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这种梗我才不要玩》四渝

124、像做梦一般

　　林湛之睁开眼，奇怪地是竟然没有感到头疼。
　　于是睁着眼开始回忆，嗯，记忆也在，说明还好没有喝得太醉。
　　昨晚从贺零的“干一杯”开始，便一杯接着一杯，贺零莫名其妙地拉着他一杯一杯的喝酒，边喝边故作小心翼翼地传授和顾陈相处的秘诀，活脱脱的第二个陆桥。
　　而顾陈和白景呢，两人更莫名其妙地拼起了酒，你一杯我一杯的，拦都没用。
　　“你别管他，顾陈他酒量好着呢，我跟你说......”
　　结果白景酒量更是一绝，生生地把顾陈干趴下了，然后冲他比了个“耶”，自己也趴下了。
　　他和贺零只能一人扛一个回来。
　　不对，他扛得好像是顾陈！

　　打了个激灵，朝身旁一看，果然顾陈正睡在他身旁呢。
　　吸了口气，林湛之侧过身，静静地看着顾陈。

　　顾陈的皮肤很白，眉眼更是好看，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躺着都像一幅画。
　　林湛之的眼睛眨了眨，一早醒来就看见自己喜欢的人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他闭着眼，毫无防备地在我面前，离我又那么近，好像这个世界中只有我们彼此。

　　仔细想来他和顾陈这样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
　　少年时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他又一心在他哥身上，往后的许多年虽然心中想着彼此，但却触碰不到彼此。

　　顾陈是怎样的心情呢？
　　想到这，林湛之觉得自己的胸口像被人踹了几脚，积了淤血，堵得慌。

　　想到那日顾陈的眼泪，想到顾陈提过的放弃，想到那些年在国外顾陈的身影。
　　从顾陈的视角来看，自己的确是抛弃过他的那个人吧。
　　虽然他未曾说过，但他是否恨过我呢？
　　他为什么不说呢？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那些不安消失，才能让他彻底放下心防呢？
　　不自觉伸出手，指尖碰到眼前人的脸颊，顾陈睁开了眼。
　　林湛之笑了起来，道：“顾陈，我很爱你。”

　　还有些睡意的眼睛瞬间被惊诧填满，接着喜悦涌了进来，嘴角上扬到最高的弧度，顾陈快速回应：“阿湛，我爱你。”

　　两人便一起傻笑起来。
　　林湛之温柔地抚摸着顾陈的脸，也不说话，就这样沿着轮廓一点一点地描绘着，像是在用指尖在画画，顾陈的脸很小，没多会便画完了一圈，他便回到原点重新开始。
　　一遍一遍地，也不腻。
　　酒店的落地窗很大，透过未完全合上的窗帘缝隙倾瀑在林湛之的脸颊上，于是那脸颊上的一层皮肤变得晶莹剔透起来，连上面细微的毫毛都在发光。
　　时间缓慢又快速地流过，他们静静地，长久地，注视着彼此。

　　顾陈的眼睛如一整个冬日凝结不化的冰，遇初春阳照，在林湛之的目光下，渐渐，渐渐融化。
　　最上面的一层冰化成了水，有些局促地在剩下的冰层上流淌。

　　顾陈有些慌乱地眨了下眼，下一秒便更集中的看着林湛之。
　　这个人的眼睛在看着我，这个人的手在抚摸着我。
　　像是在做梦一般。

　　在那十年的岁月里，他这个不常做梦的人竟做过许多次这样的梦，梦中他和林湛之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注视着彼此，眼睛中只有彼此。
　　说话很好，不说话也很好。

　　这样的一个梦，他反反复复做了十年。
　　就这一瞬间，他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也许是这种感受太过美好让他有些恍惚，也许是昨夜的酒精还在他的脑中残留，一句话被他脱口而出。
　　他说：“林湛之，我好想你啊。”
　　声音轻地像梦一般。

　　但林湛之听到了。
　　像山谷间的一声哀鸣，林湛之轻轻地叹息一声，他伸手双臂将顾陈整个上半身揽入怀中，下巴抵住顾陈的头顶，声音像泉水在静谧林间流淌一样清晰，他说：“我也想你。”
　　顾陈闭上了眼睛。
　　抱着他的双手很用力，他的耳朵紧紧地贴着林湛之的胸口，听着底下传来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声。
　　这是林湛之的心跳，第一次，他对林湛之对他的爱有了实感。
　　“阿湛。”他没由来的念叨了一声。

