——拖累的，是在场所有努力、勤奋、遵守规则的好模特。”
　　牧冷笑一声，“觉得自己赚不到钱？觉得自己没有机会，怪谁？怪你自己坏了规矩价位！你愿意放低身段和外面的野模拼价格，就不要怪客户看不起你，毕竟外面比你价格更低、素质更好的野模也有的是。”
　　牧说完这段话，背着手，在讲台上渡步，然后，他调整了语气，用平静的声音说，
　　“最近我们公司推舞蹈真人秀，反响不错。很多人很羡慕有这样的机会。其实选拔前，我已把成绩表给各位看过，相信各位对于自己的综合实力，心里有数。
　　如果你们认为，一个经纪人可以对客户的选择有多大的左右权限，我想，你们就太天真了。”
　　“我们与电台合作，举办真人秀，既提高了电台的收视率、也推广了海南的模特，最终服务于广告商，这样的运营模式如果成功，以后一定还会办下去，
　　机会是属于有准备的人，想必各位明白。”
　　牧清了清嗓子，接着道：
　　“好，说完了上游产业链，我们来说说下游。
　　客户是谁？
　　假设一家大型的shopping mall要拍摄今年的catalogue，他们会来找海南吗？
　　答案是不会。
　　他们首先会选择代理商、熟悉的化妆师、摄影师、造型师，给他们选择模特的部分权利，而这些人才会来找到我们海南事务所，挑选正规模特。
　　你们认为，你们自己有能力接洽到的客户质量好，还是公司有能力接洽到的客户质量好、数量多？”
　　牧说完，嘴角扯出个笑容，“实不相瞒，这次大家可以看到，模特班人少了很多，一部分是自己走的，一部分是被公司开的。海南贵，就贵在这块牌子，你们若是觉得外面三七开的模特公司资源可以比海南拿到的好，大可以去找，海南不留。剩下的人，想清楚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再下脚不迟。”
　　“……”没有人说话，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好了，散会。”
　　牧说完，把讲台桌子上散落的粉笔丢进粉笔盒，拍了拍手，走出了教室。
　　仙道目送他离开，第一次觉得，眼前的牧绅一仿佛从未认识过。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仿佛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晴子呼了一口气，说，“牧老师刚刚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不是……我背后都汗湿了——”池上指了指自己背上，果然湿了一小块。
　　“哟，池上，你一个男生怎么胆子这么小？牧老师说的，不会是你吧！”有女孩笑道。
　　“哪里！这，这怎么可能！你可别乱说。”
　　教室里又恢复了一片嘻嘻哈哈的打闹声，
　　午后的阳光从窗台透过来，春光正好，神趴在桌上，用唯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喃喃道：牧绅一，他要走了吗……

　　是夜，仙道躺在床上，做了个梦。
　　梦里的牧绅一很温柔，冲着他笑，仙道见了他很是高兴，连忙走上前去。然而走着走着，他发现有点儿不对：自己和牧的距离，竟然越来越远了。
　　仙道便加快了脚步，先是快步走着，随即又改成了跑，然而牧的身影却越来越远，五官也越来越模糊。
　　牧对他说，‘快过来呀！’
　　仙道急急的跑上去，却始终追不到，他喊，“你要去哪？！”，便猛然睁眼，醒了过来。
　　“呼…呼…”寂静的夜，卧室里只有他沉重的喘息声在空气里回荡，仙道一摸额头，一手冷汗。
　　这已经是第二次，
　　他在梦里见到牧绅一了。
　　他睡不着了，拿起手机，在‘表哥’和‘福田’这两个联系人中徘徊了很久，最终给福田发了个短信。
　　[我做噩梦了。]
　　没想到几秒钟后，叮咚一声传来，夜里一点，福田竟然回了短信。这家伙，不会又打游戏打这个点吧，仙道捏着手机猜测着。
　　福田：[我失眠了…]
　　他噗嗤一声乐出了声，这种感同身受的幸灾乐祸快乐的难以形容。
　　仙道：[诶，你说黑人之间会不会有“嘿~你今天的黑眼圈好重啊”“哎~你也是啊~”这样的对话啊]
　　福田：[你已经无聊到这个地步了？]
