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 上》遗忘li

73、第七十三

　　想到贝蒂之前总是跟自己借钱，艾薇夜里辗转反侧，终究放心不下。
　　艾薇手头上还有联络这个时代□□老大比尔的方式，第二天，她让还留在纺织厂看守的一个工人东区一家低等女支院送了一封信，那家女支院是比尔的一处据点之一，信上希望比尔派几个人打听一下自己曾经女仆贝蒂的下落，随信奉上五十英镑的定金。
　　希望贝蒂的事情只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回到房子里以后，有穿着男仆装的人上门送来一封邀请函。
　　亲爱的艾薇·卡尔小姐：
　　好久不见，上次的聊天非常愉快，我非常希望能与您这样有趣的年轻小姐再次相聚，如果可以，希望您能赏脸，今晚来我的宅邸中共度晚餐，如果您同意，我会派马车前来接您，万分期待与您见面。
　　——理查德·阿克莱特
　　艾薇挑高眉头，惊奇地读完这份亲切友好又客气的邀请函。
　　阿克莱特刚刚以纺纱行会的名头让自己的工厂开不下去，这事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说，但都是心照不宣的。两个人的关系不能说势同水火，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结果一扭头，这老头子就笑嘻嘻地邀请自己共度晚餐，好像暗地里阴自己的人不是他一样。
　　“请转告你的主人阿克莱特先生，我万分乐意今晚与他共同进餐。”艾薇对男仆说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卡尔小姐。”男仆恭敬地弯腰离开。