　　林湛之也闭上眼扬起嘴角，昨夜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的贺零争分夺秒地向他传授恋爱秘诀。
　　“你别看我们顾大影帝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最最最小心眼了，你想想啊林湛之，连白景这种没有脑细胞的生物都能被他记下来写在小本本上就可见他多小心眼了。”
　　“你不知道呀你和白景的事登上热搜时我刚好在他身边，他看到气炸了，表面上说‘她算什么东西’，结果下一秒还不是花了一大比钱把热搜撤了。”
　　“我就吐槽他没出息只敢躲在背后吃什么前男友的醋，他就瞪我，那眼神跟刀子一样，看，”他指了指隔壁两人：“就跟现在一样，随时准备跟人决一死战一样。”
　　“那时候我就知道一个人啊别管读了多少书或者智商有多么高，一遇见感情这东西还不是变成白痴。”
　　“还有你看，谁谈个恋爱还谋篇布局，想什么前因后果的，把感情当棋局来规划的，但顾陈偏偏这样，明明想你想得要死还非要等一切都沉淀好才敢与你见面，这不白白浪费时间嘛。”
　　说着说着可能是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贺零将声音放低了一些，凑近他说：“这些我是不敢跟他说的，他这样的人脑子一根筋，但这些天我观察下来觉得你可能听得进去，我也不是仗着年长你几岁所以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想让你少受些顾陈的罪。”
　　“你是不是整日在想顾陈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嘿，那是你把他想得太复杂了，顾陈这人看似复杂也老是做一些复杂的事，但他的诉求其实很简单，这么说吧，林湛之，你就把他当个孩子哄，嗯，顶多六岁的孩子。哈哈，你试试看。”

　　回忆到这，林湛之笑得更深了，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忧都有了答案。
　　六岁的孩子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所以嗷嗷大哭引起人的注意，而顾陈呢，可能同样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所以索性将所有人视为敌人嗷嗷乱杀。
　　果然是看似很复杂但其实简单得很。

　　“你昨天为什么跟白景拼酒？”
　　顾陈的回答也非常直接：“她亲过你。”
　　林湛之挑了挑眉，如果是之前，他或许会说：“你跟一个小丫头叫什么劲。”
　　但他现在拍了拍顾陈的肩膀，在顾陈的脑袋上落下结结实实的一吻，怕顾陈感觉不到，又把顾陈的头从怀中扒出来，用力地亲了下顾陈的脸颊，笑嘻嘻道：“那我多亲亲你好不好？”
　　被猛然亲了一口的顾陈表情从惊异，到想要装淡定一下，结果一秒破功，索性不装了笑成了一朵花：“好。”他答道，又说：“贺零教你的？”
　　“这......嘿嘿，也不算吧，这不是昨天白景反应太快，都没给我表现的机会。“
　　说到这林湛之有些感叹，吐槽了一句：“哪有一上来就跟我断绝关系的。”
　　“哦，你不想？”
　　“当然不是。”林湛之快速否认：“只是......你爸他真的去找白景他爸了？”
　　果然一提起父亲顾陈的脸色就不好起来：“或许吧。”
　　见顾陈这样，想了想，林湛之钻进了顾陈的怀里，搂住顾陈的腰，道：“没进组之前，我和我妈打了个电话，她看到了我和你一起的照片，夸你长得很好。”
　　顾陈摸了摸林湛之的后颈，“嗯”了一声。
　　林湛之叹了口气，说：“抱歉，顾陈。一直没跟你提起过这些。”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两人都鲜少提起各自的家人，与其说是没必要，不如说是彼此潜意识的想要对方与自己的家人保持距离。
　　而保持距离本身就意味着没有将对方规划在自己以后的生活里。
　　十年前顾陈问林湛之：“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你家人？”
　　当时的林湛之沉默了。

　　“因为，顾陈，当时的你是个意外。我们这一家在这片土地上经历过太多惨痛的离别，当时的我，在遇见你之前就决定带妈妈和妹妹离开这里，但是你出现了。”
　　“我承认我当时在犹豫，但是并不是指彻底放弃你，我只是想......等一切都好起来时......再让你们见面。”
　　“但我应该把这一切告先诉你，所以......我错了。”
　　“阿湛。”顾陈唤了一声，他松开环抱着林湛之的手，托起林湛之的脸颊，注视着林湛之，柔声道：“这些你之前说过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至于我妈，我一直不想让她为我担心什么，所以没有和她提起过你。现在想想，我这样做其实是在伤害你们两个人。”
　　“而她主动跟我提起了你，我也很感谢她跟我提起了你。所以顾陈，我的家人并不是和你站在对立面，我妈她是很好的人。是我之前的做法错了。”
　　“所以......”他轻轻抚摸着顾陈额头：“你不要把她当成敌人好不好？”

　　顾陈没有说“我没有这么想。”他微皱着眉头盯着林湛之看了一会，像是在仔细思考什么，过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好。”
　　顾陈说好那就是好的意思。林湛之立刻笑了，又凑过去亲了顾陈一口。
　　“之前是我，”顾陈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过迫切了。”
　　说到底还是当时太过年少，一个不知道正确处理感情的方法，一个乍遇喜欢之人便一心想做他心中最重要之人。
　　现在想想，都是天方夜谭啊。

　　“哈哈。”林湛之笑着盯着顾陈看了一会，然后说：“那你愿意和我聊聊你的父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