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意外成了主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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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天高清澈，满天繁星，御花园的百人殿内热闹非凡。太后的凤座与言帝相邻。脱去一身凤冠霞披的太后，一身暗红薄绸上绣着富贵牡丹，映出她粉装淡雅的雍容气息，更显年轻，容颜不老。言帝身着黑衣龙袍，举手投足之间露出一股泯然飒气，于他们身后，高堂上拳头般大的罕见夜明珠发出暖暖的明光，掩盖了言帝略显苍白的脸。
华才芳于言帝右侧落座，时而羞涩接过言帝温暖的关怀，时而娇笑眼望言帝与太后交谈，就是不正眼看坐在她对面的澄心娘娘别云梦。
澄心娘娘别云梦乃当朝御史大夫别生门的爱女。只闻别御史为人刚正不阿，爱女如痴，此女亦沉稳寡欲，知情达理，沅茝沣兰。另有一妹别萝寒嫁于年轻有为的刑部侍郎朝颂书。
宫中妃级命妇才得娘娘之称，先前只得一皇贵妃——澄心娘娘，一皇妃——西华娘娘，此次华才芳怀有龙嗣，言帝自是晋了她为皇贵妃。太后让权管辖东宫，华才芳亦代掌凤印管理西宫，言帝怕其辛劳，拨其一半权力给别云梦，别云梦虽然清心寡欲不好权势，但也不好推辞。这番怕是便成了某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别云梦虽然没有华才芳的绝美容貌，但是杏脸桃腮，如远山芙蓉，清丽脱俗。玉钗别云鬓，云萝绕乌柳。一身水蓝轻纱白底锦缎笼上杨柳水蛇腰，尽显清闲不失尊贵。
与之相比，华才芳一身纱罗橙绢，颜色艳丽却不显俗气，更托出她妖艳欲滴的花容，身后多了四个随侍丫鬟，时刻紧张着她的身行。不过华才芳也该满足了吧，日日夜夜有言帝陪伴，太后关怀，有权又有势，有温又有暖，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偏偏她就是趾高气扬，对别云梦一点点礼尊都没有，毕竟别云梦入宫较她为久。
赫王和一帮朝臣落座百人殿两侧，岩风只是依旧不失警惕地站在赫王身后，剑气丰宇。有些擅为幽默的大臣与赫王谈笑风生，频频惹得不苟言笑的赫王差点中气不足，这还是平时令人感觉冷情的赫王吗？这世间到底会有什么事物，才会令他开怀大笑？
此时临时搭架的高台上弦律悠扬，沁人身心，宫中思乐属果然非同一般——非常一般啊~才会令大家思想不集中。也不是说她们的技术差，可能是演出的曲子他们都听过了，权当夜宴伴奏了。
一曲毕，众人皆稍静，望着台上，省去曲目报备，又有两个奴才上台，朝台下先行一礼，一番搞怪架势，作势拂拂身前裙摆，其中一个开口：“奴才今夜进献一段子，虽略俗风，望太后娘娘、各位大人见谅。”说完另一个上前一步，一拱手，“此段子名为‘祝寿’，奴才们献丑了。”太后一脸慈祥，期许地看着台上，好奇着段子的内容。
“弦瑶姑娘，你不紧张？此番过后便是我们上台了，见你还乐呵乐呵的。”离高台十米来远的地方，她们隐于粟帘后，楚儿拉着白弦瑶的衣袖，担心地看着她。
“楚儿不也是如我一般？”白弦瑶笑嘻嘻地看着她，又慌忙转头撩起帘子望着台上。到底会说些什么段子呢~
“楚儿不曾见过大世面，于宫中太后娘娘、皇上面前，自是紧张。”白弦瑶虽然也了解楚儿是善良的，可是她的胆子不如表面一般胆小，她也是知道的。
“呵呵，那我们就先听听他们的段子，权当上台前的放松，如何。”
“嗯。”楚儿同意的看了白弦瑶一眼，随她望向台上。
“话说有一员外过七十大寿，三位女婿回门祝寿。秀才女婿有意巴结老丈人，便作了一首词大赞其马。”一个奴才伸手一礼，另一个随之附上。
“水中置金针，
丈人骑马到阴山，
骑来又骑去，
金针犹未沉。”
吟词的奴才作了秀才样。
“举人女婿不甘示弱，便也吟词一首……”
“火上烧鹅毛，
丈人骑马到嵘岛，
