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灵（上）》逆雪红

21、第21章 花街清魂

　　白弦瑶饥饿又淡定地忍下把全桌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全部扫进胃里的冲动，强装优雅地落座。

　　对面的岩风顺了一口气，抬头向她介绍到，“这是总督将军肖猛之女，水萍郡主。”他转而望向坐在郡主身旁的男子，“这是统领将军李不凡，切记勿要对他们无礼。”原来他就是竹禾夫人李清娥的哥哥？不守在疆城回皇都做什么。不过只要他们不无理她就不会对他们无礼！

　　“他是白侍卫。”岩风也不拆穿白弦瑶的身份，配合地对他们说道。

　　“哟，你们好！”白弦瑶打了声招呼后便不管他们，低头开始夹菜，反正赫王已经动过筷子了。吖~真是美味！不过饥饿中的人不管吃什么都好吃。而其他人皆是被她的招呼方式弄得一愣。

　　水萍郡主隔着李不凡朝白弦瑶欺去，好像刚才的取笑消除了他们之间的成见，现在则对她一脸地感兴趣，“诶，你既然是侍卫，为何不随身带剑反而带把折扇呢？”额……这郡主还真不是一般的鬼精灵，专门关注一些有的没的。赫王反而被冷落，不过他倒是乐得逍遥自在，在一旁怡然自得地慢慢吃着菜。

　　白弦瑶则被迫喷出口中的鸡腿，连咳了几声，赶忙喝了几口茶水。缓了一口气，脸上才略带惊讶地说道，“你不知道吗？此扇便是我的剑！”说完瞥见赫王挑眉地讽刺了她一眼。

　　“真的？”水萍郡主满脸欣喜，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可否露几手给本小姐瞧瞧？”啊？白弦瑶满脸尴尬，真是挖坑给自己跳！不过也没办法了，谁要她说了大话来着？

　　“郡主瞧着哈！”她耍帅地打开折扇，充满架势地往木壁一扔，墙面立即被纸扇的边角嵌入一个细细的长痕，纸扇威武地停留在上面。

　　“好功夫！”李不凡随之夸赞道。

　　不止水萍郡主，连白弦瑶自己都瞪大双眼，以她自己的功夫，两米的距离，怎么可能会这样？她什么时候有这么深厚的内力了？本来她还想打算丢脸后一溜烟逃跑的说。对吼，她是要找机会脱身的，到底是谁破坏了她的机会？！

　　白弦瑶抬头四处张望，个个表情轻松自若，貌似都不在她怀疑的范围之内。

　　“白侍卫，那扇子要如何回到你的手中？”破坏我的机会的人啊，怎么不做个完美的破坏呢。该不会是怕她接不到吧？瞧不起她？这样想来，他们两个都有嫌疑。

　　“不管它，郡主怕是非常饿了吧？快些吃饭吧！”白弦瑶含糊一咧嘴，对上在座的人莞尔一笑。白弦瑶突然面色揪起，冷汗淋淋。

　　“白侍卫怎了？”李不凡看她一脸苍白，关心地慰问，引起他人停筷观望。

　　“鸭的奸商！竟敢卖出过期变质食物！我且……去与他理论！”

　　“竟然吃到质变食物，为何就独独你有事？”岩风眯起双眼，明显不相信她。

　　“许是……我肠胃不好，”白弦瑶抬头看向赫王，“请王爷允许属下先行告退……叨扰各位了。”话落，白弦瑶起身便要出去。

　　身后传来水萍郡主的关心的声音，“白侍卫，本小姐这里有药。”

　　“多谢郡主关心……我现在要去……”白弦瑶装作不好意思地看了一下大家，“你们都知道的……”只见郡主红着脸坐了下来，不说话。哈哈，真是可爱。

　　“去吧。”赫王也不看她，端起酒杯小饮了一口。

　　如得特赦令般，白弦瑶急忙虚礼，后退离去。

　　哈哈，牺牲了她的小扇扇，终于出来了。白弦瑶轻松地吐了一口气，怕装得不像她还特意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可痛死她了。得已全身而退不枉她牺牲众多啊~

　　白弦瑶绕过饭馆，走远了两条街，放心地在此随性地玩了起来。

　　胭脂水粉……现在不是有很大的兴趣，白弦瑶瞄了一眼，直接绕过这摊。走向围满小孩的捏面人的小摊。小孩子个个好奇又充满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家手中的面人。她再走近一步，跟着观赏了一会儿，蹲下身体对着小朋友发问：“你们喜不喜欢面人？”

