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黑泥精的心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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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的会议室里，暗红的灯光阴恻恻，实木长桌边，三位端坐，广津柳浪和芥川龙之介背手贴墙站，表情严肃。
中原中也看着手里的新鲜情报，下意识观察首领的脸，生怕看到‘猥琐’的微笑。雪白手套、十指交扣埋下巴的首领垂着视线，看不清表情，只是浑身笼罩着阴沉的气息。中原中也再看红叶姐，红叶姐抬和服的长袖捂脸，露出一只眼睛，眉眼弯弯、笑意深含、亮晶晶地看着照片。
“跟镜花一样可爱。”尾崎红叶赞叹，下一秒语气冰冷，“那帮人的野心，着实大。”
如果无限真的被掠走，榨取出力量，那么横滨的局势，恐怕要大乱。
“在异能生效后，他们安排的狙击手用了麻醉针，被小无限打碎，梦野久作吸进去了，在昏迷前，拨通了侦探社的电话。侦探社来的很快，除了社长，战斗力都来了。由于无小限战力莫测，我们的人没敢靠近，小无限很顺从地跟着走了。根据分析得出的结论，被变小的不只是身体，记忆应当也是。”广津柳浪汇报。
“跟无限战斗的男人，我们没有资料，未显示异能，体术交手，推测战斗力S级。根据消息，是军警那边的人。”尾崎红叶掩嘴，嘲讽的冷哼一声，“失败了，我们询问了，才告诉我们。看来这次行动的等级很高呀！”
“他们不继续行动吗？”中原中也迟疑，这么果断的放弃，小无限能让他们忌惮至此？
“心有不甘，但没有办法了。线人说，出去三个重要主力，两个昏迷，身体濒临崩溃。一个命令停止追捕，避开锋芒。”尾崎红叶汇报情报。
芥川龙之介默默地听着，眼神逐渐凶恶。广津柳浪感知到同侪身上燃起的战斗欲，老爷子默默叹口气，觉得同侪又又又得进急救室，他的工作量就暴增，就要天天抽好几次烟，增大得肺病的概率。弟弟诶您歇一歇好么！
“看样子，是八九岁吗？”中原中也只能靠参照物-梦野久作的身高来比对，一想到长大后的无限的身高，中原中也默默的酸，酸的难受。
“怪不得成年的战斗力这么厉害，小时候就强的不行了。突然被置换过来，一点都没有慌乱，光是这点心态，就很棒了！”尾崎红叶夸赞，胸膛里鼓动的、满满的怜爱情绪。她看向首领，不相信这位不打算做些什么，她会很赞同哒！
森鸥外深吸一口气，抬头，咧开反派的微笑，大白牙寒光闪，玫瑰红的瞳色星光内敛，连眼尾的褶子都塞满蔫坏的伎俩。
“确实，得做点什么，不然就太浪费他们的‘大义牺牲’了。再说了，不能让侦探社打破平衡，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好。”
首领一贯不要脸，中原中也习惯了，心底涌起不妙的直觉。
“中也君，就由你把无限拐...哦！请回来吧。”
中原中也：。。。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中原中也心情复杂的问。倒是没什么抗拒，再怎么样，也不会像第一次见面，打的惊天动地。他都被下属赋予新的外号，雷电之子。据说那天九霄云层里，闪电和闷雷，震撼了整个横滨，而他完全没有记忆，也不想回忆起来。
“无限，其实，是一个好斗的人，一定算个打架小达人。”森鸥外说。
这话讲得，在座所有人都觉得不大靠谱。
尾崎红叶觉得无限谦逊守礼，温润和善，战斗中张弛有度，不是个喜欢纷争的人，不然也不会主动讲和，还能好好带梦野久作。
中原中也觉得，可能是无限无意中对陌生人点满讲话拉仇恨的技能，因此总是被迫打架。但恪守不杀人的底线，堪称遵纪守法的榜样异能者，而且有能力挫败蠢蠢欲动的各路组织。敌人会很尊敬她，还会羞愧自己的卑劣。
芥川龙之介觉得无限是个不能在战斗中获取快乐的人，反正跟他打的时候，懒洋洋的。跟中原干部打时，没战意。似乎更擅长在谈判中，获得胜利。毕竟首领也觉得，无限也挺适合当一个老大的。
广津柳浪回想了一下情报，出门旅游时专挑偏僻山野走，踪迹迷人。回家后长时间宅家看书、打坐、玩游戏，指示梦野久作洗衣做饭，丢垃圾都靠铁片拎出窗外。恍惚是个能切换高能战斗人格的社恐。
森鸥外看着下属们不敢苟同的表情，嗤笑一声，无奈地摇头，果然只有他最清醒，看破了巨厚的滤镜。或许太宰也觉察了吧，才不大敢渣浪贱地作死。毕竟面对上位者时，太宰的举止还是很正常。
“中国有一句古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森鸥外文绉绉地说，但翻译成日文后，下属有点茫然的样子。