　　仙道：[这周老师出差没有主课，我这周可以睡懒觉不用早起了。]
　　福田：[我明天又要开始早起了不用为我惋惜这不值得我知道你过得也苦去你妈你敢说你不苦试试]
　　仙道嘴上咧开一个八颗牙的微笑，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快的按动起来……

　　一个礼拜后，仙道去了学校报道。
　　福田在短信里告知，大二开始医学院那边不止是理论知识课，还有临床实践，新规定课室累计是要计入期末统考分数的，
　　仙道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工作和学业中，终究是到了要做出选择的地步。
　　花了一个礼拜时间和家人好好沟通后，父母也理解了他的想法和处境，所以，
　　——这次他是来学校办理休学手续的。
　　老师对于这个一学期没见上几次面的同学，也谈不上多有感情，领着他到了教务室，忽然问了句“欸，你是不是那个跳舞的？”跳舞？仙道想，那不是神宗一郎的活吗，他摇了摇头。老师便自顾自离开了。
　　办完休学手续，仙道在校门口对着京都大的校门挥了挥手，仰起脸，轻声说，“我们以后再见啦！”
　　“HI？你是……电视里那个仙道，对吗？”一个学妹打扮的女生，怯生生的问，
　　仙道皱眉一想，“电视里？你是说……”
　　“就是上个礼拜播的那个舞蹈节目，”那学妹有些兴奋，“你自我介绍不是说你在京都大读书，没想到我能遇见你呢。”
　　“哦……”仙道记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你能和我合影吗？”
　　“可以。”仙道弯下腰，和对方一起，冲着手机镜头笑得阳光灿烂。
　　那女孩道谢后，忽然问，“你是冠军吗？”
　　仙道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这可是公司机密哦，抱歉。”
　　别过学妹后，仙道转着转着回到了高三时的陵南高中附近，在旁边的冷饮店吧凳上坐下，点了一杯冰茶，
　　照例让老板娘加了一片柠檬。
　　“诶！是仙道啊！我可好久没看见你了，”老板娘笑着说。
　　“是啊，前段时间忙”，仙道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老板娘。
　　谁知老板娘竟然摆了摆手，没有收钱，“这杯算我请你的，以前你一来我这边，我的生意就好得不得了，好多小姑娘跟着你进来坐你附近，你还记不记得？”
　　“啊，嗯——”仙道打着马虎眼，低头笑得温柔。
　　老板娘在冰柜中铲起一勺冰，“当时我就觉得，你应该去事务所做艺人的，”她边说着，又从吧台货架上拿起一个柠檬，边切边问，“我上次在电视上看见你了。你那个踢踏舞跳得真好，和你合作的那个妹妹，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呃，是学妹。”
　　“学妹？”老板娘笑得一脸八卦，“那姑娘好，漂亮有气质，说话也温温柔柔的，你可要多照顾人家啊！”
　　仙道接过老板娘递来的冰茶，执意要付钱，谁知老板娘竟不高兴起来，道“我可不差你这几个钱，你要是真的要给，不如带那个小姑娘过来我这边喝饮料，我呀，可喜欢她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建议？仙道笑得有几分尴尬，只好道，“有机会，有机会吧。”
　　在吧台凳子上坐着，仙道忍不住左右扭着，边喝饮料边晃了晃身子，谁知咔嚓一声，是照相时的快门声。仙道一年多养成的职业习惯，几乎是同时，便向着声音的来源微笑。
　　偷拍的姑娘长发及肩，看不见长相，因为她的脸深深的埋了下去。仙道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为了避免尴尬，便很快的辞别了老板娘，离开冷饮店。
　　正值下午1点，仙道想了下，决定坐公交去海南事务所排舞，等公交的时候，他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旁边的人似乎都有意无意朝他这边看着，那种看动物园里动物一样的眼神，让他有些不适。虽然习惯了镜头，但他并没有习惯他人好奇的目光。
