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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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费特他们一顿打趣后，姜潮认为昆兰以后都不会去废弃医院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去。
结果第二天他就像没事人一样，问姜潮还去不去秘密基地。
姜潮:“……”
姜潮发现这大兄弟真的特别淡定自若，一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昨天费特他们……”姜潮委婉地问，“你就不在意吗？”
昆兰微微偏头，银灰色的眼睛反射出钢铁一样的光芒。他有些纳闷地问，“为什么要在意?”
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像淳厚的烟叶熏陶，带着漫不经心的疏阔感。
姜潮顿时肃然起敬:昆兰似乎从来不会因为他人的目光改变自己。他不合群，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合群，就像一棵杨树，自顾自向上生长，旁的树是开花还是结果都与他无关。
这是非常难的，大部分人总是活在别人的舌头上，因为别人的指指点点而屈从，一次次随波逐流，麻木地学习工作结婚生子死掉。
“还去不去?”昆兰催促道。
昆兰从容似乎给了姜潮某种力量，他用力点点头，决定跟随自己的心。
等到他们从秘密基地回来，姜潮一进门就看见费特、古斯和斯蒂文三人全都齐刷刷顶着只熊猫眼。
“这是怎么了?”他大惊失色，“你们怎么被打成这样了?谁干的?”
费特幽怨的目光从肿胀的眼皮里探出来出来，默默看向了姜潮身后。
昆兰正面无表情地拎着箱雪碧，目不斜视地越过姜潮进了书房。
姜潮:“……”
怪不得昆兰不在意，原来早就打过了……
他看着费特的熊猫眼，又同情又好笑地问，“以后还开不开我和昆兰的玩笑了?”
费特睁了睁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勉强能看清青年狡黠的笑脸，于是他说，“开的。”
斯蒂文一边用热毛巾敷眼睛，一边小声补充，“但是趁昆兰不在的时候开。”
姜潮:“……”
活该你们挨打!
时间进入四月，草长莺飞，万物生长，暖阳下丁香的花香熏蒸出醉人的芬芳。仲春的到来并没有给城市带来多少生机，相反，草木蓬勃显得城市愈加空旷萧条。
姜潮时常可以看见无人房屋的花园杂草疯长，逐渐掩盖了庭院的秋千和木马，无人打理的樱桃树在风中疯长。
政府经过再三思索，终于在布鲁克林的红钩区建立了一个两面环水的安全区。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安全区的道路交通、电力基本恢复，甚至建立了有些粗糙的流水线工厂，用来生产医疗器械。
敢死队的小基地自然也要搬迁到了安全区。临走前，凯莉用了半瓶粉底把昆兰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涂成象牙白，以掩盖他不同寻常的苍白皮肤。凯莉非常细心，还为他准备了一顶亚麻色的假发，配上蓝色的隐形眼镜。
姜潮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影像，镜子里那个亚麻色头发蓝色眼睛的男人也静静回望他。昆兰的疏离孤僻似乎都不见了，腮红给他增添了一些血色，也增添了许多人类才有的柔软，深邃的五官带着现代美国人没有的古典内敛，十分英俊。
他看上去和人类没有区别。姜潮的心里一直回响这一句话。
“很奇怪吗？”昆兰歪了歪头，咽喉震动，发出低沉的声音。
“还需要修饰一下。”姜潮挑选了一只干枯玫瑰一样颜色的唇膏，弯下腰，犹豫片刻，伸手托起昆兰的下巴。
昆兰高大的身躯笔直地坐在一把老式扶手椅上，随着姜潮的动作，配合地、近乎乖巧地扬起脖子，海蓝色的眼睛透出沉静的抑郁感。
他的下巴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光滑，自脖子处生长出暗红色倒卷状的花纹，一路蔓延到下颚，摸上去是一个微微凹凸的图腾。
半血族的体温高得吓人，灼热滚烫，如同贴近烧红的碳。姜潮的手心不由开始紧张出汗，白皙的脸颊浮现出殷红，额头也开始沁出汗珠，他抿着嘴唇，一脸严肃认真，如同在进行一场大事业，他用唇膏小心翼翼沿着昆兰的唇线一点点晕开。
玫瑰色是一种深沉的红，轻易盖住昆兰灰紫色的唇色，将薄薄的唇瓣染成非常低调的红色。