“上天没有良心，把万物当败犬？”中原中也疑惑地问，他最近都有抽空看书，但是技术型的他看不懂，文艺学的他看着酸，哲学类的他看着糊涂。
算是陪伴森鸥外有一些年份的尾崎红叶知道自家首领还是有颗文艺心，奈何周围都是武夫，熏陶过的太宰治是叛徒。夜晚举红酒杯对月的首领一脸寂寞，幽幽叹气。这种矫情的时间很少，但制定优秀的战略必须以史为鉴，所以港口Mafia内部设置了一座藏书馆，奈何那些下属们就爱借吉行淳之介《骤雨》、永井荷风《濹东绮谭》之流的男女情/色小说。
首领特意进的书，没有人光顾。尾崎红叶想，她也没怎么光顾过，太难咀嚼了，镜花酱倒是会去翻一下，然后来问问她，收获大眼瞪大眼后，无果。
森鸥外扶额，老实说，他觉得他当医生后，文艺修辞水准直线下降，以前努力学习语言的精准、规范、多样使用。现在向神棍靠拢，忽悠人的话脱口而出。
人果然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尾崎红叶看首领又沧桑又感慨地叹口气，鸡皮疙瘩凸起。“那是因为无限一直分清国家的立场、异能者的国界感，因为梦野久作未成年，所以多一点国际人道主义关怀。毕竟阁下经历过的战场，比横滨的局势复杂多了。”
“所以把无限带回来，首要目的是探究无限的异能为什么这么强吗？”中原中也知道港口Mafia多缺人，他的异能也可以模仿控金、控水，大概率就要用这个来哄无小限过来。
“我现在倒是真心祈愿，那个异能者衰竭致死，这样无限可以慢慢~长大。”森鸥外意味深长地说。
广津柳浪和尾崎红叶一抖，有那股hantai的味儿了！
“可是太宰的{人间失格}不是在那儿吗？”中原中也觉得奇怪，除非侦探社也抱了诡谲的心思。
“{人间失格}有它的局限性。”森鸥外知道福泽谕吉的异能，已经完毕的异能，如何无效？
“诶？”中原中也更惊讶了，但是转念一想，也不深究。“什么时候把无限带过来。”
“这倒不急，观察几日，你酌情出手。”森鸥外一边说着，一边看手里的平板电脑，看到太宰治牵着一身人虎同款的无限离开侦探社，差点捏裂了平板。
“居然穿这么穷酸的衣服！”森鸥外呼吸困难，对面的审美辣眼，他好生气。“中也君，还是尽快吧。”
中原中也：？？？觉得首领夹带私心，果然还是穿小裙子更重要吧！
。。。 。。。
太宰治步伐缓慢、呼吸深重时，无小限就示意下地自己走。太宰治悄咪咪捏自己的胳膊，微微发抖的双臂，默默垂在两侧。太宰治回想起那天夕阳如血，无限奔跑着向他而来，丝发飞舞、面容秀美、神情肃穆，一把揽住他的腰，强壮有力、安全感爆棚的手臂，一肩扛起一米八多的他，就像扛起火灾中的煤气罐，他一侧头，还能看见迈腿的小矮子努力地跟。
现在看着仅够到他手肘的无小限，rua脑袋的手就不自觉地上去了，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啊~这柔顺的丝发，上品。
人类的无力感都来源于儿童时期。
赛高！
无小限并没有把饭团收进空间，而是握在手里。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眼神远眺无聚焦。太宰治把手搭在无小限的手背，明亮清澈的灰蓝色眼眸才聚焦近处。
“你最远能看到哪里？”
“海边。”
太宰治看眼前的建筑物，挡的严实，但无小限直面的方向的远处，确实是港口。毕竟异能者的‘看见’，不一定是普通人的‘看见’。
“那我是你第一个看清脸的人吧。”太宰治下车跟无小限对视的第一眼，就觉得无小限微带疑惑地看他，但很快就别开眼，将侦探社的各位打量一遍，松懈了握棍子的手。如果觉察出敌意的话，那根铁棍会毫不犹豫地敲爆各位的狗头。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哦~”好歹有过带孩子的经验，太宰治不慌，努力展现沉稳可靠的一面。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气场还是盖不住八九岁的无限。从见面到现在，无小限的肢体语言克制的近乎完美，比社长还要端庄。一举一动，是被严苛培训过的教养，仿佛见过大世面，超稳。
“那个孩子，我要一直保护他，对么？”
看着无小限童稚的脸庞、镇静的表情、故意压低童音塑造威严形象，太宰治默默转头捂嘴，戳中萌点，把‘殉情’的烂话捂住。
“第一个问题还是在为别人考虑，真是温柔。不过现在，无限还是多为自己考虑一下比较好，虽然无限小时候的战斗力也很强大，但是会被不要脸的老狐狸抓住软肋，诱/惑哦~”
从见面起就一直嘴角弯弯，笑意清爽的青年。无小限低头看覆盖在手背上，来自陌生成年男性的手，有点冰凉，手指修长白皙，不是杂役，手上茧的位置有点奇怪，是未知的武器。不过最奇怪的就是通感不到他真实的情绪，只能通过面部表情、语言、肢体动作推测。
新鲜的未知感，很久没遇到了。
