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十五节 琉璃之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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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兰点头表示答应陪昀烨去见那个他所指的人，一路上询问他这人的消息，昀烨一概不答，只道：“说来话长，你跟我去到那里就知道那是什么人。”既然如此，旖兰也没继续再问下去，随他往派楼附近的树林去了。太阳照于头顶，雪片纷纷扬扬，雪上脚印一深一浅。昀烨一个劲往里面走，不吭一声，旖兰越来越好奇，居住于这样一个地方之人，莫非是一位高明隐士。一边猜测，一边走到了一棵壮树跟前。昀烨终于又开口说话：“就在下面了。”
旖兰于是低下头察看这树下，一堆雪铺看了它本应蔓出土来的须根，毫无异常。“那我们怎么下去呢？”
“很简单。”昀烨才作出一个要敲树干的姿势，后方登时传来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既惊讶，又欢喜。
“昀烨？”萧葶正好走在归来路上，忽逢昀烨他们就于此地，立刻迎了上去，道：“你来此地找我有事否？”
昀烨回过头去，沉默了许久，才道：“是的前辈。”
听到“前辈”二字，萧葶喜悦大跌一层，蹙了眉，道：“你还是没能接受……”
昀烨没吭声，也不知道该不该吭声，一直保持沉默。这时萧葶才发觉他身边还站着位紫衣少女，便改换了表情，抱歉笑道：“方才一直没留意姑娘在此，实在抱歉，请问你是？”
旖兰刚才也正打量着她，看来不像她想象中的隐士，却是一个憔悴女子，更生疑惑。只是点了头，答道：“前辈无妨。萧大哥要我陪他见的那位人一定是前辈你了。”
“哦？”萧葶把目光移向昀烨，继续问道：“昀烨，究竟发生何事？”
“关于如何证实你所说的话。”昀烨淡淡道：“是否如你所说，那么诛魔天神遗留的封印应该可以证明。”
萧亭看了他一会，又是吃了一惊，良久，道：“打开封印，就等于把妖魔放出。”
“所以我现在要问你有何别的方法可以证明。”
“不是没有，地之印可以安然取出，封印可以继续，就不知有何代价。”萧葶慢慢地从身上掏出一块棕红色木令，令上刻着八象法阵，其状乃一上古文字，形如“土”。“这是 “地”象法令。是我们萧家的最高威令，本来是该传于你的，但因恐被敌人发现，一直留在我身上。如今既与你相见，我就把此物归还于你。”随后一手丢与昀烨。
昀烨接过令牌，摊放在手中察看，这等花纹，似乎在何处曾见。“塔狱里确有这个法阵。”边思忖，边听萧葶解释：“操纵此法需要足够灵力，若你灵力不足则无法控制它。找到地之印封印之所，携带此令与一物，以滴血为盟，以那物换取地之神力，让物中神力化过封印妖魔的神力，即可。”
“此物？”
“这就教你去请教权先生。”萧葶见昀烨沉思下来没再说话，便转过目光去认真打量旖兰，因见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清丽不俗，嘴角浮一直挂着一丝笑意。直至看见她脖颈上那颗蓝色晶莹的琉璃，登时间她像被别人插了刀，整个人颤抖一下，这丝笑意抹杀而去，代替于此的是夹杂着震惊的怒意。她狠狠地瞪着那颗琉璃，眼暗藏着无尽的杀意。
说时迟，那时快，手上那把银光如电的长剑怒意出鞘，迅雷急速，似乎生起了声声雷鸣，不及掩耳之际已往旖兰袭去。
“铮——”
又是一道白芒，一道冰寒的白芒，那如神风寒龙般的煌雷长剑，在风未穿去之时挡在了闪电之前。昀烨一面惊惑不解，用力抵制着萧葶出其不意的一剑，急问道：“前辈，你这是？”
旖兰还安静自若地站在那里，只是萧葶之前还笑意如春风，居然突如其来的一剑让她奇异，便道：“前辈请先息怒，有话好说。”
萧葶看看昀烨，见他毫无松手之意，知道自己是斗不过煌雷。于是硬咽着怒意，慢慢垂下剑，转看旖兰，冷冷道：“失礼，我只是想试试姑娘的身手，没想到……”瞪了昀烨一眼，转问他道：“昀烨，这位姑娘是你的朋友？”
昀烨看出萧葶脸色情绪不对劲，也没把剑收回，道：“不仅是朋友。”接着没说下去，看了看旖兰，这已足让萧葶明白其内在意思。她虽脸上浮笑，犹遮不去她眼中的怒恨，故装不明白，道：“不仅是朋友？算了，不想告诉我也罢——奇怪了，我也好一段日子没见云姑娘了，她不是和你在一起的么？”
这话对于昀烨来说很普通，因为他没听出些什么不妥。对于旖兰却好不是滋味，似乎被打了一下脸。“云师妹最近不太舒服，一直在派楼休息。”