　　他们之中有的依旧看着面人，有的转过头来看着她，但是口中一致回道，“喜欢！”

　　“那哥哥买下送你们可好？”

　　这下子全部转过头去看白弦瑶了，都睁着天真的眼睛期盼地看着她，“真的吗？”

　　白弦瑶会心一笑，“当然是真的。”只见小朋友们站起来欢呼雀跃，老人家看了他们一眼欣慰地呵呵直笑。

　　“这位大爷，您这摊面人我全包了。手上的面人留与我，其他的全分给这些孩子们吧。”白弦瑶拿出五十两银子递给他。

　　老人家一阵欣喜又惶恐，连连推辞，“不不不……这位公子，即便连老汉我卖身与你也不值这多钱呀！”

　　白弦瑶拉开他长满茧的手，把银子塞到他手中，真诚地看着他，“大爷做此面人博孩子们一笑，值得。”老人家家里一定拮据吧，那双手肯定还做过不少苦力。

　　“这……”老人家眼眶微微泛着泪光激动地看着她。

　　“大爷就甭推辞了，收下吧。”

　　“老汉多谢公子了。”白弦瑶笑着摇摇头。

　　“来，公子，这是你要的面人。”老汉拿着刚做好的面人递到她手上。

　　“谢谢大爷。”白弦瑶接过细细观赏了一遍，随后转身离开，只留下老人家分发面人给小朋友们的言语声，与小朋友们兴奋的欢呼声。

　　鉴赏地摊上的古玩珍品，虽然不能与王府的相比，但是却做工精细优良美观，白弦瑶挑上两个首饰盒，准备送给起秋与楚儿~

　　她贪心地买下两支糖葫芦，刚咬下一口，便听见路过的大约三岁的孩童拉着妈妈的裙角哭闹，嘴里直喊着要吃糖葫芦。可他的妈妈似乎没有意愿要买给他，嘴里安抚着，伸手把他抱了起来便要离去，孩童依旧哭闹，眼泪大把大把地掉下来，满脸因情绪而涨红。

　　唉，她长这么大还跟小孩抢着吃糖葫芦，真丢脸。哈哈，不过自己开心就好。白弦瑶追上前去，把手中的另外一支糖葫芦跟捏面人递到孩童手中，不待他妈妈反映便转身快速离开，边毫无形象地吃着糖葫芦边回头看他们。

　　孩童停止哭闹，开心地笑着，用着他们专属的嫩言嫩语可爱地朝我大喊：“谢谢哥哥！”哈哈，真是可爱至极。

　　白弦瑶吃完了糖葫芦，丢掉手中的竹枝，在大街小巷四处转悠。慢慢地似乎远离了刚才的热闹街市，转过两条较为安静的胡同，耳边传来哄闹声此起彼伏。

　　她循声望去，只见满街来往的人皆是男子，门槛楼兰中莺莺燕燕，尽是欢声笑语。这这这~这不是传说中的花街吗？在皇都就是不一样啊，大白天的生意都那么好。远方坚守岗位护卫国家，这里却酒声糜烂，风花雪月，皇帝就不管管吗？真是！

　　话是这样说，不过还是很好奇，哈哈。白天逛跟夜晚逛还不都是一样。

　　白弦瑶整理了一下衣冠，潇洒倜傥地朝街心走去，一些没有工作的小姐马上围了上来，相互拉扯着她，“公子，过来这边吧……”“公子……”

　　白弦瑶只是撑撑场面地笑笑。省去眼前的烟花水柳，忽见不远处的花门下站着一个妩媚巧笑的小姐，还是她够淡定自若啊。白弦瑶立马便指着她说，“停！本公子是来找她的。”姑娘们一听，随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扫兴又失望地发出一声哼哧，“嘁！”她们还用力地甩了她的衣袖，转身回各自的窝。鸭的，脾气还蛮大的嘛，不过不会故意纠缠就是好事。

　　白弦瑶扫扫衣摆朝巧笑的小姐走去，奇怪咧，怎么门口就只有她一个人。抬头一望，只见门匾上用几块捻成的花布固定着三个大字——“留心苑”。还真是特别啊，其他楼匾也只是常见的烫金烫银漆红扫黑的大字。单单来寻欢还不成，得留心才可以呢。

