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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喵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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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我了吗?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温言瞪大漂亮的眼睛,他想,他好像的确做错了。
裴钰又没说要抓伤那个男孩子,是他自以为是地觉得裴钰需要他这样做。
温言迅速地躲开宠物医生的手,他拼了命要钻进裴钰的怀里。一声又一声软软地叫着,他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去拱裴钰的手,漂亮的绿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水泽。宠物医生有些犹疑:“这……”
裴钰把温言捞到自己眼前,如玉一样的手慢慢地从额头摸到尾巴,这个男人垂着眼眸的样子格外温柔:“怎么了言言?嗯?这是怎么了?”
“只是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不是不要你,不会不要你的。”
“不哭了宝宝。”
裴钰食指搁在温言柔软的小额头上揉了揉,他眉眼含着笑:“我就坐在这儿,哪儿也不去,让你看着我,嗯?”
温言眼中含着泪,软软地叫了一声。
……是这样吗?
……真的吗?
宠物医生把他抱走的时候,温言还在探头探脑地往这边望着。裴钰喝了一口奶茶,半低着头看手机。他抬头看温言的时候,看见这小崽子碧绿色含泪的眼睛,登时就觉得有些微妙。
……这小东西。
他心里有些柔软,像是被什么横冲直撞地撞软了一样。外面还下着雪,路灯是橘黄色的,大片的飘雪在路灯下影影绰绰地浮着。外面的景色都有些模糊了,兴许是起雾了。他去了窗户那边,外面的风有些凛冽,刮在皮肤上又疼又冷。他点了一根烟,回头看了一眼温言,心想,还是挺暖和的。
这个冬天,还是挺温暖的。
宠物医生说:“挺健康的,很不错的一只猫,没什么毛病。”
裴钰接过温言,把他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温言这猫好像天生就长不大,不胖不瘦,缩起来看上去倒圆滚滚的。再加上刚洗完澡,浑身上下毛绒绒的一团,温温软软,是一个很合格的萌物。
上车的时候,唐烨给他发微信:“都走了,门给你锁上?”
裴钰回复:“锁上吧。”
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温言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一步跟一步,简直甩都甩不脱。但是只要裴钰一回头,他就畏畏怯怯地缩到了角落里,一双碧绿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裴钰忍不住把他捞到床上,拍了拍他的额头:“你睡觉。”
温言软软地叫了一声。
裴钰觉得有趣,他把温言拉过来,小指缠上了他的尾巴,声音也软了下来:“你怎么会说话呢?再说一个我听听。”
温言:“……喵?”
裴钰揉他的肚子:“不说话就阉了你。”
温言:“——喵?”
“不、、不要……”
那声音清清脆脆的,很亮的少年音。裴钰啧了一声,那次晚上他没听清,现在一听可真他娘的带劲儿。兴许他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一听这声音就忍不住联想到床上那点事儿。
裴钰捏了捏温言柔软的爪垫,忍不住诱哄道:“再说一句,再说一句宝宝……”
温言怯生生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另一只爪子轻轻地拍了拍裴钰的手,示意他放开。裴钰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这声音撩得格外痒,他把温言捞出来,团着被子往自己怀里一抱,轻声哄着他:“说你最喜欢裴钰哥哥……”
温言蹭了蹭他的手指:“最喜欢、裴钰哥哥了喵……”
“好乖啊言言。”
裴钰伸手跟他玩:“来把手给爸爸。”
温言软软地喵了一声,心想,这个人刚才还说自己是哥哥。
他不把自己的爪子递出去,但是裴钰强迫性地握住了他的手,捏着他的爪垫,让他的指甲露出来。指甲尖尖的,格外锋利,温言给人的感觉自始至终都是软糯温润的,让人简直难以想象这漂亮的小爪子上染了那么多血。
清脆的少年音忽然响起来,声音小小的,带着犹疑和绵软:“你会……抛弃我吗?”
裴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男人的声音温和淡然,带来无边无际的安全感:“……不会的。”
“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
“你永远都是我的猫。”
这一晚过后,裴钰简直格外敏感地察觉到了温言的变化。小猫崽子不再天天都卧在飘窗上的鼠标垫了,他会跟着他,连他上个厕所都守在门口。裴钰被他跟的烦不胜烦,但是每次一看到小猫软绵绵的样子,顿时就心软了,直接捞起小猫咪:“我他妈又不是在偷吃。”
温言:喵喵喵?
