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未央》辛墨浓

32、我成了熊猫

　　白墙黑瓦高耸的院墙，几支柿子树枝伸出墙外。木门有些破旧了，不过门上贴着的门神道还很新。
　　大哥上前敲了两下，很快一个年轻男子伸出头来。见到我们展颜一笑，两弯本来就很细长的眉毛更加柔和了。
　　走进院子，地面略有些潮湿，可能是常年被大树遮住的关系。在院子的西侧有一茅草搭成的凉亭，庭中坐着一位身如鸿雁、发如流水、姿如松柏的男子。走进一看，此人唯一的不足恐怕就是那隐藏在额前刘海下的粉红色条形伤疤。当然如果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男子身前摆有茶案，见我们到来也不起身迎合，只是自顾自的饮茶。低头转目间别有一番风采。
　　“五叔，好久不见！”大哥三哥上前行礼，我也跟着他们跪下。微微抬头看了眼似乎并不打算招呼我的被大哥三哥叫作“五叔”的人。除去额头的伤疤，脸上再无任何瑕疵，斜入鬓角的细眉衬托出主人更加立体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茱萸般的红唇，最要命的是他那对和爹爹完全的眼睛，他的眼睛斜长而犀利，就算没有看我们也让我们感觉到一份凌厉。
　　五叔扣上茶盖，整整衣衫，斜着眼朝我们扫射一圈才道：“不是让你们别到我这里来了吗？”
　　“侄儿没有忘记五叔的话。只是家父嘱咐了侄儿一定要来见五叔一面所以才来打扰五叔。”大哥低着头，涨着脸说着。
　　“哦……”五叔盯着大哥，长叹一声，然后朝我看来。正好对上我肆无忌惮望着他的双眼。只见他微微一蹙眉，收拢了双眼，短暂的沉默后是他轻柔切低沉的嗓音：“你是鸳鸯？”
　　“是。”我忙不迭地点头。我觉得身上都除了汗了，他那是什么眼神呀！好像看着我的灵魂一样。
　　“这么大了！”他朝我伸出手，我会意地跪着上前，牵住他的手半垂着头。我朝大哥三哥他们看了一眼除了米饭仍然低着头外，大哥三哥都抬起了头，似乎有些惊讶五叔这样的举动，当然更有可能是惊讶与我的举动。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呀！
　　“鸳鸯，怎么低着头？”五叔修长白净的手指轻划过我的脸庞，带起一阵鸡皮疙瘩。他的手指可真凉！但我马上顺着他的声音抬起了头，与他对视。看着他幽潭一般深邃的双眸不卑不亢地说道：“鸳鸯只是觉得这是晚辈对长辈应有的尊重而已。”
　　“这好。”五叔挑起他细长的眉毛，双眼也变得柔和，“我还以为鸳鸯还在怕我呢？”
　　“怎么会呢？”我讪笑着低下头苦着一张脸。原来以前的鸳鸯怕眼前这个人，难怪刚才大哥他们奇怪的看着我。如果是真正的鸳鸯，她恐怕不会这么接近这个人的吧！“五叔这么美丽的男子，一点也不可怕！”握着我的手明显一怔。我说错什么了吗？我继续低着头，真是眼多必失呀！我偷偷地瞟了眼大哥三哥，他们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哈哈哈哈”五叔突然笑了起来，用力牵着我的手，然后起身朝回廊走去。我的手被他牵着所以只好乖乖地跟着他。我朝大哥三哥他们望去，他们还跪着只有刚才开门的小侍楞楞地望着我们。
　　回廊蜿蜒曲折，两旁栽种着嫩绿的低矮细竹，竹子下方是形如竹笋的钟乳石，镂空的围墙，菱形的观景窗，还有爬满院墙的爬山虎，让这个不大的宅邸里显得很是悠闲雅静。
　　穿过一块仿如苍鹰的假山石，我们直奔一栋木质建筑的二楼。
　　五叔走到一间放门前轻轻推开房门，顿时一阵清香扑面，仿佛自处鲜花烂漫的田野一般。
　　“这是你的房间喜欢吗？”五叔不等我反应过来，就问低头问我。我别开他寻求的目光，展眼一看，这是真正的女儿家的闺房，粉红的纱帘，粉红的帐幔，白玉一般的褥子，价格不菲的瓷瓶及盆景。墙壁上是女子扑蝶图，外间支出去的木廊上摆着五弦琴及绣着鸳鸯的软垫。隔开房间所用的屏风也是小巧玲珑的白底鸳鸯白瓷屏风。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是经过精心布置的等着我来住一般。我手指轻抚花台，一尘不染，证明了我的推测。
　　“让五叔费心了，侄女很喜欢。”我巧力挣脱已经有些薄汗的手，笑道。可是没等我轻松多久，刚才被我甩开的手有上前握住我的手。我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长色，装作很镇定的样子。
　　这个头一次见面的五叔实在太奇怪了！我不由得在心中猜测以前的鸳鸯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怎么没看见五婶？”我被五叔牵着来到轻纱荡漾的木廊上，蹙眉道。
　　只见五叔脸色随即一暗，但是很快脸上绽满了笑意，举高我的手，道：“你忘了，五叔一直都一个人住吗？”
　　“哦。”我漫不经心地透过飞舞的纱帘望向楼下，只见跟上来的大哥三个还有米饭在逗着池中的鲤鱼。
　　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五叔用了一些力，把我的脸扳回，是我的眼对着他。他的双目微微闪动着，但没有戾气，他只是看着我，久久地注视着。这让我觉得无比的尴尬，心中痛骂楼下的哥哥们怎么把我带到这个怪人身边来。
　　夜晚，凉风习习，我终于摆脱那个怪里吧唧的叔叔，洗漱完后上床睡觉。谁知正要睡着时，一身轻如燕的人从窗口进入室内。我心跳顿时加速，抓着被子的手也渗出汗来。
　　只听见一阵风过，一股压抑的空气边来到我脸的上方。我闭紧了眼，屏住呼吸，害怕一有个疏忽就丢了小命。可是来到我床边的人却没有的动静，一双冰凉的手在我脸上滑过，接着是一声轻叹，在我纳闷的时候，那人起身若有似无的把手环在我身上，冰凉的嘴唇轻轻覆盖在我紧抿的唇上，我顿时条件反射地就要伸手朝他打去。可是还没等我大着，那人已经离开我的身体，迅速从窗户离去。只留下一股熟悉的香气——五叔身上的茶香。
　　清晨，天还微亮，我一脚踹开哥哥们的房门，首先把米饭拍醒，然后大嗓门地叫着大哥三哥的名字。
　　“怎么啦？”大哥首先惊醒，瞅着眼看我。
　　我拉过米饭一字一句到：“我要离开这里，你们在这里好好玩吧！”说着拉着米饭跨门而出。
　　可没走几步就被大哥拉了回来，绷着一张脸道：“你要去哪？”我别扭地扭开头。我真不想面对五叔呀！
　　“大哥请你告诉我，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我望着大哥，搜寻着他眼中可能泄露的东西。
　　大哥站直了身子，双手扶在栏杆上，看向远处，声音幽幽传来：“五叔是可以保护你的人！”
　　“我为什么需要保护？”我也不放松地跟着他的话问。双眼盯着他的身影。
　　“因为你们并不是亲兄妹！”身后传来五叔低沉的声音，一时惊起这诡异的空气，我望了眼大哥回过头来看着我有些躲避又慌张的眼。我只有伸手紧紧抓住米饭的肩膀，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力量一样，最后挣扎着朝米饭笑道：“米饭，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