“肮脏的大人最擅长威胁了。不过我是特别的，无限烧的汤，我可是喝了好几碗，那种味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幸福的我看见天堂的大门向我招手，天使的号角在我耳边吹响。”太宰治热泪盈眶握拳，明明没有任何一个毒物，组合在一起也没有致死物，如此朴实无华，却有种喝硫酸的错觉，回味无穷。
无小限惊愕地睁大眼，洗手作羹汤！这背后的含义，难道，就是因为青年能力的特殊性，她想晚上睡安稳觉，就把人骗到手了吗？所以他才如此自然地上手牵，自然地依偎在脚边，而那群人也见怪不怪，还一脸‘咿~又来了’的表情。
通过记忆里的《海外志》，新看的《日本史》，无小限大致推测出自己现在的位置和年代，从马车发展到汽车的百年，那些朝代名称，大概过去了四百多年。其实是有一种不真实感，很快消解在理性里，那时也听过仙人长命百岁的传说，但发生在自己身上，欣喜？悲伤？好像都没有。
对未来的自己是有一点好奇，难道已经熟练人间，所以养个异国面首也无所谓了吗？应该只是像大丫鬟那样陪床的吧？毕竟都四百多岁了！
但此时少不更事的无小限推开了青年的手，十指交扣，低头，陷入沉思。
太宰治突然看见，无小限的耳朵充血绯红起来，丝发飘摇中，窥见脸颊的红润。太宰治心惊，快速回忆自己哪里踩到无小限的羞涩点！哦~难道。。。。
“无限，我会，等你，变回来。”太宰治造作地咬词吐息，每一声音调都塞满了暧昧的味道。
无小限愣愣地抬头看他，他马上绽放出星光璀璨的微笑。把第一次见面时，失败的美人计顶回来。太宰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一点干，早知道先舔一下。待会去买个唇膏吧，无小限的嘴唇也有点干。
霞姿月韵、林籁泉韵。无小限屏息，她不该偷看禁书，产生不必要的联想。
“那你知道，我的表字吗？”
太宰治：“。。。 。。。” 哦豁！失策。
不过他马上略一迟疑，茫然的眼神瞬间被震惊和伤心代替，豆大的眼泪花就滚落下来，抿嘴颤抖。“你现在不能相信我，我知道的。原来，你有表字，没有告诉我。”
无小限僵硬了，被告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欲绝时。听着青年哽咽的声音，捂脸，抽动的肩膀。无小限抬起的手微微颤抖，想起青年带她去吃的一顿饭，可能中馈（财政大权）掌握在她手里，青年只有几个硬币的零花钱，囊中羞涩了，只能为店家刷盘子抵债。
她突然变小，青年没有手足无措，一直保持轻松的表情，还快速地解决了她的沟通问题，看来是很熟悉她的能力。
太宰治捂住上翘的嘴角，发出悲鸣的抽泣，分开手指悄悄看无小限的反应，立刻捧住无小限抬起来的小手，一脸严肃坚强，用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视着无小限，吸鼻子，略带沙哑的声音说话，“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都没关系，我一直等你。”
说完，还露出一个强忍痛苦的微笑，眼尾的泪花配合着流下。
一时之间停止思考的无小限开始啃起饭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当然，我们也还没发展到公开关系的时候，你说要再等等，妥善解决完小孩子的事。”太宰治叹口气，神情有些落寞，“以前我跟你说，你是不当回事，觉得他还小，不会有那方面的事。但是你现在，这么可爱。”
太宰治忧伤的叹口气，一脸克制，只勾勾无小限的手指。
“要小心梦野久作，他也不算小了，至少现在，比你大。”一脸的幽怨，似乎觉得自己跟小孩子置气太掉价，太宰治恢复爽朗的微笑，“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无小限已经一脸茫然、陷入怀疑人生中。被牵着手带着走，脑子里涌出多余的、奇怪的知识，也不是她故意听下人们闲扯八卦，只是五感太灵敏，早早的知道了那档子事，也过早的，破灭了成亲的圣洁感。
想当年，她还暗自发誓，要像父母一样只有彼此，现在，誓言破灭了很多次么？
毕竟，四百多岁了，容颜不变的话，岂不是二十年就换个地方，所以躲到岛国去了吗？
所以哄人的话张口就来？
太宰治默默观察无小限的反应，更呆萌了，拒人千里的冷峻气场收敛了。他不指望无小限全信，但看效果，很有用，他甚至期待起无小限恢复，如果保留记忆，他翻船的场景。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黑泥精的心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