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冬天的中央等你》颜然_

3、02

　　晚晴快步走到离医院最近的那个小店，买了四罐可乐，又长叹了一口气。
　　“真是莫名其妙！蓝盛宇这家伙，今天到底是哪根神经不正常了？”
　　其实，晚晴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白皙的脸蛋配上绯红的两腮，还多添了几分红润与精神；轻咬着薄薄的下嘴唇，以至小嘴微微向上翘；也许是下午的阳光更为炎热，几滴汗水悄悄爬上她的脸庞，那副模样真的挺逗人的。
　　中山医院，在这块土地上极有知名度的高级医院。不仅整个医院所占的面积大，而且就连里面的环境也极其清幽舒适，很有公园的味道。
　　漫步在绿荫下的走廊里，空气中也弥漫着芬芳。周围有绿油油的芳草与鲜花作伴，长廊的方柱上爬满了葱葱的爬山虎。细细的枝干相连着，绿叶紧紧相挨，向世界展示着生命的辉煌。偶尔，微风拂过，叶儿轻轻摇曳，就像是彬彬有礼的贵族，礼貌地相互致敬。
　　晚晴深呼一口气，拿着装有四罐可乐的塑料袋如同置身于大自然中一般地转了一圈。随着长发的舞动，随着白裙子的转摆，随着心情的放飞，那一丝埋怨似乎也已烟消云散了。
　　幸好四下无人，大热天的下午大家都躲在房里吹空调，不然晚晴的那一个转身定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带着甜美的笑容，晚晴就像一只璞玉浑金的白蝴蝶一般向512病房“飞”去。她带着好心情，轻轻地扭开门把，推开了门。
　　宇放下手中的杂志，皱着眉头看着她，“夏晚晴，你又在发什么花痴？”
　　晚晴仅送给了宇一记白眼，她才懒得理他。正常人是无法与不正常的人沟通的，这与“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情况类似。
　　杨伯母的床铺上空空的，仅有一张杂乱叠放的被子。晚晴四处张望了一下，竟然连墨文也不见了。她仅仅出去了一会儿，怎么他们母子俩就不在了呢？
　　晚晴将袋子放在桌上，迫不及待地问：“怎么不见杨墨文和杨伯母呢？出去了吗？”
　　“真是个大白痴，你没长眼睛啊？人不在自然是出去了咯！”
　　宇看着晚晴的瞳孔，那双透着急切的渴望的双眸。
　　宇暗自冷笑，心里如同打翻了醋坛子一般，酸溜溜的。晚晴刚回来就问起墨文的行踪，却丝毫没有在意过宇的存在。
　　晚晴在心里偷偷责怪宇，她当然知道他们出去了，她只是想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而已。他怎么就一点儿都不明白呢，难道非要女孩子把这话说出来吗？她会害羞啊！
　　“哦——我知道了！”晚晴没好气地说，独自坐到窗口旁，向外张望。
　　宇恼火地看着这般模样的晚晴，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上杨墨文那小子了。她竟然这么关心杨墨文！！！
　　“不用看了，雪珍刚才来过，把他们都带出去了。我想，他们暂时不会回来的。”
　　宇不爽地看着晚晴，存心要气气她。宇可是堂堂少爷，怎么能受晚晴这小丫头的冷落？一直都只有他冷落别人的份，他怎么可以受她的欺负？时代再怎么发展这一点儿永远都不能改变，他不允许！
　　“雪珍？她是谁？”
　　晚晴心里发慌，莫非墨文已经有女朋友了？宇这样直接的称呼那女孩子的名字，说明那女孩子一定跟他们差不多大才对。难道真的……？
　　“你看看，又在犯发痴了吧！雪珍当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咯。我还以为你只对像我这样的帅哥感兴趣咧，没想到你对美女一类的也感兴趣啊。”
　　宇看着晚晴越渐阴沉的脸宇就觉得高兴，他就是要气她！
　　“这样啊……”
　　看来那个叫作雪珍的女孩子真的就是墨文的女朋友了。也难怪，这么帅气的男孩子有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晚晴这样想着，静静地趴在窗台上，闭上眼睛，心仍旧无法平静。感觉心里空空的，无法形容。
　　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吗？
　　曾经听人说过，爱情似糖，甜到幸福；爱情似药，苦到悲伤。