骑来又骑去，
鹅毛犹未焦。”
“屠夫女婿不通诗词，一时坐立难安。丈母娘于一旁欲帮衬，又不知如何个帮法，一时情急之下，高竦金臀，弘宣宝气。这女婿灵机一动，立马吟词道：
‘丈母放个气，
丈人骑马到戈壁，
骑来又骑去，
葵门犹未闭。’”
那个奴才做了一系列令人忍俊不禁的动作，令人捧腹大笑，强，他们真强。连她也憋笑内伤。拜托，放屁就放屁，还形容成宝气，那个葵门，想来就是吧，真够让人喷黑的……
皇宫甚少有如此桥段，为了在太后面前保命又出彩，怕是很辛苦的改词过吧。说到改词，等下的演出也要改吧，不然恐怕还没开始，就被言帝拖下去斩了。
正要放下粟帘，忽见赫王清新的身影，于膳桌前懒坐，别人爽朗的笑声在他安静无任何情绪的脸上顿显突兀。真是不正常，刚才不知道说到什么笑得合不拢嘴，现在该笑的时候却不笑了。
“弦瑶姑娘，该我们了。”楚儿自她背后轻唤。
“哦，走吧。”白弦瑶整了整衣服，迈开微僵的步伐。怎么要上台反而却紧张了，倒是楚儿一脸轻松的样子。
白弦瑶与楚儿一身碧色水绸衫，胸前至长裙下墨色渐层，犹如一幅随性的泼墨画，充满诗情画意。一头长发绾于后脑，别上两支翠蝶碧簪，只留下些许优雅随意的刘海和两小簇烫卷耳发，腰间一条细捻浅黄流苏随着步调微微晃动，简单而优雅。
天知道她拜托楚儿去做了这两套服装得花去她一个多月的家产了，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了，反正吃住都有赫王这个老板负责，尚不用担心，大不了就把赫王还给她的夜明珠当了花~
一路走过，白弦瑶只见言帝微抬下巴，眯起双眼，似在给她警告。太后只是纯欣赏的看着她和楚儿一身新颖的衣饰。而赫王则低着头抚弄着杯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好，压力目标只有两个，却也足够她放手一搏了。
坐在台上的两扇屏风后，白弦瑶稍稍抚平自己加速的心跳，看了看清丽柔雅的楚儿，原来，她亦是美人一个……
而那两扇屏风上，则描述了一个凄美的故事梗概：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三千宠爱在一身。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
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屏风挡住视线，不知道台下的观众是何反应。没人喊停，那就是暂时通过咯？大约过了几分钟，楚儿转过头于白弦瑶相视一笑，醉人曲声悠然响起，四个奴才各自搬开两扇屏风。她的歌声适时地从喉间发出：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
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
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似慢动作般，屏风慢慢从她眼前拂过，众人皆是感觉新颖转而欣赏，太后眉头微皱，眯起双眼，第一次看到她脸色有波澜般的变化，却又似乎带上对故事好奇的心态。
言帝从警告转化成呆愣，瞬间化开一朵难以捉摸的笑靥。别梦寒虽面无表情却目不转睛。华才芳一脸不屑却又探头不止。
赫王，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端起的酒杯停在嘴边转而慢慢饮下，却不再看白弦瑶，恢复他的闲雅静谧。
白弦瑶亦收回目光，沉醉在曲子里：
“爱恨就在一瞬间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影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
梦回大唐爱
菊花台倒影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
