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的小酒馆》牧汤饭咸

73、第三十四把锤子

　　听到矮人喊话的精灵们，都有些懵逼地看着全副武装的矮人。

　　用圆头箭驱散是长久以来矮人和精灵族之间的默契。精灵们不会真的伤害到矮人，矮人在接受圆头木箭驱逐的时候也要自觉离开精灵族的领地。

　　如今矮人们举着盾牌耍赖，倒是叫精灵们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等到安被守卫的精灵请来的时候，矮人们已经成功进入森林之中了。

　　“你们来这里是想？”安问道。因为老乔治的周身还跟着一群重新变回白色姜饼人的奶团子们，安能感受到这群矮人并没有恶意，只是行事有些诡异而已。

　　老乔治和矮人们环视了一圈周围精灵族十分原生态的建筑，七歪八扭的墙角，一点都不平整的屋顶，和原始森林几乎融为一体的野屋看得矮人们直啧舌：“你们住的地方也太落后了吧。”

　　“就是，这样的地方将来奶团子怎么住的习惯！”

　　“要是嫌我们吵你们就站远点，建完房子我们就回去了。外面多少人求着我们帮忙建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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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你们这树，这树种长得快立得稳，多好的树你么居然都不用来造东西！噫……”矮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原本正痛心疾首摸着树干的矮人突然疑惑出声。

　　“这树他妈成精了吧？这大小还是百年树吗？”矮人的惊疑声将周围的人全都汇聚了过来。

　　这种长得快立得稳的树叫百年树，树如其名，这树寿数有限，无论怎么养护都只能活百年，让人能心无芥蒂地砍了它作为最常用的建筑材料。

　　而这几株立在精灵族的百年树，看树干，都快赶上外面百年树的四五倍了。

　　“是精灵族的百年树特别胖，还是他们真的成了精？”矮人们议论纷纷。

　　同时还有人忍不住颠了颠自己的工具箱：“不知道这大型的百年树切起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矮人们蠢蠢欲动地打算动手，却被精灵族的人给拦了下来：“精灵族领地内，禁止杀生。”

　　矮人们一头雾水：？？？

　　杀生？

　　他们没想杀生啊，他们就想砍几棵树造房子啊。

　　不光是矮人觉得精灵莫名其妙，精灵也觉得矮人难以沟通：“世界万物皆是生灵，树木长在这里，就不该有外力造成它的死亡。”

　　从来没想过树还能是生灵的矮人族觉得没准在精灵族的认知里他们就是刽子手了，毕竟一场哈库蜜祭典他们都要折不少的花，被精灵族看到还不得疯？

　　“树长了不用，还种它干什么？”

　　“只要是生灵，就有存活下去的权利！”

　　因为观念不同，精灵族和矮人争论了起来。

　　老乔治绕着树转了几圈，朝两群人大吼道：“行了，别吵了。”老乔治的大嗓门盖住了现场的声音，大家被吼得一时安静了下来。

　　给自己清出了说话的空间，老乔治看了安一眼，在众人回过神之前就提起斧子重重地砍在了百年树的树桩上，留下一道寸深的痕迹。

　　“你们想让这些个花草树木无病无灾地活下去，那是你们的事情，但这树到了年纪你总该让它死了吧？你还能拉着个两三百的老头子不让他死在你们的精灵族的地界上？”

　　老乔治再次举起了斧子重重地砍在了百年树上，伴着“咚”的砍树声，树枝上的墨绿叶片稀稀疏疏地掉落了下来。

　　精灵们纷纷上前想去阻止老乔治的暴行，矮人们也不甘示弱地上前帮忙，虽然个子不够高，但他们还能抱住精灵们的脚！

　　场面变得有些混乱。

　　安因为老乔治的话愣在了原地。

　　其实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林先前和他说过的关于生与死之间的规律，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又不愿意承认精灵族一直以来贯彻的做法是错误的。

　　直到今天老乔治的话，让他彻底明白了。

　　精灵族的寿命是没有尽头的，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地认为世上所有生灵的生命都是没有尽头的。死气是让人厌恶的夭折，是林间猎鹿的猛兽，是带走生命的不祥。

　　但事实上，精灵才是不同。世间的生灵除了超脱凡俗的半神，都有其生命的轨迹，死亡才是命定的结局。

　　这件事，是精灵族做错了，他们不该用神赐的长生去要求世间万物的生灵。

　　若有所感，安闭上了眼睛，一阵风自原地扬起，以安为中心朝外扩散。

　　风压倒了林密的草地，吹落了枝头的繁花，精灵之森的景物似乎在一瞬间经历了无数个四季的轮回，花开花落间是隐约的生命轨迹。

　　等安再次睁眼的时候，精灵之森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安招回了阻止矮人的精灵，表示一会儿再朝他们解释，并彬彬有礼地朝矮人们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一定和我们说。”

　　原本精灵族阻止的时候矮人们干活干的很开心，如今精灵族不阻止了，矮人们突然有种……白给人家干活的不服气之感。

　　于是在安安抚了一众精灵并和他们做出解释后，矮人们毫不客气地开始支使起了精灵。

　　“诶，过来帮忙，扛这树。”

　　“会飞就是好，把我和这几块木板一起扛到房顶上吧。”

　　“不不不，不是哪里，哎呀还是我自己来吧。”

　　在矮人看来精灵族的人除了会飞就没有别的本事了，连搭把手的小事都做不好。

　　建屋子空闲期间，矮人们甚至还指导起了精灵族怎么做好一支圆头木箭：“你们这个箭头磨得不够光滑，要像这样磨明白吗？”