　　原来暗恋一个人，也会痛苦……
　　虽然认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可这样特别的感情是叫喜欢吧，而晚晴对于墨文的喜欢也只是一份单纯的暗恋。
　　看着安静而忧伤的晚晴，宇的心里也很乱，应该说是有些烦噪。他本来就是要气她的，她变得这般的模样，他应该开心才对，怎么会如此烦躁呢？莫非真的是喜欢上这丫头了，他在心里问自己。
　　“喂，夏晚晴，你还真是个懒丫头，趴在窗台上也能睡着啊？”
　　宇就是不希望她的脑子里装着杨墨文的影子。
　　对，他是自私！他就是不准她想杨墨文，他说过，夏晚晴是他的人！他的人心里应该只有他，他不容许她想着别的人。
　　对！他承认他在吃醋；他承认，他是喜欢上夏晚晴这丫头了！
　　虽然是因为杨墨文的出现，虽然自己发现得过晚。不，怎么会晚呢？他还是有希望的，不会晚、不会晚……
　　他自嘲地笑了笑，已与晚晴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二载有余，虽算不上朝夕相处，可也算是亲近得很的。只是，自己对于感情太不敏感了吧，竟然还一直视自己为情场浪子。或许对于与他玩过的其他女子来说，他的确游刃有余，只是对于晚晴，他是有些愚讷的。
　　晚晴不理他，她心里乱得慌。她才没有心思理会他呢，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只是单纯地想静静而已。
　　“喂，夏晚晴，你听到我说话没有？竟然敢对我不理不睬的！不是叫你去买可乐吗？快点把可乐拿来给我！”宇向晚晴吆喝着。
　　他就不信，她能忍得住不理他。
　　“……”
　　“夏晚晴，你这女人，听到没有啊！我叫你把可乐拿来！”
　　“蓝盛宇，你有完没完啊？”晚晴皱着眉头，站起身。
　　“什么？你说什么？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晚晴一直都是个很好欺负的女孩，宇也真的是被这样的她吓到了。
　　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吵架，他向来是行家！
　　“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过是个只会依靠父母的纨绔少爷罢了，离开了父母，你以为你还是什么？”
　　这是第一次，晚晴第一次把积压在心里许久的牢骚发了出来。借着伤感，把对宇的所有不满，全部宣泄出来。
　　“夏晚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蓝盛宇，是你可以随便鄙视的人吗？”宇从没有想到过，原来在她的心里自己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一个一无事处的废人。
　　“我知道。你就是一个寄生虫，什么都不会的寄生虫！”
　　说罢，晚晴便开门跑了出去，她根本就没有心情陪他吵架，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只是一个人静一静而已，为什么他连这一点都不能满足她呢？
　　宇怎么就不能像墨文那样温柔一点儿呢？为什么整天就知道凶她、刁难她。虽然晚晴只是他的陪读学生，虽然晚晴寄人篱下，是校长心慈才收留她，但她同样也是一个人啊！晚晴有受尊重的权利，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是他的玩偶？
　　蓝盛宇，你霸道的、嚣张的让我觉得你没有人情味。
　　——夏晚晴
　　晚晴握紧拳头，在医院的走廊上跑动着，叶儿也频频向她侧目，似乎也为她痛心。她一直跑出医院楼，乌黑的长发也随之舞动，雪白的长裙也随之摆动。脚步轻轻地着地，走廊上如夜晚般的寂静，猛烈跳动的心跳极富节奏感。
　　夏日的午后，天气格外炎热，空气中弥漫着闷热，有种压抑的感觉。
　　这个恬静的下午，一个女孩的心在流泪，却仍旧伪装坚强，强忍着泪水的蔓延。
　　晚晴双手抚着胸口，尽量让自己平静。她的嘴里默念着杨墨文的名字，她苦笑着，不让泪水泛滥。
　　晚晴在医院的后院停住了脚步，在一片很大很大的绿荫下停住。绿绿葱葱的树叶，紧密的凑在一起，齐心协力地遮住一片艳阳。绿荫上有两个秋千安静地停置着，纹丝不动。她走过去，坐在秋千上，绿荫将她包围，微风轻拂，送来一阵阵淡淡的清凉。