梦回大唐爱”
熟悉的现代流行歌曲，白弦瑶沉浸在这首歌的词句旋律里，唱完这首歌，心里顿觉得感伤，同时，她突然非常想要大喊：她要回去！人一脆弱就更想家了，这个时候，她一点都不坚强。抬头起身谢场的同时，惊讶此时的太后向韵容递回锦帕，手上依旧轻拭眼角——泪光？惨了惨了~把太后惹哭了怎么办？！
言帝于一旁轻抚：“母后，可好些？”
太后摆摆手：“无妨。”
白弦瑶斜眼看了一眼赫王：又是那副鸟样，怎么现在你老妈哭了却不紧张她。不过现在的重点是，老赫，我出事你可要保下我啊~她好像又忘记了，他是一个无情分子。
肯定是不合太后的意吧，所以才没跟刚才上台表演的人一样，要她们下去领赏钱了？白弦瑶的心里开始有点忐忑不安，会是怎么样的惩罚？赐毒酒？白绫？再惨一点……凌迟？墨刑？五马分尸？啊……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还是活着最好啊！
百人殿内静谧非常。
“此曲可是你作的？”太后突然发话。白弦瑶愣了一下，是在问她吗？她看看太后，再看了一眼楚儿，太后的目光似乎停留在她的身上，白弦瑶指着自己，对太后的问题发出疑问。
只见太后对她笑着点头，白弦瑶深吸一口气，缓慢吐出：“是的。”才不是咧，抄袭我们现代的。嘿嘿。
“你唤何名字？”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白弦瑶。”
太后只是点点头，续而问道，“伺候赫王多久？”
白弦瑶突然愣住，伸出起自己的指头数了数，思想复杂又空白的矛盾行为下……只听周遭一切窃笑复而停止，她就知道，在不知不觉中，又做了幼稚的事情了。
“回……太后娘娘，已有一月有余。”
“好，好。”太后转头看向赫王，“连儿，母后看此丫头甚是喜欢，让其留于母后的凤延宫如何？”
赫王放下酒杯，站起身体，威严而放下一身傲骨，尊敬地对太后说道：“母后喜欢的话儿臣自是无何意见。”赫王回头嘲讽地看了白弦瑶一眼，“只是此丫鬟冥顽不灵，行为乖张，儿臣怕母后受了她的气。”
“连弟，难不成还怕宫中规矩约束不了她？如若真是如此，还有一个永远都好用的法子……”好用的办法？言帝真残忍。他双眼微眯抬头看着赫王，“或是，连弟根本不舍让出？呵呵呵……”怎么就有他这种人，即使他掩饰得再好，在白弦瑶看来他就是在假笑。
太后一皱眉，对着言帝摇摇头，眼神停留在白弦瑶身上，“罢，就看看这丫头的意思吧，本宫亦不勉强于人。”嗯？看她的意思？她才不要咧！赫王只是静静回座，从刚才至现在都没再看她一眼，她是踩到他的尾巴吗？哼。
“弦瑶，本宫欣赏你的才华，曲中故事甚为感人，写与此番甚是难得。你可愿意留在宫中服侍本宫？”啊啊，直接拒绝可不可以？她该怎么回答呢？
“奴婢叩谢太后娘娘的不介欣赏。能服侍太后娘娘自是奴婢的荣幸……”白弦瑶看了一眼赫王，与此同时对上他似乎有些失望的瞳。“可是太后娘娘看上的是奴婢的才艺，奴婢常于市井之间寻得灵感，于宫中自是无赫王府便捷，奴婢怕是会令太后娘娘失望此时的决定。”说太后会后悔怕就把她直接给剁了。
太后听后细细沉思，似乎觉得有道理，抬起头，眼边的笑意泛开：“也好。待你于民间寻得灵感谱出好曲，定要再来。”
“太后娘娘心如明镜。奴婢叩谢太后娘娘恩典。”这太后果然是好人~
“下去领赏吧。”
白弦瑶赶紧与楚儿双双下跪，“谢太后娘娘。”
感觉有一目光射向她，她随着那存在望去，只见别云梦似乎非常欣赏她般，对她笑着点头，白弦瑶也有礼貌地回了她。
今晚的命是保住了，还意外成了主角。除了自己一半的智慧，还要归功于现代的优良佳作~呼呼~她可一点都不自恋哦。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7章 意外成了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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