“真吗？那你得好好去照顾她，还有，待我带些补身的东西去问候她。”旖兰知道萧葶意在把话说给她听，而且还见她时不时向自己瞥来一两眼，眼神里全是蔑视厌恶。她即便迅速掉转身去，不悦露出脸上，把昀烨丢在后面而去。昀烨则一头冒水，仍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要追上去询问却听萧葶恼道：“这姑娘怎么不辞而别啊？”
立即转回头去，笑：“前辈，得罪了，她也许有急事要办——”
“急事也得打声招呼，真是人不可貌相。”萧葶把话说得特大声，似乎是在讲给走远了的少女听。
昀烨急着要去追，只赔礼笑了几笑，撒腿就跑去了。边跑边大声喊：“兰兰，兰兰——”白发女子则久久立于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影子，左手拳头捏紧，杀意盈满。
“喂喂喂，她现在又不在，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呢？难道我是老虎啊？”昀烨双手插于脑后，边走边嘟哝。
旖兰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仍然被方才的事情所困绕：“我与萧葶无怨无仇，她为什么总是特别恨我？”
“可能你多心了吧。她也许是真想试试身手。”昀烨确实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想一想萧葶这怪异性格，如真是这样，也不足为奇，也免得伤神：“你怕什么呢，有我保护你不是么？”顺便逞勇，对方则不领这情，转话题道：“你说她是你亲姐姐？”
“是哦，那是她自己说的是。”昀烨还处于飘飘然中，满不在乎道。这会旖兰停了下来，他不得不停下来，问：“怎么了？”
她是在想，思考萧葶说的每字每句，难怪她把令牌交给昀烨，那时她已经好奇了，就不想打断他们对话，才没道出。接下来，萧葶还说，还暗示关于仙棠和昀烨之间的关系，想到这里，她便不悦再生。才想到这里，昀烨突然飞来一句更让她不悦：“对了，兰兰，你见过仙棠吗？我今天找她没在房。”
“不知道——”由于满心不悦，旖兰随口就答了一句。昀烨一听就听出了她心情不好，放下了手，奇怪问道：“你怎么生起气来了？”
“没怎么，是我心情不太好。”旖兰别过头去，继续走。昀烨又是一头冒水，急忙上去拉着她的手，没料到，才触碰一下，登时被狠狠一甩，把他惊了一跳，渐渐恼起。“究竟怎么回事？”
“我想安静一下，失陪了，萧大侠。”旖兰转身去不理睬他，走着出林。
“喂，大小姐啊，你可说清楚啦——谁惹你啦？”昀烨紧跟在后。
出林后，旖兰才渐渐好了气，可昀烨则被她气得几乎要跳起来。“好啦好啦，不跟你闹了——心情不好就拿我来出气——你真的没见过仙棠？”
一听仙棠的名字，旖兰刚消的气又起了，而且起得更盛了，既然他那么想知道那就告诉他罢了。“云师妹之前和我在经堂，后来她说有事要往东边的千叶森林去了。”
“什么？千叶森林！那个地方怨气恶灵集中，你居然还能让她到那个地方去了？”昀烨登时勃然大怒，慌急起来了，不禁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我得马上找她去！”
“找到她就直接跟她在一起吧。”旖兰淡淡道，说得很平淡，却遮不住生在内心的气。昀烨似乎脑子撞到了硬壁，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似乎没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什么？”
旖兰语言依然很平淡：“我的意思是，祝福你们俩。”
“这……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仙棠怎么啦？”昀烨恼怒起来，用力地敲了几下脑袋，又小徘徊了几步，最后走过来，道：“那群狗胡说八道，不是连你也不相信我？”
“令姐早道明说白，我不想再多说。”旖兰掉过身去，往派楼里走去，不再回头答理昀烨。
“喂。喂，说走就走，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尽管在后面发泄，仍然没法消气，看着旖兰一去不回头，就叫得更大声：“我真是看错了人，你也不过是那种蛮不讲理，诸多小心眼的女人！”
这话传到刚到派楼门口的旖兰耳中，她即停下脚来，回头瞥了他眼，平淡地带去一句：“那找你温柔体贴、惟命是从的理想对象去。”随后迅速走进派楼。
“好，你——不跟你闹这，仙棠真有什么损失的话你得瞧着！”话音刚落，对方关起派门的“啪”一声让他刺耳顶心。想打人，但没人可打，只好就近往旁边一棵树的树干狠狠踢去。“哼——”随之也带着怒火急奔而去。