　　晚晴眼神呆滞，轻轻地咬着下嘴唇，双手紧紧地拉着秋千的拉锁。微风轻浮，树枝稍稍摇曳，树叶轻轻地碰撞，发出“莎莎”的响声。四下无人，在寂静的树阴下唯有一个女孩在独自哀愁。
　　良久，晚晴依旧坐在那里，恬静得一动不动，就像一副委美的油画一般。惟有摇曳的树叶，地上斑斓晃动的影子才能证明这不是一个幻境。乌黑的秀发，雪白的长裙，干净而漂亮的容颜。仿佛她的背上再插上一双洁白的翅膀，她就能成为一位圣洁的天使一般。
　　须臾，晚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轻轻地，由远及近。她突然站了起来。
　　这个安静的午后，大家都该在午睡才是呀。还有谁有闲情逸致来此处散步？
　　“啪——”
　　晚晴的钥匙掉在了地上，来不及转身看看来人，她就先蹲了下来捡钥匙。钥匙并不这么重要，重要的是挂在钥匙圈上的那串天使挂件——天使祈福样。这对她有特殊的意义，是她的珍宝。
　　晚晴小心地用手擦着挂件，将它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放在胸前。嘴角终于绽开一抹幸福的笑，很甜、很甜的笑。
　　“什么东西如此珍贵？”好听的声音围绕在耳际。
　　晚晴抬头看着他——精致的脸庞，清澈而干净的眼睛，淡淡的、似有似无的微笑。
　　“挂件。不过它对我很重要。”她笑，“伯母，也回来了吗？”
　　“嗯，已经在病房了。我本身也要上去的，但车路过医院后院时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儿，所以就过来看看。”
　　“哦。”
　　晚晴没有再看墨文，他眼睛里的魅力足以将她收服，那抹淡淡的微笑更能直射她的心田，为之荡漾。
　　她真的不能再陷下去了，感情是个无底洞，没有尽头。更何况，墨文是别人的男朋友，她不该如此不道德地接近墨文，喜欢上墨文的。真的不该！
　　二人都不再言语，墨文静静地看着晚晴，而晚晴却垂下眼帘，回避墨文的目光。
　　沉默，偶尔微风浮过。耳边是树叶的“莎莎”声，地上是摇曳的影子。
　　“宇呢？”
　　或许是墨文不愿继续维持这样的沉默。墨文总感觉自己和晚晴在一起时不应该没有话题。
　　“在病房里，我只是出来走走而已。”
　　晚晴不愿墨文知道刚才在病房里的那一点点不愉快，她想独自忧伤，她希望他因她而快乐。
　　“这样啊。”墨文突然坐在了晚晴旁边的秋千上，继续道：“在我的印象中，宇应该不会轻易放走一个他所在乎的人。”
　　“嗯？这……你……？”晚晴愕然，转头怔怔地俯视着坐在秋千上的墨文。
　　“坐吧，站着会累。”
　　晚晴听墨文的话，重新坐在了秋千上。思绪却再也不能平静下来，快速的心跳换成了不安。晚晴仔细揣测着墨文的话，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是他误会了她和宇的关系？
　　“我和他……”晚晴要解释清楚。
　　“不说这个了，这是你们的事，不用告诉我的。但是，我祝你们幸福。”墨文不想听晚晴和宇的事。
　　“可是……”
　　“对了，说说那个挂件吧。为什么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呢？”
　　墨文的笑容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的样子，永远都是这么的迷人。那双瞳孔中散发出了温柔，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溺。只是，为什么她从那双瞳孔中看到了浅浅的忧郁？
　　“挂件……”晚晴转头看着墨文，看着淡淡微笑的他。
　　晚晴知道墨文是故意扯开话题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傻，何需解释？既然不想再陷下去又何需解释？就算误会了又如何，结局依旧不会改变。
　　“不方便说吗？”
　　“不，不是。”晚晴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串钥匙递给墨文。她表情凝重，脸上不再有笑容。“曾经她告诉我，每一个女孩都是上帝宠爱的天使。而我们却不小心把上帝送予的翅膀弄丢了，所以我们在惶恐。”
　　“她？”
