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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不舍 ...

  •   初雪未至,空气干燥,冷入骨髓,天空云层有些厚,看不到一点阳光。北风卷地,枯草衰场,长安大街比以往更加繁荣!
      “王妃,您打算什么时候走?”
      “尔茶,别这么称呼,会被发现的!叫我名字吧!”
      时穗又说:“今天19,咱们把东西都备好连夜就走!”
      冬至是一个大节日,就像现在的新年一样!家家户户团团圆圆,张灯结彩的长安城街道繁华的如春意盎然一般。
      尔茶心中不解:为何这么急?马上就要冬至了,正好是爷的生辰,或许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时穗指着前方,说:“我记得前方有一个果子铺,我去买些路上吃!你去定一趟马车吧。这么大冷的天,也不能让你一个姑娘家骑马!”
      他点头琢磨:“虽然马车慢是慢了点,寒冬腊月的也不能亏待了你!”
      尔茶心中惊呼,一阵后怕:您现在的身子还想着骑马?
      她见长安城人声鼎沸,都是准备年货的人,有些担忧的说:“王……少爷,您真的可以吗?人这么多,您……”
      “罗里吧嗦的!哪儿这么金贵,快去快去!外面这么冷,三两下买好了回去抱着炉子暖和些!”
      说着催促这尔茶,自己先行一步的往前走去。
      和大唐一样,作为丝绸之路起点和终点的西市比东市繁华很多,也有很多胡人酒肆!
      婀娜多姿的胡姬流连穿梭在坊间。
      时穗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触景伤情,被强迫抛之脑后的人不断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他带着他游荡在西市的街道,和他一起嗑瓜子剥板栗,捧着滚烫的烤红薯看胡人表演魔术!看他对着胡姬流口水又一脸不悦的拉着他往别处去,晚间定然又要好好惩罚一番,逼着他说再也不去盯着胡姬目不转睛的流口水了。
      第二日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他又摸去西市,继续看胡姬表演,再被捉奸的他逮着挠痒痒,痒的他大庭广众下笑出猪叫!被胡姬看笑话,羞的他好久都不敢再来!
      他站在那里,远处的胡姬还站在高高的草垛上跳着肚皮舞,他却已经形单影只,就连心情也不似之前那般潇洒恣意。
      物是人非事事休!

      他双眼无神,眼神涣散,眉眼发红,嘴角下垂,充满了无尽的哀伤。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甚至已经走过了果子铺还茫然无知。
      拥挤的大街上钻出一趟受惊发狂的牛车,把行人吓得四散而逃,骂骂咧咧的躲着挤在街道两旁。
      状况外沉浸在无限暖心回忆的时穗一身悲伤,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被逃散躲避的行人撞的踉踉跄跄。
      他站在大路中间,看着正对着自己冲过来的牛车,车主一脸惊恐的拉着绳子对他挥手。
      时穗惨淡的笑笑:这又是什么表演吗?

      “二嫂,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李武项从人群中冲出来,拦腰抱着时穗滚到一旁,把路边的摊贩都给撞的洒落一地。
      他坐起身来,扶着还在晃神的时穗,大骂:“二嫂你在想什么呢?会死的知不知道!”
      时穗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人,这才后知后觉,吓得一身冷汗,坐在地上头皮发麻:“对,对不起……”
      “你跟我道歉做什么?快起来!”
      李武项站起身来,拍拍衣裳上的灰,说:“二嫂你怎么站在大街上发呆?”
      元士先是跟着李武项出来的,二人见到这惊魂一刻,李武项率先冲出来才把人救了。
      元士先等牛车过了,也赶过来,看时穗吓傻了一样的还坐在地上,蹲着扶着他,说:“时穗,快起来,地上凉……你怎么了?”
      时穗脸色惨白,痛苦的捂着肚子,双眼通红的噙着眼泪,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听闻不对,李武项连忙蹲下,惊慌失措的扶着时穗的肩膀,让元士先好诊治。
      元士先诊了脉,脸色顿时难堪了好几分,连忙从随身带着的药囊里取出一颗丸药喂给时穗嘴里,又拿出长针,忍了忍又放回去。
      “三爷,咱们换个地方!”
