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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七十)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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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仔,你这是什么眼神,你难道不知道,腹肌的最高境界是九九归一吗?”
柒:“……”那是什么鬼?
太阳像火球一样,大地像蒸笼一样,迎面扑来的风都是热的。
“怎么走了那么久还没到?”阿七喘着气,吐着舌头,“快要热成狗了。”
刚说到狗,草丛里就蹿出一只脏兮兮的长毛狗,朝他们汪汪叫,就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看他们。
“难道是给我们带路?”
狗子又汪汪地叫了两声,似乎在回答他的问题。
“叽!”小飞忽然从阿七的衣兜里钻出来,拍着翅膀,跟上那只狗子。
狗子领着他们来到一家饭店门口,阿七想谢谢这只好心的狗子,一转头,狗子却不见了。他抓抓后脑勺,进了饭店里。
店里的电风扇呼呼地吹着,小飞坐在桌角上,两只黑豆眼惬意地眯成了线。
阿七抬起一条胳膊挥了挥,拉长了语调说:“老板,我要一瓶汽水。”
叼着吸管,咕噜咕噜地喝完最后一滴汽水,总算活过来了。
“小飞,要吃什么?”阿七拿起菜单,小飞凑过来,用鸡喙点着菜单,叽叽喳喳地叫着。
两只顶着三撮毛的脑袋挨在菜单后面,柒盯着阿七头顶的毛看了半秒,有点想摸摸看,不过最终他还是没动手。
“那靓仔,你要吃什么?”
柒瞧见阿七笑着把菜单递过来,对上那弯弯的眼眸,他又很快地移开了目光,低头扫了一眼菜单,却没有接,“随你。”
阿七就点了几样吃的,还想多要一瓶汽水,老板却说:“后生哥,不是我多嘴,汽水喝多了,容易三高,得肾病,老了还会骨质疏松。”
“……”阿七的脸似乎扭曲了一下,他犹豫了半秒,“呃,那帮我换杯白开水,谢谢。”
吃完了,结了账,打算继续上路,饭店的老板却好心提醒道:“后生哥,你们去要往那边去吗?最好别去了。”
“怎么回事?”阿七有点纳闷。
那个老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你们有所不知,那里住着一个怪人,据说是什么天煞孤星,一岁死爹,三岁死妈,不到十二岁全家死光光的那种,他那些亲戚都被他克死之后,他的那些邻居就遭殃了,现在他家方圆十里之内没有一户人家。”
阿七半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那么邪的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个老板还想说些什么,之前那只长毛狗忽然跑进店里,焦急地冲他们汪汪大叫,咬住老板的裤脚,把他往外拖。
把老板拖得一个趔趄,老板有点生气地驱赶狗子,“走走走!”
狗子转头向阿七他们求助,柒抬起眼皮,睨了一眼。
无意中散发的戾气令狗子打个冷颤,还是壮着胆子哼哼唧唧地凑过来。
老板打量着狗子,狐疑地说:“这狗也不知道是谁养的,平时很乖的,今天怎么了?真的出了什么事,不成?”
阿七按住桌面,站起来,“去看看就知道了。”
……
和之前不一样,这次狗子在前面跑得很快。不过才追着狗子跑了一段路,就瞧见前面一棵歪脖子树下,有个人用绳子在树下套了一个环扣,脚下还垫着几块石头。狗子冲过去,朝那人大叫。
“不是吧?”这是要上吊?阿七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的。
眼看那人要把脑袋伸进环扣里,踢开脚下的石头。
“喂等等!”来不及多想,阿七抛出剪刀,剪刀飞旋,割断了绳子,那人摔了下来。
那人从地上爬起,捡起地上的绳子,检查了一下断口,余光瞥见一道人影站到他面前。
阿七立在他面前,双手抄在衣兜里,好奇地探着脑袋瞅着他,“老兄,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那人却不出声,脸色很差,眉宇隐约带着隐忍与悲伤,一脸灰败的神色。
他穿着很破旧的衣服,头发乱蓬蓬的,没有经过打理,整个人很颓废。
狗子在那人脚边疯狂地摇着尾巴打转,那人轻轻地拍了拍狗头。
“这只狗是你养的?”
提起狗子,那人神色柔和了些,低头看了看狗子,“不是,是这附近的流浪狗。”
这人要是一心求死,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第三次。柒过去对阿七说:“我哋走。(我们走吧。)”
阿七点点头,挪动脚步,想到了什么事,又停下脚步,“对了,老兄,你住在这附近吧?你认识尼古拉斯赵四吗?”
那人一愣,抬头看向他们,“我就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大夫拜托我给你带样东西……”阿七探手在衣兜里掏出一瓶装着七彩药丸的玻璃瓶,想起之前岛上人的话,加上这个人反常的举动,猛地收回了手,“老兄,能不能问一下,你要这毒药干什么?”
他苦笑着,“你觉得毒药能干什么?”
听他这么说,阿七越发肯定心里那点隐约的猜测,“毒药无非就是药死人咯。老兄,你这是要服毒自杀?”
“……”盯着阿七手里攥紧的玻璃瓶,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的亲人朋友都死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一个人活着太累了。”
他的声音异常冷淡,好像完全在说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但是在场的两个人却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的绝望。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一个人是没办法活下去的……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明明是很淡的语气,每一个字却像是从喉间困难地挤出来的。
“一个人是没办法活下去的”?不,明明他独自一个人活了那么久,一个人也是能活下去的,只是……
想起了一些事,柒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头,却突然听到阿七说:“命是你自己的,你怎么选择,别人做不了决定。”
柒侧脸看去,那个吊儿郎当的不着调的家伙,那双总是懒懒散散的眼里多了一点神采,“但是你不看看周围,又怎么知道,你只有一个人。”
狗子汪汪地叫了两声,仰头舔了舔那人的手,那人心里一震,再次拍了拍狗子的脑袋……
阿七把玻璃瓶交给了他,回头对柒说:“那靓仔,我们走吧!”
柒再去看阿七时,他又恢复了那种平日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