　　树阴下，凉风习习，十分惬意。只是，墨文突然觉得眼前的晚晴是那般的弱小而无助。或许就如同她所说的，遗失了翅膀的天使、在无尽的惶恐中度日的天使。
　　寂静中，墨文突生要守护晚晴的念头，他想做她遗失的那对翅膀。
　　墨文嘴角微勾，自嘲地笑了。脑海中的那个人，那个愤怒的嚷着“夏晚晴是我的人”的人。
　　或许只能怪造化弄人，怪命运的无情。在感情上，他是个迟到者。
　　“我的姐姐，也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晚晴笑，可笑容中却带着淡淡的哀伤。
　　她在掩饰。
　　“嗯。”
　　墨文本想拆穿晚晴，然后温柔地告诉她，“在我的面前不用掩饰哀伤。”可是话到嘴边，喉咙却突然哽咽了。他不能这么说，他更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晚晴看着墨文，安静地看着他，就像昔日她留恋地望着丹霞山的春天一样。杨墨文，好象是个完美的人呢，如果可以她祈求老天让他成为自己一直等待的“春天”。
　　在无尽的寒冬里，我颤抖地站在冬天的中央，等待着春天的降临。墨文，你会是我一直等待的那个春天吗？
　　——夏晚晴
　　虽然墨文不再追问下去，可那些不堪的往事又如放电影般浮现在晚晴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刹那间，晚晴看到墨文眼中的哀伤，用微笑掩饰的哀伤。她想靠近他，可是身体却僵持着，她不能。
　　“肚子饿吗？”墨文的眼中是无尽的怜爱与淡淡的哀伤，“午饭没吃，肚子开始抗议了。我们去大吃一顿吧。”
　　这样的绿荫下，或许只能将加深彼此的忧伤。天使是不应该忧伤的，即使是遗失了翅膀的天使也不该忧伤。虽然墨文是迟到者，可他还是希望尽力为晚晴寻求快乐，哪怕只是短暂的快乐。
　　“嗯。”
　　他们并肩走着，靠得很近。寂静的四下，只能听到他们吻合的脚步声，节奏如一。
　　在五楼的窗口处，宇一直就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怒火焚烧，自嘲的冷笑。

　　炎炎夏日，隔着玻璃也能听见窗外蟋蟀的喧嚷。病房却在空调极力的庇护下，凉爽如春。
　　病房里异常的安静，似乎唯有被子与被子碰撞发出的声响。晚晴独自一人呆在病房中叠被子，一身白裙的她在病床前忙碌着，瘦小的身影隐射出淡淡的忧伤。
　　晚晴真的能做到不再陷下去吗？
　　一会儿，雪珍轻轻推开门，环顾四周，有些意外地看着正在床边忙碌的白衣少女。
　　晚晴寻声回顾，惊异而疑惑地看着雪珍，轻声询问：“请问，你找谁？”
　　“你就是晚晴，夏晚晴么？”
　　“是。可是你怎么……”
　　“我叫杨雪珍！墨文跟我说起过你，他们人呢？”
　　雪珍似乎不屑与晚晴的说话一般，高傲地打断了她，眼中透射着浓郁的骄傲。
　　晚晴看着一身红衣的雪珍，略微震惊，心也开始越微猛烈的跳动。高挑的身材，微微有些黑的肤色却仍旧美丽的脸庞。还有那从骨子里透出了贵族气质，那种不安分的傲慢气息。
　　“在后院散步吧。不然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想他们也该回来了。”
　　“不了，我还是下去找他们吧。在这里也闷得慌。”
　　说完，雪珍拉上了门便离开了，留给晚晴一个高傲的背影。

　　晚晴错愕，有些不知所措。雪珍的确美得让人羡慕，身上萦绕着的贵族气质，狠狠地将晚晴比了下去。墨文的女友，在外貌上他们的确相配。可是晚晴不明白，墨文为何会喜欢如此高傲的富家千金？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手机铃声唤醒了呆楞在一旁的晚晴，匆忙掏出手机。是宇的父亲，也就是键明中学的校长。
　　“校长，您好。”
　　“嗯，晚晴啊，一会儿我和宇的妈妈来办宇的出院手续，你现在去家里把你的东西搬到学校吧。宿舍楼里的学生差不多都来齐了，顺便帮盛宇的东西也一起理过去吧。辛苦你了！”
　　“嗯，我知道了。只是少爷的脚似乎还未完全康复的样子，您真的放心让少爷住宿吗？”
　　“我们这是住宿制学校，所以这点也是无法改变的。反正有你照顾他，我还是挺放心的。晚晴呐，两年没见家人了，有没有想家呢？”
　　“想是挺想的，特别想父亲。”
　　“你父亲还比我年长几岁吧，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康呢。”