      李武项点头,抱起疼的满头大汗的时穗就近找了一个酒肆开了一间上房。
      屋内烧着炉子,李武项焦灼的在屏风外左顾右盼,又想看又怕看,心里忐忑不已。
      二哥要是知道二嫂出了意外,我还没把人护好一定会剥了我的皮!
      二哥也真是的,就要年关了,外面人流复杂,怎么把二嫂一个人放出来也不让人跟着?今天要不是碰上我,二嫂不得一命呜呼?

      时穗衣衫大解的躺着,脸色依旧是这么难看,感觉肚子里疼痛有所缓解,说:“元大哥我没事。”
      “别动!”
      元士先眉头紧锁,手里拿着针认真严肃的按照穴位施展。
      时穗见他那副模样,心想:我还不会真生了大病吧?上次那姑娘说我中毒了不是给我解毒了吗?话说小说里也没说男主受有什么大病呀!
      “好了!”
      元士先一脸菜色的收起针,时穗单手撑着起身,吓得他连忙扔了针扶着他坐起来,在背后给他放了一个枕头。
      李武项本就是坐不住的,一听‘好了’,直接冲进来,看时穗衣衫不整,有些不好意思,眼睛都没处放。
      时穗坐着,一边系衣服一边笑:“三哥,今日若不是你,我都已经死了!”
      “说什么胡话呢?”
      李武项端了个圆墩坐在旁边,看时穗不仅脸色不好,整个人状态也很差,皱着眉头问:“上次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才几个月不见,你就这幅模样?”
      时穗茫然的摸摸脸,问:“什么模样?”
      李武项瘪嘴:“失魂落魄的模样!”
      又说:“是不是二哥对你不好?我去帮你报仇!”
      说着,还挽起袖子,架势特别足!
      时穗噗嗤笑了,心想:你不是最怕你二哥吗?还敢替我出头?
      元士先眉头紧锁,他心细如尘观人于微!李武项一句二哥,让伪装的很好的时穗一愣,他看起来在笑,却是惨淡的不成样子!
      他猜测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他从太原被急召回来,还没走到一半,又让他回太原,搞得他莫名其妙!
      今日他跟着李武项才回到长安就碰上这遭,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时穗:时穗现在这身子别说是好,简直可以说是糟糕透了!爷明明把人宝贝的紧,按理说有了身子更应该是小心翼翼才对。怎么把人照顾成这样?
      他抢过话茬,把被子往上拉,说:“今时不同往日,还是小心些。”
      时穗耸肩笑道:“没事,近来肚子经常都疼,一会儿就好了!”
      “三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武项心大,看时穗现下没有大问题,根本也没在意,正要说话,被元士先吓了一大跳。
      他音量陡然升高:“时常腹痛还不知注意?你这快四个月的身子比别人三个月的还不如,怎不知道好生养着!”
      一句话把现场的李武项吓了一跳,也把当事人震的一脸懵逼,都直愣愣的看着他。
      元士先看李武项一脸懵逼就算了,怎么当事人也一脸懵逼,茫然无措!
      他叹了口气,问:“你有了身子,快四个月了,你不知道?”
      时穗张了张口,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茫然的摇头。
      李武项首先反应过来,把凳子往前挪了挪,隔着被子看着时穗的肚子,心想:天,天呐!刚刚是不是伤到了?刚刚二嫂好痛的样子!要是伤到了二哥会不会把我凌迟了?
      元士先叹了口气:“从脉象上来看,你郁结于心忧思太过不思饮食,前期没有好好护理才会导致时常腹痛。”
      “今日又受到撞击,说来幸好也已经快四个月,施针及时才能勉强保住。此后若是不能好好把亏损补回来,这孩子怕是撑不到出世。”
      元士先越说越是心有余悸,若今日时穗没有碰上他和李武项,怕是已经一尸俩命了!
