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到三十岁》杜曼卿

39、第 39 章

　　对面就是她的房子，不，其实是关戎的房子。这边，却是卓盟的房子。
　　一个是老情人，一个是新情人。一个是老牛，一个是嫩草。虽然苏何是达尔文进化论的忠实拥护者，同时也是法家的拥趸，认为后胜于今，这话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老的要比小的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真的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表达。
　　早晨起来吃饭，她不大会做饭，可是海鲜面倒是很拿手。卓盟本来不抱任何希望，不过吃过一口之后，卓盟每天都要吃一碗。
　　然后是去上班，吃完饭，拿着包包下楼，有时候能碰到关戎。苏何不过是低头打声招呼，接着就匆匆下楼去，看也不看关戎一眼。
　　中午在学校吃饭，吃完饭接着上课。最难熬的还是上课或者下课。上课要面对卓盟，下课要回到办公室，或者能碰到关戎。对卓盟，她只要想起曾经发生过什么，就浑身的不自在。对关戎，她的感觉更复杂。她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神话故事，说是女人生前不忠贞，死后会被劈成两半，一半给丈夫，一半给情人。有时候在办公室呆坐着，苏何就经常想起这个故事，然后在纸上一遍一遍的画着一个被劈成两半的小人，算计着到底哪一半给卓盟，哪一半给关戎。
　　这样折腾下去，苏何的神智日益恍惚，迅速瘦下去，眼窝都抠偻着，嘴唇常常起皮，一大片一大片的干皮。晚上睡觉的时候，卓盟一搂她，便问：“你怎么了？怎么这么瘦了？”
　　苏何干笑几声：“没什么啊，可能是这几天累的吧。”
　　“怎么能累着呢？”
　　“每天做饭做饭的，我能不累么？原本我在那边的时候，什么家务都不用我动手的。”苏何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睡吧睡吧。”苏何疲惫的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第二日下班回来，却见卓盟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看到苏何回来，卓盟猛地把厨房门关上，说什么也不让她进来。一会儿只听见厨房里咚咚的声音，苏何再去看时，只觉得忍俊不禁。满地的面条，一个大龙虾在地上特精神的蹦来蹦去，更有无数的食材汪在水里都快泡大发了。
　　而卓盟身上的围裙早就不知道奔哪去了，只是拎着个刀没辙的杵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
　　苏何看到他手上那道道伤痕，再看看他那懊恼的模样，忍不住扑哧笑出来，伸手拉他出来，赶紧把他推到客厅坐着，自己撸起袖子奔进了厨房。
　　收拾了半天，又从冰箱里找出剩下的东西来做了一碗什锦面，端了出去两个人吃完了面，苏何就坐在写字台前掏出教案来开始备课，备课之后是批改考卷，一切弄完之后看看表都深夜十二点半了，卓盟是早就已经睡着了的。苏何冲了个澡，去到厨房里微波了一盘鸡翅来吃，忽然就听到有人敲门。
　　声音不高，却是坚定有力，一下一下的。苏何心忽然一跳，端着鸡翅轻轻开了门。果然，关戎正站在面前。
　　“有什么事么？”走廊里的黑漆漆的一片，苏何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闻到他的气息，她的心还是不争气的跳啊跳啊的没完没了。
　　“哦，我猜你还没睡，吃面吧。”关戎递过一碗面来，热气腾腾的。
　　苏何干笑两声，伸手端过去：“那我不客气了啊。”又把自己手里的鸡翅递给关戎，笑笑：“咸酥鸡翅，给你吃吧。”
　　说完，就要关上门。
　　“苏何。”关戎忽然伸手挡住，“等等。”
　　苏何只装没听见，哐当关上了门。巨大的震荡声把卓盟从睡梦里惊醒，他打开灯，却发现苏何抱着膝盖蹲在门后哭。
　　“怎么了？”他蹲下来问。
　　“没什么。”苏何擦擦泪，端起那碗海鲜面，走到厨房，面无表情的冲进了水槽里。
　　擦干了手，她走到床上抱着枕头睡起了来。待卓盟上床熄灯之后，她才转身搂着卓盟的脖子，好半天才说：“不要不管我。”
　　卓盟不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一些。苏何深吸几口气，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照例是例会，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居然都很兴奋。苏何瞌睡的趴在桌子上，只觉得今天的晨会气氛不对头。
　　“哎，大家都怎么了？跟打了鸡血一样。”苏何戳戳李欢欢。
　　李欢欢笑得春风满面：“就是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啊。”
　　“狂欢节？”苏何皱皱眉头。又要搞什么！
　　“其实就是大家有钱没处花找乐子玩呗~除了吃吃喝喝，跳个舞，唱个歌，嗨劈一下，我最喜欢的就是选出歌剧皇后那一出了！”李欢欢笑得很向往。
　　苏何皱皱眉：“吃吃喝喝我不反对，不过这个歌剧是什么东西？”
　　“歌剧啊，就是排练一个故事，然后咿咿呀呀的唱出来呗。”王润之笑笑说，“总之就是比谁嗓子嚎的响呗。”
　　苏何看向他，又静静地不说话了。上次的那件事之后，所有人都忘记了曾经发生的事情，包括王润之。可是苏何不曾忘记。所以她现在对于王润之有种特别别扭的感觉。
　　“好啦好啦，大家知道了就赶紧回去布置一下吧！准备时间可不多了！”校长结束了冗长的晨训，走之前忽然对苏何笑笑：“差点儿忘记了，这次选出来的歌剧皇后有二十万海贝的奖励，小苏老师，你要加油哦！”
　　苏何的脸唰的红了，寻思着我脸上就印着贫困两字么？但是守着那么多人她又不好发作，于是她只好装腔作势的站起来，颇为冷淡的看了看校长，扯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说：“不好意思校长，这小孩子的东西，本姑娘不玩。”
　　可是话才刚刚抛出去，下午苏何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来报名了。
　　“哟，小苏老师，这是你们班的名单啊。”校长戴上老花镜，故意特别仔细的看了一遍。
　　“嗯。”苏何耳朵根子也羞红了，别别扭扭的说。
　　“咦，你们班也有个叫苏何的学生啊。”校长瞅了瞅名单，笑着问苏何。
　　“没有。“苏何干咳了两声，挠挠头，“那个，那是我。孩子们说非得让我参加。我说不了，可他们说这是一个哑巴，不用我唱就光站在那里比划两下子得了。我本来也不想演这个哑巴来着，谁知道大家都不想演，没办法，只好我来挑大梁了吧。”
　　校长看了看苏何，发现她窘迫的头都快要低到椅子底下去了，这才停止嘲笑，转而认真的跟她商量道：“小苏老师啊，我这里还有一个人，也安排到你们班级去吧。”
　　“好啊，反正树啊，石头啊，什么什么的缺的很，安排过来吧。”苏何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接着漫不经心的问了句：“谁啊？”
　　“哦。”校长头也不抬的说，“新来的体育老师，关戎。”

作者有话说

　　赶文。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