　　门前小姐……额……还是叫姑娘好了，不过在古代好像没什么差别。仔细一看，她淡扫娥眉，朱唇皓齿，一双丹凤眼煞是摄人心魄，不过却不损她一身的清雅之姿。一袭单色绣花白纱裹上穿着白底丝绸的苗条身材，不似其他庸脂俗粉。

　　她见白弦瑶不动，身形浮幻，提脚轻点地面朝她走去。吖，如同鬼魅……这下可真的中大奖了。白弦瑶心中暗道。

　　只见那女子走近一步，双目盯得白弦瑶浑身不自在，她倾身在她耳边呵气，如兰如丝却夹带着一阵压迫感，“姑娘可是来留心的？”

　　！

　　怎么发现她是女的？她可是做足了功夫，为了完成大我可是非常牺牲小我的，不过貌似她自己连一点正事都没办的说。

　　白弦瑶转过一瞬的惊讶，疑惑问道：“姑娘又是如何得知……我本非男子？”

　　那女子退开身体，也不回她话，如花朵渐开般对着她嫣然一笑，“姑娘有此番见解，”见解？说她有眼光吗，她不过是为了摆脱纠缠误打误撞点了她吧。那女子转头朝留心苑里面看了看，“先进去坐坐吧。”说完不由分说挽着白弦瑶的手臂走了进去。

　　走进大堂，在天井的光芒衬托下，显得一阵大气又温暖，不似想象中的旖旎气氛。花厅中许多暖色花布装饰的桌子有型有序地错开，桌边男女有的轻声细语把酒谈欢，有的赏字鉴画推心置腹，一派和谐闲雅之气。

　　女子领着白弦瑶踏上木梯，登上花楼，远离人群，坐在倚着朱栏的桌旁。栏杆上，一小丛茉莉花香气芬芳，沁人心扉。她打开桌上的小瓷盖与果盒，露出一些吸引人的糕点蜜饯与常见的新鲜水果。为白弦瑶倒了一杯茶，轻轻地放到她眼前，顾自介绍，“我名唤清魂，是留心苑的当家。姑娘叫何名字？”她此刻的口吻不似刚才令人压抑，顿觉轻松，好似认识已久的良话佳伴。

　　“我叫白弦瑶，很高兴认识你。”白弦瑶向她伸出一只手。她微微一愣，随之领悟般地与之相握。连这都明白，果然不是一般聪明的人。

　　“白姑娘怎会身着男装跑来花街闲逛？”玉指落，巧笑起，举杯品茗。

　　“闲来无聊便意由心生。”白弦瑶冲她一笑，“叫我弦瑶便好。”

　　二楼的花堂上，几名婀娜多姿的女子随着琵琶清曲舞动曼妙的身姿。堂下诸多男子虽然身伴姑娘，却纯属欣赏地望着花堂上的舞女，感觉清幽自然。

　　“本着与人交心的理念，清魂如此过人心思，留心苑于花街之上甚是与众不同。”白弦瑶转头看着她抿嘴淡笑的容颜，心发感慨，“脱离一般的俗不可耐，如此优雅环境令人身心放松。”

　　“同样是赚取男人的钱财，实在得不起你如此谬赞。”她毫不掩饰，“如果你喜欢的话，可经常来找我聊坐。”说完莞尔一笑，“不知为何，今日与你一见，犹如故人。”她拿起一旁的略粗的竹签插上一颗蜜饯，突然亲密地递到她欲说话的口中，轻声说道：“你不知被人跟踪了？”

　　白弦瑶困惑地眨眨双眼，随后领悟般地漾开一笑，邪气轻傲，握住清魂喂她蜜饯，娇嫩却略微生茧的手，跟着轻声细语，“多谢清魂提醒，我会小心谨慎的。”话落伸出另外一只手拿起一块糕点递到清魂嘴边，她佯装害羞地轻轻咬了一口。

　　待后来人离去后，她神情一转，“你有与人结仇？”

　　白弦瑶嘟着嘴唇，摊开双手耸着肩摇摇头。清魂被她的样子逗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这瞬间，白弦瑶竟感觉到她的笑中藏着的一丝冷若冰霜被无形地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