“还需要张开一点嘴，”姜潮捏紧了唇膏，莫名有些紧张，“只需要的一点点……”
昆兰抬起眼睛看他，蓝色的眼睛里映照着梳妆台璀璨的灯光，像洒满阳光的波光粼粼的水面。他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张开嘴唇。
姜潮看出他并不习惯这样，只能告诉自己一定速战速决。
用唇膏去补嘴唇内侧不是很顺手，姜潮试了一下，只能擦了擦手，用手指沾了一下膏体，试探地在昆兰的嘴唇上涂开。
刚刚上手姜潮就应该后悔了，像碰到一块刚刚出炉的布丁上，虽然柔软，但是十分炽热。他的手指是冷的，反差让触感非常明显，令人不能忽视。
姜潮硬着头皮帮昆兰把唇膏涂开，其间一直屏住呼吸。等终于均匀了之后，他不由松了一口气，赶紧收回手。刚刚他心里一直提着，很怕自己手抖一下，会碰到昆兰的蠢蠢欲动的口器。
“好了!”他直起身，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你看看，满意吗？”
昆兰顺着他的力道看向镜子，两个男人一坐一站，离得极近。亚麻色头发的是自己，而湖绿色眼睛的年轻人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弯着腰，像分享同一个相机镜头一样，和昆兰分享同一块镜子。
两张脸离得也近，只是一张脸五官深邃一些，眉骨高挺，显得内敛深沉。而另一张却年轻鲜活许多，精致的眉眼带着少年特有的纤美，薄唇和尖尖的下颌显得骄矜，光滑雪白的皮肤在灯光下几乎透明，每一寸肌肤，每一处五官都在昭显他是如此生机勃勃。
“满意。”他不习惯地眨了眨蓝色的眼睛，轻声说。
安全区的检验流程是照紫外线光，然后由医生检查体表有无伤口，在等候区隔离一小时后，再次照射紫外线光探查是否有线虫。因为流程繁琐，所以队伍排了老长。
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在旁边，警惕着可能会有的袭击。
姜潮看见那盏紫外线灯就有些后悔，偷偷拉了拉昆兰的衣袖。
昆兰换下了他那身标志性的黑色风衣，因为气质偏古典严肃，所以姜潮给他找了套黑西装，配上白衬衣和铁红色领带，非常复古明亮，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他侧头看向姜潮，模样非常矜持优雅，很有几分英伦绅士的风度。
“你行不行?”姜潮小声说，那么大一盏紫外线灯，如果受不了他们赶紧离开，过后想办法，大不了昆兰就不要去安全区了。以他的身手，在哪里都很自如，何必一定要去安全区受管制。
昆兰微微摇头，示意没有问题。
很快队伍就到他们，此时后悔也来不及。
姜潮先接受检查，紫外线灯从上到下照射了一遍，没有发现线虫，第一关便通过了，接下来他要顺着一条栏杆围成的通道去到一个小房间接受医生检查。
不过因为担心昆兰，他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边等候。
负责检查的士兵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他用枪拨了拨昆兰提着的盒子，“这里面是什么?”
那是把中提琴的箱子，用来放昆兰那把骨刀了。
“收藏品，来自十七世纪的亚洲。”昆兰面色不变。
那个士兵挑开箱子的锁扣，看了一眼安放在天鹅绒内衬里的骨刀，刀身修长，刀柄非常光滑润泽，一看就知道保养良好，充满野性和神秘气质。
“危险品，没收。”那个士兵懒洋洋地说，为了进安全区，不少人愿意倾家荡产贿赂他们，渐渐的，他们的胃口被养大了。现在他就在光明正大地表示，他看上这把刀了。
昆兰突然抬起眼非常仔细地看着这个身穿防爆服的士兵，一瞬间变得锐利的眼神似乎要洞穿面罩，让人觉得他可能要扭断这个士兵的脖子，可是没有，他很快收敛下来，目光重新变得温和抑郁。
“可以。”他说，嘴角甚至带了点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那个士兵耸了耸肩，拿起一盏长长的紫外线灯顺着昆兰的脸朝下照去。
“转过去!”这个士兵吼道，用枪托拨弄昆兰的头发，似乎下一秒就要开枪，粗暴的动作看得姜潮心里一揪。
昆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个凶巴巴的士兵，顺从地转身。
“行了，过去。”那个士兵收起灯，用枪托用力捣了一下昆兰的后背。
姜潮:“……”
马的，我这个暴脾气，真的忍不住!
姜潮几乎要跳起来暴揍那个士兵，还是昆兰把他拦住了。
“放轻松，”昆兰搂着姜潮的肩膀，低头在姜潮耳边说，目光紧紧盯着那个敲诈勒索的士兵，灼热的气息拂过姜潮耳畔，“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