　　“还有，这箭看起来太土了，朴素也是可以有美感的，你看这里，划一刀，是不是就好看了？”

　　在矮人看来，精灵族的一些东西落后得处处不如意，于是抓紧时间教导着他们，教导完才发现：诶，这木箭好像是要射到我们身上的。

　　在旁边一边帮忙打伞一边听课的精灵不住点头，点完头才发现：诶，木箭好像是用来对付矮人的。

　　双方都有些尴尬，矮人把箭扔到一边准备换个话题，只是抬头一看伞又不满意起来：“你们这伞，做的也太差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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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的一边热火朝天，另一边，林继续祛除着花田中的死气。

　　不知道是因为前几日的清理还是安的顿悟，今日花田里的死气比先前容易清理了不少，顺着伞沿滴落的雨水浸润到花田的土壤里，神语花渐渐抬起了自己的头，像是吸收够了雨水，愉悦地在花田里随着微风晃晃自己的小脑袋。

　　直到最后一丝死气祛除殆尽，林睁开眼睛，安也长舒了一口气：“林先生，谢谢您。”

　　“不客气。”林起身从金的手里接过雨伞，捏了捏他的手臂。

　　最近几天金总是负责替他撑伞，手估计早就擎酸了。

　　林和金从精灵之森离开的时候，矮人建在精灵族的房子才刚搭起几个孤零零的框架，被砍倒的百年树的树桩立在茂盛的林木间，给精灵之森增添了丝丝不一样的气息。

　　矮人们虽然嫌弃精灵跟邪教似的总给树木灌输生气，但也没有动百年树之外的树种，毕竟那些树不像是百年树。他们的生死全看天气和神的心情，难得有活那么久的古树，何必糟蹋了。

　　驱散了三天的死气，林觉得自己对于死气的感知和调动能力都有了跃进，他甚至开始参照其他流派术法对于元素的运用规律和施法结构研究起了独属于死灵法师的招式。

　　看着一块石头在林的手中迅速风逝为一团沙土，金突然有了些危机意识。

　　不是针对林，而是针对家庭地位。

　　林在慢慢变厉害，自己再不变厉害的话，难不成将来还要靠林来保护自己吗？

　　于是金又忍不住去骚扰了矮人。

　　“我观察了一下你们的作品，发现你们还有很多领域没有涉及！”相处久了金就知道，面对这群矮人最好用的套路就是激将法。

　　“唧唧！”好奇跟出来的灿灿看看金，又看看因为金的一句挑衅面露不满的矮人们无奈摇摇头。

　　会用激将法并不是因为金的智商变高了，而是因为这群矮人比金还笨。

　　矮人：“是你见识不够！怎么会有我们还没涉及到的领域！”

　　“我在矮人族那么久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健身器材，明明人类的体修有很多可以用的锻炼道具。”金说道。

　　“锻炼道具？”矮人族的人面面相觑，交流得十分小声，生怕被金听见落了矮人族的面子，“锻炼道具是什么？没听说过啊？”

　　耳朵灵的金：“锻炼道具就是那些可以锻炼肉身的器材，例如很重的铁器，或者是训练平衡的木桩丛……”

　　“这有什么！我们只是不稀罕这种不精巧的东西而已！你等着！”被金激起了斗志的矮人族勾肩搭背地发誓要让金这个在外面见过世面的巨龙看看，矮人族的工艺才是永远走在艾维拉大陆前端的工艺。

　　几天后，矮人族这群人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就把东西交给了金：“看看，我们矮人族的东西不是外面可以比的！”

　　“是是是，不愧是被制造界封神的矮人族。”金礼貌地拍了一下矮人族的马屁，心满意足地接过了自己想要的锻炼器具。

　　后几天，林修习死灵法术的时候，金就在他身旁扛着个沉重无比的杠铃锻炼手臂，灿灿坐在杠铃上唧唧唧地替金数着数。

　　“林，再给我加点重量。”金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

　　研究着阵法的林被打断了思路也不生气，笑着操纵死气，自地底蔓延上来的死气像是两只手抓住了杠铃，增加了金的压力。

　　“这样可以吗？”林问道。

　　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极限：“还可以重一些。”

　　闻言，林又加了一缕死气缠绕，眼看金额角的汗珠马上就要流到眼睛里，林抬手拭去了金额角的汗珠。

　　“嘭”一下，金手里的杠铃没有拿稳，掉到了地上，吓得灿灿一时间忘记怎么飞了。倒是金在不小心撒手的第一时间就抱住了林的腰，转身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背后。

　　“怎么了？杠铃加太重了吗？”

　　金摇摇头：“没事，手滑了一下。”事实上，金只是因为林的温柔动作害羞得有些使不上劲而已，不过这么丢人的理由不能说出来。

　　雨季过去的时候，精灵族的房屋已经初具雏形，只是里面没有家具，所以矮人们偶尔还会去精灵族的领地晃荡一圈，毕竟空屋子不能算作是最完美的作品。

　　与此同时，矮人与精灵之间的距离也有了微妙的拉近。

　　喜欢美丽东西的精灵对于新的屋子很满意，矮人也发现了精灵族的妙用。

　　“那个，你帮我把这块切一下行不行？”矮人装模作样地背了一个小家具运进精灵之森，从背后掏出了一块矿石。

　　精灵接过小家具，随手一挥，矮人们要费好大劲才能凿开的石头轻轻松松一分为二。

　　获得精灵牌切割机的矮人满意地抱起了自己的石头：“行，我明天再带家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