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公与不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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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公与不公？
“坛子，快来啊。”夕阳里，活跃的身影冲着我不断的招手。
“不许叫我‘坛子’！”我骑在自行车上，努力地和有点坡度的上坡道抗争。
“少废话，快点啦。”可惜已经爬到顶端的人们丝毫不理会我的抗议，依旧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
没辙，我只好更加用力地蹬着车子赶上去。
“就你慢。”
“不中用的坛子。”好友凑过来，得意地叉着腰。
“切。”不理你们。我扭过头，自以为大度地想。
“坛子，接着。”一罐可乐丢了过来，我利落地接住。
“厚，许翼，太明显了吧？我们都没有？”
“哎呦，天栀，算了啦，人家有人疼啊，哪象咱们，呜呜，奴家命苦啊。”爱闹的好友说着，竟然还唱起了小调。
我瞥了眼有点赧然的斯文笑脸，脸也不禁红了起来。
“天栀，小野，你们够了哦！”我推着车子撞她们的。
“哈哈，有人恼羞成怒了哦。”却只是又惹的大家一阵嬉闹。
“啊，热死了。”有人说着，然后不知道是谁想起了湖心公园，“要不咱们去游泳吧？反正时间还早。”
“好啊，好啊。”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几个手脚快的说着就又骑上自行车冲下坡道，直冲公园而去。
“我可不会游啊！”我对着也从新上车的好友喊。
天桅笑笑，眨眨眼，“没关系，许翼会就成了。”
“天桅！”我举手要拿手里空罐子丢她，她立即大笑着骑上车子跑开。
“哼！”臭家伙，老是取笑我，你就不要被我抓到。
“走吧。”许翼推着他的山地车停在我身边，柔柔地笑着看着我。
我感到脸上的热度又有点增加。
风，呼呼而来，充斥的耳，分明是命运的警告，而我，那时，却什么都听不到。
☆☆☆路边的野熊，你不要惹……☆☆☆
傍晚的湖水，温温的，温柔的似乎就如同正牵着我的手的他。
由于是盛夏，这个时间湖边有不少人在戏水乘凉，而我的那群好友早已经跳进了湖里大玩特玩。
“妈妈，男生爱女生。”一边，不知谁家的死小孩站在我身边，指着我和许翼喊。
我和许翼愣了一下，然后相视而笑，感觉交握的手更热了几分。
“我有救生圈。”我另一手提了提已经套在身上的救生圈，有点丢脸地开口。
许翼看着我，笑笑，“我比救生圈更好。”他说着，说完后有点腼腆地托了托脸上的眼镜，转身拉着我往水里走了几步。
“许翼……”我看着已经没过大腿的水，一丝恐惧感升起。
“别怕，”他拉着我的手不紧，却牢牢的，让人很有安全感，“把手给我。”
他握着我的两只手，那充满少年气的脸上散发着让人心安的沉稳。
“来，放松……”
我试着移动，脚突然蹬空，“啊！”脚下的空虚，让我慌张地大叫，下一秒我被许翼稳稳地抱住。
“你啊……”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还真是够笨。”
“厚，居然敢笑我！”我抬头瞪着他，即而发现自己不只是双手巴在他肩膀上，双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在他身上。
“呃……”笑容没有褪去，只是脸上的红晕却越来越深。
没有说出口的心意，若有似无的心动，那是属于我青涩少女时代的秘密……
空间一转，大风突起，我的意识像是被抛出了我的身体，悬浮在半空当中。
视线里，湖水转深，波涛四起，原本交握的手被迫分开。
原本青春洋溢的笑脸转为惊恐……
“不要！”
“坛子！”
“许翼！”
众人的慌张，惊叫，我全部都看不到，我只看着，那不知是从何而来的旋涡吞噬了湖里的自己，看着那文弱的身影坚持地潜入水里……
不知道多少年了，那已经几乎被遗忘的恶心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猛回头，夕阳似血。
被人拉上岸的我，呆滞的脸上，分不清泪还是水。
守在我身边的好友，惊恐地安抚着没有反应的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秒钟，也许有一个世纪。
几个大人拉起了在水中消失的许翼。
那一向带着微笑的脸泛着令人恐惧的青色，眼镜已经不知所踪，下垂的肩膀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不要啊！”
死寂中，唯一有动作的是我。