　　“上月父亲打电话来说一切都好，还说姐姐也毕业了，就是还没想好在哪工作。反正，只要父亲好我就放心了。”
　　“想来你父亲定是个慈祥的父亲，他收养你这么多年也算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吧。”
　　“您也带我很好的。”
　　“乖孩子，宇的妈妈都整理好了，我们就出门，先挂了。”
　　“好。再见，路上小心哦。”
　　千万别以为蓝校长也只不过是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其实他已经六十七岁了。也不用猜测宇是否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他的的确确是蓝校长的独子。也因为是老来得子，蓝校长也就对宇过分的宠爱，傲慢而霸道的性格也是由此而来的。
　　晚晴将手机放好，抿了抿嘴唇，环顾了四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个暑假几乎天天都往这里跑，呆在这里虽然有些无聊，不过似乎真的对这小小的病房产生感情了。还真有些恋恋不舍呢。
　　晚晴叠完被子便走到窗前，目光急速地扫射四周，寻找着宇他们三人的身影。
　　霍然，晚晴的目光被眼前的一幕刺痛了，黯然失色，心一阵恍惚。墨文和雪珍二人有说有笑地坐在那两个秋千上——曾经她和墨文独处的那两个秋千上。
　　而宇则一人独自依靠在树上，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神色宁静。
　　晚晴自嘲地笑了笑，心里不是滋味。目光却仍在墨文和雪珍的身上逗留，似乎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不知是否是心理因素的关系，此时此刻晚晴觉得高傲的雪珍似乎在墨文的面前就没了架子，仿佛像个特别童真的孩子。
　　晚晴垂下眼帘，让自己稍许平静一刻。又掏出了手机，打给宇。
　　“什么事？”宇声音轻柔，可也惜字若金。
　　他难得的温柔。
　　“校长让我先回去收拾东西，该去宿舍楼报道了。”
　　“哦，那等我去学校后再找你。”
　　“找我？你重来都不会在学校找我的。”
　　“是吗？那我今后大概会经常去找你。”
　　“哦，你的爸爸妈妈一会儿就来接你。我先走了。”
　　晚晴挂了电话，重新抬起眼帘，愣愣地看着树下的宇。她惊异地发现，原来宇一直都在看着她。
　　晚晴轻咬了一下下唇，转身离开了病房。脚步有些急促，白裙也自觉地应和着这样的节奏。脸上微热，自那次晚晴放肆地朝宇发火后，宇对晚晴的态度似乎真的变了很多。
　　少了几分霸道，少了几分玩味；多了几分冷淡，多了几分温柔。
　　宇也不再直呼晚晴的姓名，他开始唤她“晚晴”。
　　晚晴自己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只是隐约觉得不习惯。

　　良久，宇、墨文和雪珍才回来了病房里。看到空空无人的病房，墨文微皱了下眉头，心中有阵慌乱，却又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墨文知道晚晴不是那种一声不吭就离开的人。雪珍大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而宇则神色泰然。宇斜角偷偷地看着略微发急的墨文，在心中暗笑。
　　“怎么不见那个人？”雪珍问。
　　“晚晴吗？”宇悠然道。
　　墨文看着他，瞳孔中透着几分急切。
　　“应该是叫这个名吧。宇，看来你们的关系还挺亲昵的嘛？”雪珍偷笑，嘲弄他。
　　“回家整理东西了。今天要去宿舍楼报道，不是吗？”宇没有在意，淡淡地说。
　　宇饶有趣味地看向墨文。墨文也莫名地看着他，心稍许平静，却感到有些空荡荡的。墨文看着宇，宇的眉宇间仍旧散发着几份微弱霸道，似乎还渗透着光芒与阴郁。
　　宇勾起嘴角，轻笑。暗自向窗台走去，站在晚晴刚才站着的位置上。
　　墨文怔怔地看着宇，眉头微微皱着，瞳孔中带着浅浅的哀愁，淡淡的笑容不再有。
　　“宇，你和那小妮子事先说好的吗？”雪珍感叹他与晚晴感情发展的速度。
　　“没有，刚才你们在秋千上逍遥的时候。晚晴给我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