　　还好，上了公交车，车上并没有什么人，他个子挺高，习惯性的低头打了下卡。
　　“滴——”，司机回过头来，照例看了他一眼。
　　很快，又看了他第二眼。
　　在路口红灯的时候，又转过头来，看了已坐定在位置上的他第三眼。
　　“那个——我打了卡。”仙道解释道。
　　“你，诶，你是不是叫仙道彰？”对方忽然问。
　　仙道纠结了下，回答，“是啊。”
　　那司机的眼光一下子就亮起来了，“我老婆每个礼拜都守着节目等你呢，她生日快到了，你能不能帮我给她签个名？”司机说着，手舞足蹈的找到了笔和纸，一脸诚意的递上。
　　仙道第一次签名，想了下，问，“你太太叫什么名字？”
　　那司机道，“水原美惠子。”
　　仙道便在自己的签名上方，端端正正的写上，“祝美惠子小姐生日快乐。”
　　到了站，仙道呼了一口气，这什么情况，一个舞蹈节目，影响力有这么大吗？还是说……只是凑巧罢了。仙道宁愿相信是后一种原因。然后，很快，他的第一种猜想就被证实了。
　　越往海南事务所那边走，认出他的人便越多，一开始，他还说自己是仙道彰，后来，便推说不认识，再有人问起，干脆摇摇头沉默是金了。等到了公司门口，他吓到了，什么情况啊？
　　一群小姑娘分成两排，站在公司大门口，手里拿着的横幅上面写着，“永爱jinjin，常伴相随。”
　　仙道仔细看了下，神宗一郎的头像印在这些姑娘的明黄色制服上，正一脸暖意的冲他笑着……，仙道忽然想起来了，神宗一郎以前每次去人比较多的场合都带着口罩，他一直以为是神身体不太好的原因，莫非是，怕被这群姑娘认出来？
　　仙道转过身，想着是不是应该打电话给牧，问问能不能换地点练舞，然而那些等待在海南公司门口的粉丝们中，还是有几个眼尖的认出他来，大喊着，“是仙道啊！仙道在那！”
　　于是仙道躲闪不及，被女孩子们团团围住。如果是男生还好，他可以想办法推开，然而全是十几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仙道便不敢随意乱碰，怕不小心的身体接触会显得失礼，于是，他的场面就很被动了。
　　好在，他还是有身高优势，可以看见前面的路。于是他抬起双手以示清白，一步步往前挪着。女孩们找的不是他，自然也不会阻止，只是围着他七嘴八舌的问，“仙道，你知道神去哪了吗？”
　　“仙道、仙道，我看过你们训练的视频，你和神关系真好呀，你们是好朋友吗？”
　　“仙道，你有没有神的联系方式啊？你们是住一起的吗？”
　　“仙道，你是喜欢晴子吗？还是只和晴子是师兄妹关系？那你和神关系好还是和晴子关系好？”
　　一个个问题劈头盖脸的抛过来，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于是他便只好挂上公式化的笑脸，没有回答。然而越往公司靠拢，前面的包围圈便缩得越紧，女孩们知道，若放仙道进去了，这些问题再想问到便难了，于是一个个不甘弱势的往前挤。仙道知道，若再这样，他铁定是要迟到，且能不能挤进公司都难说，
　　于是他忽然回了头，冲着不远处招手，大喊：“神！这边啊！”
　　女孩们连忙跟着他转过头，就着这一瞬间，仙道推开众人，狂奔进公司了。楼梯口，仙道便遇见匆匆下楼的牧绅一。
　　牧绅一撞见他，松了口气，“你来了，我还想下去接你。”
　　“什么情况啊？这是，”仙道跟着他上了楼，“前几天还没什么人，怎么今天忽然这么多人认出我了？”
　　牧绅一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很复杂，眉间乍看似有几分沉重，却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幅度，
　　“那档舞蹈节目的热度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已经播了三周，每周一期，效果非常好。城市收视率达到了28.96% ，TV东京把你们的节目挪到了黄金档，预计这周收视成绩可以破3！”
　　仙道皱眉，“你说简单点。”
　　牧绅一停住脚步，转过脸，“做好准备吧，你和神可能会被公司提前推出市场。”
　　仙道看了牧一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