可是任凭我如何摇晃拍打，那固执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不要！不要！”
“……子愉……”一道沉稳却又带着担心的声音传来。
“子愉，子愉……”
“不，不要！”无奈的脸，担心的脸，责怪的脸，愤怒的脸……一张张熟悉的，不熟悉的脸在我眼前不断地拥挤着。
“子愉！”那呼唤我的声音加大。
下一秒，我在温暖的怀里猛得睁开了眼睛。
“……”急促的呼吸，凌乱的心跳，我抬头对上耿天雄担心的双眼，“……大熊？”我呐呐地开口。
大熊抱着我的手臂收了收，“子愉，做噩梦了吗？” 大手细心地帮我擦着冷汗。
噩梦……如果是梦的话就好了……
不想多解释，我点点头，靠向他，“大熊……”
他帮我把被子盖了盖，手掌轻拍着我的背，“天亮还有几个时辰，睡吧。”
“大熊。”我闭上眼睛，感觉到有泪水流出，立刻把脸埋进他胸膛。
“呃？”手掌停了停。
“……没事，只是想叫你。”
“哎？”我仿佛可以看大熊那愣住的神情，心慢慢缓和下来。
“大熊……”
“……哎……”熊儿老实地应答。
“大熊？”
“哎。”
“大熊。”
“哎。”
“大熊……”
“哎……”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终于又进入梦乡的时候，那安抚的手掌始终没有停下来。
大熊，我真喜爱你。这是我最后的一个清晰的念头。
☆☆☆路边的野熊，你不要惹……☆☆☆
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我收紧了被子，包裹住自己。
“少夫人，”房门被轻敲了两声，小米在外边轻声问，“起来了吗？”
我重新睁开眼睛，“进来吧，小米。”
小米立刻笑着走进来，“少夫人昨个儿睡的可好？”
我坐起来，点点头，穿上内衫，再接过小米送过来的外衫。
一抹亮光突然闪到了眼，我抬头，看着门缝里透过来的白色。
“下雪了？”说话的工夫，我已经走到了门边，一把推开了房门。
“哎呀，少夫人，这样会着凉的。”小米吓一跳，提着斗篷冲过来。
“快披上，冬天的风可是不能小瞧了，少夫人要是着凉了，少爷又要心疼一番了，夫人们那边也要责怪小米照顾不周……”
我任她在一边叽叽喳喳，眼睛被一片雪白的世界而吸引。
昨天还有点荒凉的院落，如今被一片雪白完全覆盖了。
入冬的第一场雪……
那银白色的光泽，让人心头隐隐骚动着。
小米上前来，帮我拉了拉红色的斗篷。
“少夫人刚起床，咱还是梳洗了再出来吧。”她还在唠叨。
我伸手点了点她小巧的眉心，“小小年纪，别老是皱眉头。”笑了笑，我提步走进院子，看着自己在那白雪上流下浅浅的痕迹。
“少夫人……”小米看着我，叹口气，“还不是少夫人害人家担心的。”她认输地取了把伞来到我身边。
我笑着看着她，“哎呀，真是，跟了我这样的主子，我的好小米还得多多担待了。”
“少夫人，你又开我玩笑，回头被夫人们听了，肯定以为我这苦命小丫鬟不知轻重。”小米苦笑着耷拉着小脑袋。
“没事，我会挺你的。”我弯下腰，再起身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团东西，“小米。”
“啊？”还在唠叨的小家伙听话地转过脸来——啪，一团软绵绵的雪扑上小脸。
“哈哈。”我大笑，赶忙跑开。
“少夫人！”小米年纪小，顽心被我勾起，于是也抓了把雪追过来。
“嘿，打不到，打不到。”我在院子跑来跑去，看小米苦苦地在后边追。
“少夫人！”被我的雪球屡屡击中的小米，头上那可爱的小发髻已经有些狼狈了，她根本顾不得做雪球，只是抓了一把雪，突突地扔过来。
“哈，笨蛋小米。”我吐吐舌，做个鬼脸，身子往一边一跳，完美的闪开。
“啪！”
呃？明明没有击中我啊，哪来的声音。我不及回头，就听小米一脸菜色地低下小头，“大，大少爷……”
啊，大熊回来了？我转身，大熊也在这时走到了我身边。
我看着他大胡子上的残雪，笑着帮他打理，“你哦，真是笨，都不知道躲的啊。”
大熊看着我，笑笑，任我牢骚。
胸前突然被人一搭，呃？大熊什么时候这么放得开了？平时一出房门就“恪守本分”的他转性了？我对上他无辜的双眼，低低头，看到另一张熟悉的熊脸。
“小熊！”大熊立刻被抛弃。
抱着这明显长大不少的小家伙，我乐得在雪地里转圈。
“少夫人！”小米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小心啊。”
“不打紧，”我抱着小熊，抓着小熊掌想跟她握手，可惜没胆的小米立刻跳上台阶，“唉，真没用啊，小米。”
“子愉，这小家伙沉了很多，给我吧。”大熊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想接，却被我闪过。
“不要，我抱得动啦。”
大熊看看小熊，看看我，眉头皱了一下。
