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亲吻鱼》大时了了

7、第 7 章

　　团委出了个微电影大赛，通知到各个班级的文娱委员。
　　关润靠在枕头上念出来：“截至10月26日，第一名奖金3000，第二名奖金1000，第三名……时长3分钟到30分钟。啊啊啊！我要参赛！”
　　女主角，那还用想吗？非温几许莫属。
　　有了之前的基础在，关润觉得温几许还挺好说话。而且她们已经是有过一起练舞的革命友谊在了。
　　关润找一个老乡借了摄像机，决定拍一部校园爱情微电影。
　　但要加一些暗黑元素，欧亨利式结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接下来关润需要做的是，等机会。

　　早晨出门，门口撞见，打招呼，走人。
　　体育场上，气喘吁吁，没话说，走人。
　　鼓起勇气，正想说话，接电话，走人。
　　……
　　关润表示她好难。
　　要不，Q`Q上微信上问一嘴？
　　关润放下手机，挠头。
　　盛艺璇从厕所冲出来，“你在磨蹭什么啦，快迟到了！”

　　专业课生物化学是小班教学，关润和盛艺璇再次经历了狂飙单车，踩着上课铃进了课堂。
　　张曼曼和曲文静坐在靠里的第二排。关润说：“完蛋了，这次离讲台好近啊。”
　　“来迟了还挑什么呀。”
　　“嘻嘻，我感谢曼曼占座还来不及呢。”关润吐舌。

　　坐下取出专业课的书，水杯，笔，歇了一分钟才缓过劲。
　　关润斜睨盛艺璇，见她翻到34页，忙也翻到34页。
　　她以为自己动作隐蔽，盛艺璇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盛艺璇拿出Ipad看PPT，刚翻到即将上的这一课，旁边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
　　盛艺璇转了个方向，Ipad屁股对着关润。
　　关润歪头。
　　盛艺璇又转方向。
　　关润玩闹心起，半个人的重量架在盛艺璇身上。
　　上课铃响后，老师在教室门口和一个研究生说话，一时没进来。盛艺璇耸肩膀，嗲音怒吼：“关润，你搞咩！”
　　“哎呀，咱俩谁跟谁啊。”
　　“我跟你不熟的！”
　　关润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盛艺璇的肩膀，“童鞋，不要这么小气。”

　　“他的那个扮相确实挺帅的。”
　　温几许熟悉的细腻的嗓音响起。
　　温几许的声音，再细一些便显得尖利，像一位骄纵的大小姐。又带一点娃娃音，说着稀松平常的话语，也跟撒娇似的，跟开玩笑似的。
　　关润感受到自己后背的肌肤是一寸一寸僵硬的。
　　为、为什么温几许坐在自己身后啊？并且是正对着的身后。
　　她和盛艺璇赶进来时半点都没察觉。
　　好糗啊！
　　太糗了，是想起来都会钻地缝尖叫的那种糗。
　　关润挺直腰背，如坐针毡，抖了20秒腿，平静了。
　　哼，有什么嘛。
　　不就是问一问要不要一起拍微电影。

　　一堂课结束后，温几许去接水。她起身时还在跟室友讲话，讨论的是时下最热门的韩剧。关润更喜欢看欧美剧，坐在前头听得一知半解，倒是盛艺璇都转头一块儿闲聊了。
　　唠完一个剧情，盛艺璇想提醒关润晚上下雨，别忘了收衣服，转过头发现孩子眼睛里的幽怨都快溢出来了。
　　见温几许单独出了教室，关润默念三个数，便也站起了身。
　　可她站得太急，教室椅子发出哐当的声响。
　　张曼曼惊讶地瞥一眼。

　　关润咳嗽一声，拿起水杯说：“我去接热水。”
　　曲文静：“你杯子是满的。”
　　关润：“昨晚的，忘倒了。”
　　曲文静：“我怎么记着你每天早上会重新倒一杯开水来着？”
　　关润：“……”

　　管他呢。
　　关润一把将早上刚烧的水全倒了，慢吞吞接了半杯。然后站在开水间外头。刚开始看见有认识的同学经过，关润还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忐忑。陆陆续续人多了，关润反而皮实了。
　　温几许怎么还不出来啊。
　　出来了！

　　温几许刚擦完手，纸巾丢进垃圾桶。
　　关润叫了声：“温几许。”
　　没控制好音量，声音有点大。
　　温几许微顿，望过来。
　　关润眼睛转一圈，“有点事想问你。”

　　她觉得温几许的下一句应该是“什么事”，或者“你说”，但她的觉得错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

　　被拒绝其实带有欧亨利的黑色大结局的故事感。关润心情不坏，只是不太想在食堂吃饭，打包了一份东南亚口味的菠萝炒饭，回家看最近很火的综艺。
　　综艺看了一集，很无趣，笑不出来。
　　转战美剧。
　　反社会的女杀手又以匪夷所思的手法杀死了一个受害者。
　　关润吃着饭。

　　盛艺璇和曲文静、张曼曼结伴回来。
　　刚进门，曲文静的大嗓门便像灯光照耀了整个房间。
　　“什么玩意儿出第三季了！”
　　关润：哇！
　　“理学院有个博士自杀未遂！”
　　关润：震惊！
　　“听说温几许谈男朋友了！”
　　关润：？
　　“……”
　　这么快。
　　之后曲文静的话在关润听来便是“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关润时常觉得曲文静就像一个巨大的八爪鱼，今天尤甚。