正当他离去不到一会，派楼的大门又“咯咯”开了，一双邪笑而机灵的眼睛探出来，发现他当真无在后便也缩了归去，随后门个再次被掩上。回过身来，旖兰正一脸苦闷坐在小亭中，薰雁便笑嘻嘻满怀恶作剧地隐身而去。
亭子里，旖兰正思考出了神，忽然身后弹出一个娇小身影，随而“哇”一声恐吓传来。她却眼睛一眨也不眨，薰雁大失所望，一下坐到她对面抱怨：“想那傻剑客这么多干什么呢？最多让他多跑几步路而已，又不会要了他的命。”
“小薰，我们这样会不会过分了点。毕竟云师妹还全然未知。”旖兰保持着一手撑脸的动作，只是眨了几下眼睛。
薰雁抱起双手，装作专家，作严肃状，道：“我告诉她这是流云哥哥的命令，不得不从。”其实就是她的命令。“后来我再补充一句，我的命令就等于流云哥哥的命令。”
“好了。问题是云师妹还没知道这件事，我怕她会不‘从’。”
“你放心得啦，只她把傻剑客拖着那么四五天，流云哥哥准会在十五前把事情弄好。”薰雁拍拍自己胸膛，自赞道：“况且把事实告诉了云师妹，她那么呆，准会出问题，而且还未必肯呢——对了，兰姐姐方才那戏演得好！把傻剑客气得跳来跳去，哈哈——”
“很凶吗？”旖兰突然瞪大了眼睛，心里一想：“那位萧葶前辈真奇怪，虽然给了我很好的表演时机，但是她看来似乎是故意而为。”她之前没留意昀烨的表情，这听薰雁一说，不禁又想发笑。
“当然啦——如果是兰姐姐。不气气他，他是打死也不走的——想到刚刚他踢树干反被树干撞痛抱着脚跑去的傻瓜样子我就想笑。”薰雁这其实是在说假话，但为了让对方轻松一下，就得牺牲昀烨的脸面一下了。两人便也一下子笑声朗朗。
“兰姐姐，你好似还有什么心事？”笑声止，薰雁发现旖兰脸上仍有一丝未抹的忧愁，即使是在笑。
旖兰摇摇头，笑道：“谢谢关心，我还好——小薰，你不是说还有事要办？”
“这……我也差点忘了要去教训那群死王八！多谢兰姐姐提醒，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打一顿，居然敢惹我女大侠！”薰雁怒火中生，话还没说完就动起脚边说边往外走，找今晨门派大闹时惹了她的那几个无双门弟子。
现在亭里只剩旖兰一人，她终可吁一口气，自言道：“希望师兄能及时……”
……
“‘破邪劫’三者连起另外有意，‘破邪’正指百年前九天神灭妖除魔，而此‘劫’则指后余之劫。”
“后余之劫？”
“正是，既然师妹已经知道在琉璃中碎片之事，我告诉你也无妨——人间各处皆有镇妖之地，此镇妖之地是由九天神施下的封印而形成，可是封印力量有限，妖魔之力日益增长，封印终有解开之日。一旦封印解开，乌云密布，雷鸣闪电，狂风呼啸，天将血雨，妖魔破阵而出，危害人间。后余之劫那天正是指被封印百年的妖魔鬼怪出阵之日。”
“那么说正如此‘无字天书’所指破邪之劫，神印之开，魔妖再乱。那么这碎片……”
“‘破’、‘邪’之碎片其实是用于牵制‘劫’之碎片，而它则由百年前被九天神收复的群魔之首的其中一魂所化。这些事情，不是被太多人、神所知，请师妹你定保密。”
“就是魔眼石的创造者？被地之印封印在塔狱的半人半妖者？”
“正是，但塔狱现在已她灵魂的迹象，很可能，她的灵魂已分散天人海三界的某些角落，蠢蠢欲动。恰值六天后便是十五之期……当年，也是十五……”
“十五？师兄为何如此忧愁？”
“无妨，这些过去的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本来我推测碎片的魔力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所以就没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任何一人。琉璃的力量简直出于我所料……兰师妹，可否允许我请问这琉璃从何得来？”
“自幼便在。”
“奇怪，难道真的是神界之物？这种神力恰似当年的玉雪女神……”
“师兄有什么事吗？”
“哦，我没说什么——我刚是说要归月城向师傅请教此事，必定能在十五前找到解决的办法，师妹还是多休息，还有，不要太常出房。”
“旖兰明白，师兄放心。”
“还有，把昀烨兄尽量支开，我怕他性情过于急噪会打乱我的计划。”
……
“师兄竟然了解那么多事情，真是不简单……有时，我真怀疑他的身份……”思绪归来，风渐大，雪被吹卷得更猛。“风这么大，小薰要紧的——不在？看来我想入神了——我该回房间里去——啊……”旖兰刚欲起身，突感心口一股寒气涌上，呼吸渐促，又坐倒归去。瞧瞧项链，果见琉璃一时紫光，一时蓝光，闪烁不定，忽现忽灭。旖兰顿然全身一颤，害气覆体，咬紧嘴唇，嘴角边居也流出血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十五节 琉璃之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