“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成亲前我还说过要带小熊进庄的，大熊说不好，怕小熊养成依赖的性子以后在林子里不好生活，怎么现在又带回来了？
“我前几日进林子，发现它居然没有冬眠，想来是因为没有母亲教它，所以它没有储备下食物，只能挨饿地缩在洞里。”
“啊，”我心疼地揽紧了这小家伙，“小宝贝，你受苦了哦。”说完，在它额头亲了亲。小熊没多大防心，见我对它好，也伸出舌头来添了添我。
“少夫人。”小米又是惊叫一声。
“子愉！”而大熊的脸色则是变的有点奇怪。
我看看他怒瞪小熊的神情，怀里的小家伙似乎知道惹人不快了，又往我怀里蹭了蹭。
“真是，”我笑大熊居然孩子气到如此地步，“你和小熊也能吃醋啊？”真是可爱的家伙。
“我，我没。”大熊脸颊一红，却又瞪了一眼小熊，“把它给我吧。”他忍不住又伸手。
我一侧身，自己靠到他身边，“好了啦，别气，别气，”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下巴，“我也疼你。”
“子……子愉……”
“哎呀，不好，”我笑着拍拍熊头，“怎么烧起来了？”
“子愉！”这次是恼羞成怒了。
“哈哈哈。”我大笑，听见小米也忍俊不禁。
“咳咳。”一阵带着笑意的轻咳打断了我们的和乐，一转头就见靳轩和许颐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一边。
“大哥和嫂子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啊。”
大熊返过神，立刻侧身挡在我身前，“靳轩，表哥，你们怎么过来了？”
小米也来到我身边。
意识到我还没有梳洗，一头长发就这么直直披在肩上，我将小熊交给大熊，“我回房了。”
“让二位见笑了。”我冲两人点点头。
靳轩一脸斯文的笑意，倒不见取笑的意思，而一边许颐泫脸上的不快，我则是丝毫不想理会。
不多说什么，我立刻转身和小米回房。
“少夫人，早叫你梳洗吧，你就不听。”一进房间，小米一边打热水一边唠叨。
我脱下斗篷挂在一边，“是，是，小米小姐说的是。”
“少夫人！”
我洗了脸，坐下来，拿小米送上的帕子擦着。小米则站在我身后拿着梳子帮我梳顺头发。
门吱呦一声被推开，又被关上。
大熊走过来，安静地站在我身边。
“小熊呢？”我从镜子里看着他。
“靳轩带去给天虎了。”
“我也去——”
“不行，熊儿野性大，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我看着他脸上不自在的表情，噗嗤一笑，然后故作伤感地开口，“真是的，我可怜的小熊，这只大熊怎么忍心硬是把你我分开。”
小米在一边又偷笑。
“子愉……”大熊叹口气，上前来。
“我先出去把水倒掉。”小米靠在我耳边笑笑，眼明手快地端起脸盆跑出去。
“干吗盯着我？”我从镜子里看着大熊呆呆的脸。
他摸摸胡子，站在我身后拿起梳子，“我帮你梳？”他小心地开口。
“你粗手粗脚的。”我笑他。
“哪有。”他咕哝一句，抬手小心又轻柔地帮我梳着头发。
心，变得柔软起来。
我看着他和他手里的发，“我这发色最近越发浅了。”我担忧道，刚刚不知道靳轩他们看到我这不同于常人的发色没有，虽然只有发梢的一段。
“还好。”大熊笑笑，顺顺我的发。
“要不，还是剪掉得了，反正也没有多长——”
“不许！”大熊难得大声起来，熊眼凶凶的。
“切。”我做个鬼脸。
“昨个儿……”半晌他又开口，“那个……”
“什么？”
“没，没有。”
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摆明了是有事。
我转身面对他，“没有才怪。”
“那……昨个后来有睡好吗？”他摸着我的头，开口。
“恩。”把头靠在他肚子上，想起昨夜，不免也想到了那梦……
“昨晚梦里我有说什么吗？”
“……”
“大熊？”怎么不说话，难道我真说了什么？
“……没。”
“那还真是可惜。”我拉着他前襟，让他弯下腰来。
“可惜？”
“恩，”我摸上他的脸，“我以为我说了——我真喜爱你。”
“你，没说，那个，不过，现在说也不迟，不迟。”喜悦的心思老实地反映在脸上，他顿了顿，在我额头亲了亲。“我也喜爱你。”
大熊的脸慢慢俯下来，在他的唇贴上我的时候，还听到他不断地低语，“我真喜爱你……”
那声音中微微的情动，是如此的让人怜惜和心动。
无情的湖水，夺走了我青涩的恋人，却也带给了我这情愿牵手一生的爱人。
老天爷，你这是公与不公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公与不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