　　大美女谈恋爱算什么奇观。
　　关润舔了舔牙齿，一碗炒饭被捣得乱七八糟。她囫囵吞了几口，没太吃饱。
　　关润怒拍桌子：“吃烧烤不，我请客！”

　　原本打算索性不参加这劳什子微电影大赛了，关润睡了一觉，迎着朝阳去做操，顿时又觉得斗志满满。
　　难道温几许不参加，关润就不拍这微电影了吗？
　　不！
　　关润要迎难而上，勇于接住生活给她的挑战！
　　对着天空和大地发出这样的呐喊后的第三个小时，关润再度枯萎了。
　　她脑子里有了一个故事的感觉，却完全不知道剧情该从何处下笔。正对着笔记本屏幕一片空白，光标闪在“第一幕”的后面，上一次编辑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前。

　　今天晚上还要参加学生会的会议，不知道最近需要举办什么活动。
　　开会前，祝南溪给关润发消息：【帮我占个座】
　　关润：【大忙人，你今天过来？】
　　祝南溪：【忙完了来】
　　关润挺开心：【行，快来】
　　祝南溪刚开学就是大忙人，听说她还是上一届计算机大赛的金奖获得者，关润当场表示人不可貌相，被祝南溪一顿批判。

　　跟往常一样，两人侃大山：
　　“微电影啊，我有点子，你要不要？”
　　“你说说看。”
　　“你先说你要不要。”
　　“祝南溪你个猪脑壳！”
　　“哈哈哈哈！”

　　祝南溪的微电影就真的很微电影，主要讲了一个赛博朋克时期的沙发土豆平平无奇的日常。
　　一开始在睡觉，世界旋转，一只大蜘蛛从她的脸上爬过，她从沙发摔下，屁股落在苔藓上，惊起一群虫子。当她走一步，便跨过了十年，这十年间森林飞速蜕化成钢筋水泥。她走过了建国之后的一个又一个十年，回到沙发上。
　　关润看完梗概，一言难尽：“就光说这梗概，是一篇正常人能看懂的东西不？”
　　“你有没有品味？”

　　一个笔袋从天而降。
　　盛艺璇满脸不耐烦：“你忘了拿。”
　　“哎，盛艺璇。”祝南溪叫道。
　　“嗯？”
　　“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拍微电影？”
　　盛艺璇狐疑地瞧了瞧关润，“有需要可以叫我。”
　　“给你，你看看剧本。”祝南溪直接将写着梗概的这页纸撕下，递过去。
　　盛艺璇微愣，“好的哟，我看完后给你反馈。”
　　“微信上？”
　　“都可以哒，咱们好像没有微信。”
　　“那加一下微信，我把我名字发你。”
　　关润：“……”
　　她是谁她在哪她该干什么？？？

　　事实证明，关润确实没这方面的品味……关润拉了个群，作为群主，交流剧情和取景时，她完全插不进话。
　　关润：【这十年我们选哪几个经典场景？】
　　祝南溪发来几张图。
　　盛艺璇回复一大段建议。
　　两人合计完善和修改剧本，发到群里。
　　祝南溪：【最终剧本定了哈】
　　关润：【……好，那我负责拍摄】
　　关润恶补了一堆赛博朋克和历史知识，跟盛艺璇聊起，她说：“黑蛋长大了。”
　　跟祝南溪聊起，她说：“没事，后期我来解决。”
　　关润哀嚎：【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不能吃空饷啊！】
　　祝南溪：【如你所愿】
　　之后，关润在成片version.01里发现，结束的演职员名单自己的名字后加了个浅浅的水印：尸位素餐。
　　关润：？

　　扯远了。关润从名义导演变成了制片人，以及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比如烈日炎炎下去实地考察。
　　祝南溪在机房查资料，盛艺璇比较够姐们，跟关润一块儿。
　　两人聊起祝南溪，盛艺璇说：“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的朋友。”
　　“……”
　　走在郊区公园里，盛艺璇踏上一条小道，关润跟在后头。小道人迹罕至，走了四五分钟，一个人都没有。
　　“黑蛋，你好像对董南鹏不是很满意哦？”
　　“呃，你满意就行。”
　　“我一直觉得说，女孩子不要主动追求，这样会很掉价。”
　　怎么还有这样的封建糟粕思想！这是把自己当猎物了，可想而知吸引来的都是什么货色。
　　关润正想反驳，盛艺璇说：“所以我放弃了我喜欢的内一个。”
　　等等……这好像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如果可以重来就好了。”

　　这些感情上的弯弯绕绕，离自己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系里逐渐传起了温几许和蒋字皓的绯闻。
　　B大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关润和温几许的课有很大的重合度，又是隔壁寝室，平常低头不见抬头见。但课堂之外，她们的交集越来越少。
　　关润很少在周末见到温几许。印象中仅有一次，关润下楼取外卖，遇到取完外卖回来的温几许。
　　温几许先打招呼：“Hi.”
　　关润也说：“Hi.”
　　没有任何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