但是他也是个很会看人脸色的小猫,裴钰心情好的时候他就去黏着,心情一不好,他也格外识趣,直接缩在自己的小鼠标垫上,大半天都不吭声,直到裴钰想起来要喂他东西,才默不作声地出来吃饭,饿得狼吞虎咽。
裴钰点着他的脑袋教育他:“下次饿了就过来叫我,听清楚了吗?”
温言正嘎巴嘎巴地嚼猫粮,他头也不抬一下。裴钰夹着根烟,看着温言,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耳朵:“不骂你,也不扔掉你。要是下次还不敢过来叫我,我就揍你。”
温言嚼碎了最后一颗猫粮,微微歪着头,轻轻地喵了一声。
裴钰敲他脑袋瓜:“阳奉阴违。”
“……喵。”
……我没有。
裴钰继续敲他脑袋:“还顶嘴。”
“……”
温言直接一跳,跳到自己的小鼠标垫上,迎着灿烂的阳光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卧在那儿了。
快开春那天,裴钰出去聚会,临走的时候拎了拎他家小猫,发现这小东西竟然一直都没长大。他像是停止生长了似的,一直停留在能被他撞进大衣口袋的形态。毛绒绒的一团,在身上打个滚,也不掉毛,绿油油的眼睛像是宝石一样亮堂。
裴钰恐吓他:“在家安安分分的,不然就把你煮了吃了。”
温言被裴钰恐吓到今时今日,应对之法早已轻车驾熟,响亮地喵了一声。裴钰这次聚会得一两天,直接打电话叫管家过来照顾温言。管家一年到头没接到几次裴钰的电话,欣喜若狂地接起来,垂头丧气地挂断。其实他也没想到,他京城鼎鼎有名的金牌管家如今竟然沦为一介猫奴,真是太丧心病狂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温言在看裴钰养的花。那是一盆双株永怀素莲瓣兰,正是花期,花瓣呈现出洁白的清淡,素色清心,花香清雅。温言用爪子勾了勾□□,凑上去闻了闻。他其实摸不清裴钰的喜好,这个人是个虚伪的人,不怎么会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表露出来。包括这个家的所有摆件,似乎都是他随意放的。拿这盆花来说,虽然他好好地养着,但是他未必喜欢莲瓣兰,他也可能未必喜欢花。
温言想。
——他也表露出来很喜欢我的样子。
——但是他未必喜欢我。
即使如此,但那些宠爱也作不得假。温言已经安心在这个家住下了,裴钰对他几乎无底线的宠爱很好地照亮了他两次被抛弃的阴影。
所以在闻到另外一只猫的气息时,温言几乎要炸毛。
他先是跳到了沉香木的茶桌上,又跑到高高的柜子上。两只猫被来人提在手上,一只是漂亮的布偶,另一只是还没糊的暹罗。两只猫似乎都是胆子大的,在笼子里好奇地打量着新环境。管家跟那人交谈了两句,收下了两只猫。来人说:“跟裴少打过招呼了,他喜欢养猫,这是韩少的赔罪礼。”
温言一身毛都炸开了,他一颗心简直沉到了极点,尤其是管家向裴钰确认了之后,温言简直双眼一黑,差点从柜子里栽下来。他烦躁地用爪子重重地划拉了两下木柜子,在红木上留下几道锋利的印子。悉悉索索的木屑掉落,那两只猫纷纷往上看,你一句我一句地叫了起来,声音之中威胁之意甚浓。温言瞳光渐冷,他的毛全部都炸开了,但是一颗心简直异常冷静。他想,就凭你们也敢来威胁我……
——两只还没开智的猫?
——是什么垃圾!
温言一窜,直接窜到了地上。那送猫的人还没走,管家已经把笼子打开了。也不知道温言身上带着什么招猫嫉恨的因素,本来温顺的布偶和暹罗厉叫一声,直接围了上来,一爪子差点拍到了温言喉管上。管家连忙去抱,熟料这只小黑猫更狠,从从容容地跳开,连叫也不叫一声,小爪子挥过去,方才攻击他的暹罗已经倒在了血泊里,他的喉管完完全全被割断了!!
管家已经一把把那只布偶抱起来,直接用脚去踢温言。温言从从容容一跃,跃到了高处,慢条斯理地舔着带血的爪子,碧绿的猫眼简直满是邪性。他冷冷地盯着管家怀里的布偶,布偶已经被吓破了胆,伸着爪子紧紧地扒拉着管家,连叫都不敢叫了。管家往后退了一步,那一瞬间他竟然隐约有种这只小黑猫要窜下来咬断他喉骨的错觉!
但是温言并没有。
这只小黑猫只是一晃之间,就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