      李武项一听,胆战心惊,问:“二嫂,你这些日子做了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时穗傻愣愣的沉浸在晴天霹雳中反应不过来,说:“喝了些酒,病了一阵,这几天才稍微好一点,能出门了。”
      元士先打大惊:“你怎么能喝酒!”
      李武项皱眉:“大夫没跟你说你有了我侄子?”
      时穗摇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淡然一笑:“不是什么大事,躺一躺就好了。”
      李武项和元士先二人面面相觑,心想: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看他的反应是病了也没给看大夫,让他拖着身子成这副模样!
      时穗掀开被子就要下来,被二人阻止。
      “二嫂你别动,我让二哥来接你!”
      时穗摇头,说:“无碍,尔茶买东西去了,回来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他穿好鞋,又说:“今日谢谢你们,我先走了。”
      元士先和李武项愣在原处。
      “士先,我怎么觉得,不太对?”
      元士先摇头,说:“三爷别急,一会儿我去问问看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怎么样,没道理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的!”
      李武项点头:“明日是二哥的生辰,到时我和皇兄也说和说和。”
      二人心照不宣,他们二人怕是不能好了。
      时穗的模样看起来天塌下来都不为所动,明明挂着笑却带着无尽的哀伤,深邃的眼眸里充满了悲伤。就算知道自己有了身子,眼里都没有一点波澜,甚至写着‘不想要’。
      …………………………………
      时穗走在回府的路上,身后跟着时不时说句话的尔茶。
      你知道,你早就知道我有孩子了是不是?你那段时间总是喜欢摸我的肚子,张口闭口都是让我生个孩子可好!有事没事就盯着我一脸慈爱的傻笑!
      你明明看起来这么开心,为什么要突然露出本来面目,为什么要侮辱我作践我说我是万人枕?
      你毫不客气的草我,让我喝酒,不给我饭吃,病了也不给大夫,就是为了胎死腹中吧?
      狗日的果然够阴狠!
      在你眼中,就因为这三分神似就是原罪吗?
      对了,你说了,影子就是影子,就算他不在了,我也没资格站在你的身旁!
      你是认为怀了孩子是我上位逼宫的手段,所以才对我嗤之以鼻!
      呵!狗日的李蘅璋,你特么个渣男!
      怎么办,男主受就是揣着崽死的,之前以为剧情偏差了,没想到是自己没注意到!明明食不知味浑身都瘦了偏偏肚子比之前鼓起来,还以为是啤酒肚!
      他对怀孕这事儿没有真实感,唯一的条件反射是:完求,男主受怀孕就离死不远了!
      也就是说剧情强制回到了原来的世界线,男主受揣着崽,冬至这天就是大结局!
      那如果没有孩子,是不是就能改变世界线?
      他慌乱的站住脚,问尔茶:“男子能落胎吗?”
      尔茶睁大眼睛看着他,惊吓不已,心想:他知道了!他还是知道了,他果然想要落掉?
      她惊讶的问:“时穗,谁要落胎?”
      他惨淡一笑,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啊!”
      尔茶心慌的看着他。
      “说是快四个月了,我还以为我自己长胖了呢!就现在的医术,四个月还能落吗?”
      尔茶条件反射的摇头:“不能!”
      时穗莞尔,看着前方,继续走
      “那就算了。”
      说起来轻描淡写,明明你根本嫌恶的不想要他,可是他却这么努力的想要活着!就跟我一样怕死,你看,确确实实是刻在基因里的贪生怕死,亲生的!
      舍不得。
      可是你投错了胎,小说里的你根本没能出生!就算把你落不下来,我真的能苟到大结局,不等你出生小说就结局了,我肯定会离开!
      如果我就真的这么背,苟不过去,你也还是个死。
      说来说去,你也注定无法来到这个世界。
      一想到这儿,时穗有些痛心,一阵愧疚。即便到这个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对李蘅璋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奢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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