　　艾薇闹不清这个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以不变应万变，等待晚上谜底揭晓。
　　入夜时分，一驾豪华精致的马车哒哒哒的奔驰而来，接上艾薇去阿克莱特的宅邸。
　　真是一栋漂亮的豪宅，这是艾薇看到阿克莱特家时的第一个想法。
　　主体是仿罗马式双层大宅，两边侧翼还有大大小小的附属建筑，屋前有雕着希腊神话宁芙仙子的喷泉，屋后是花园，更别提室内装潢富丽奢华，天花板上描绘了奥林匹斯神山上众神聚会的场景，走廊上挂着著名画家的油画，拐角处立着黄铜和大理石的雕像。
　　伦敦地价昂贵，能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地区拥有这样大的一栋房子，理查德·阿克莱特的财力可见一斑。
　　“光是这些玻璃窗户，就得花多少钱啊？”身后的莉莉惊叹的望着周围，小声说道。
　　这个时候的大块透明玻璃虽然已经不算珍贵无比，但也没有普及大众，这么多的玻璃窗户确实要花一笔高昂的价格。
　　带路的管家听到了这句话，有与荣焉的挺直了腰杆，边走边介绍道“这幅画是画家威廉·贺加斯的原作……还有这座雕像，他是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的吉贝尔蒂大师亲手雕刻，被美第奇家族收藏，我的主人七年前买来观赏……还有这幅铜版画……”
　　到达餐厅以后，胖老头理查德·阿克莱特笑呵呵的站起来打招呼道“亲爱的卡尔小姐，好久不见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托您的保佑，我最近过得清闲平静，阿克莱特先生你呢？”艾薇泰然自若的笑道。
　　“那就好，我这个无趣的老头子生活就没什么好提的了，不过是日复一日地打发时间罢了。”阿克莱特如同没有听到艾薇话里带刺一样。
　　仆人拉开椅子，恭敬地让艾薇坐下。
　　雪白的餐桌布上早已布满了美味佳肴，是当下最流行的法国菜，艾薇在完成应有的礼节后就开始一边吃喝，一边等待对面的阿克莱特提正事。
　　“卡尔小姐，我知道你在为我指使纺纱行会的事情气愤。”阿克莱特倒了一杯红酒给自己喝，心平气和的说道。
　　“哦？真没想到您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承认是自己干的了。”艾薇微微诧异道。
　　“所以我今天是特意来和你和解的。”阿克莱特说道。
　　“和解？难道您突然良心大发，打算放弃指使纺纱行会为难我的工厂？”艾薇微微好笑的说道。
　　傻子也知道不可能。
　　“当然不是，生意场上只有利益，我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胖乎乎的老头和善的说道。
　　用这么和蔼的表情说这么无耻的话，艾薇觉得自己在脸皮厚度方面还有待学习。
　　“唯有变化才是永恒的。”阿柯莱特说了一句著名的谚语，“有共同的利益就是朋友，之前是我的行为太过鲁莽了，卡尔小姐，你有蒸汽机用在纺织机上专利的使用权，我有全英国最多的纺织工厂，与其在伦敦市场上争来争去，倒不如联手赚取更大的利益。”
　　阿克莱特的这个提议……还真有点道理。
　　艾薇开始认真聆听对方的话。
　　“你已经得到了使用的专利权，有了你的参与，我在英国各地的工厂上全部都可以使用蒸汽机，并且不违反法律。而我在各地都有兴旺发达的大工厂，可以帮助你赚取的金钱远远超过伦敦这一家工厂获得的收入。”
　　“真是个非常诱人的提议。”艾薇低头切了一块牛排吃进嘴里。
　　“只要你愿意，未来的前景更诱人。”阿克莱特说道。
　　“如果你我合作，我又该如何保障自己的权益呢？”艾薇问道。
　　现在的小工厂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艾薇，如果真的合作，全国那么多工厂，权力瓜分间艾薇必然讨不了什么好，阿克莱特当厂主，想来点什么样的花样阴艾薇都可以。
　　阿克莱特打了个响指，管家递给艾薇一份简单的合作计划书。
　　艾薇低头翻阅着简单看了看。
　　这个计划的初步构想大概是这样的，阿柯莱特将艾薇名下的工厂合并到他自己的名下，最重要的是以她的名义将蒸汽纺纱机推广到全国各地，作为交换，艾薇将拥有阿克莱特在英国各地纺织工厂的股份，虽然只有少量股份，比不上现在大部分股权都在自己手里，但那可不是一家工厂的股份，而是英国各地大工厂的股份，每一天获得的利润都惊人。
　　里面还有一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明了阿克莱特究竟有多少纺织工厂。
　　诺丁汉、科罗姆福德、达维、贝尔里巴、兰克夏、巴凯卡、曼彻斯特、纽拉纳克、沃科斯瓦思、贝科维尔……
　　个个都是几百上千人的大工厂，生意兴隆利润惊人，艾薇在心里简单算了算这个乐呵呵笑眯眯的胖老头身家，忍不住暗暗震惊了。
　　“如果卡尔小姐你还不相信，我们可以签一份法律合同，就像那些婚前协议一样，让法律来规定来保障你我的权利。”阿克莱特说道。
　　不得不承认，艾薇动心了。
　　“您今晚的提议却是令人惊讶和诱人，我需要时间来思考。”艾薇说道，隔桌举杯向阿克莱特致意，然后一口喝尽杯中暗红色的葡萄酒。
　　“我静候您的佳音。”阿克莱特同样举杯一口饮尽红酒。
　　接下来两个人都再也没有提生意上的事情。
　　理查德·阿克莱特这个胖老头有种让人不知不觉放下戒备的能力，当他态度和善的同人说笑聊天时，总是让人对他好感毕增。
　　艾薇心中明白他是怎样一个精明的商人，但接下来的晚餐时也频频被他幽默有趣的笑话逗笑，同他尽情闲聊。

　　这样一笔惊人的财富似乎唾手可得。
　　夜晚回去时，哪怕不停地对自己说要小心谨慎，艾薇的心中也如同被火烧着一样，兴奋的不能睡觉。
　　工厂不止她自己一个人的，詹姆斯·瓦特、西摩那里都需要告知商量，还有一个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博尔顿……
　　艾薇躺在床上看月光，恨不得立刻天亮，好去找詹姆斯·瓦特说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