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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四章 丹青之笔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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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之笔
“舍利,你这肚子,可要给朕争气啊!”皇上在殿外来回踱步,心中不断暗自祈祷。
“啊——”屋内之人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屋外的侍从们看皇上越来越阴暗的脸色,均惶惶不安,胆颤心惊地站着。
四周一片凝重的气息,众人都小心地呼吸着,不时地捕捉着皇上的神色。
皇后生孩子的时候,皇上可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而此时却守在弘德夫人殿外,可见她受宠的程度。
“哇……”
随着一声清亮的啼哭,众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无一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怎么样?是皇子么?”高纬一个箭步就要冲进去,焦急地问道,若此胎不是皇子,那他对天下人撒的慌要如何弥补?
“回皇上,是位小皇子。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屋内的接生嬷嬷立刻答话。
“好!”高纬大笑一声,“弘德夫人受赏!”
“皇上,皇后娘娘到玄墨殿去了……”一个太监手拿拂尘,小声在皇上耳边禀告。
高纬脸色一冷,刚才完好的心情立刻被打得烟消云散。她,果然去了。
玄墨殿历来是只有皇帝和记录宫内资料的人才能进去,即便是皇后也不能越权,而斛律婉仪甘愿以身犯险,只会为了一个人——高长恭。
兰陵王自出生就不知道其生母是谁,直到现在他还在追查中,而齐内高长恭唯一查不到的地方就是玄墨殿。如今,斛律婉仪终于去了。
高纬眼中露出深寒的阴森,抬步向外走去:“起驾玄墨殿。”上一次樊太医和冯嬷嬷没有处理掉你的孽种,这次,我看你如何逃得掉。
玄墨殿内,斛律婉仪和小婵正仔细找寻着什么。
“娘娘,你说皇上会不会突然过来啊?”小婵心中瑟瑟不安,一边盯着玄墨殿的门,一边紧张地询问。
斛律婉仪从容笑笑,刚生完孩子的她,体力还比较虚弱,只站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些累,一手扶在了身边的书架上,说道:“怎么会?你别忘了,今日可是弘德夫人待产之日,那边一定忙得很。更何况,这玄墨殿里不过存放宫内过往后妃的资料,皇上没事来这里干什么?”
“说的也是。”小婵放下心来,又开始抱怨,“皇后,当初你就不该对穆黄花那么好,你看她现在,恩将仇报。”
斛律婉仪无奈一笑,不再反驳,只说道:“快些寻找吧,这么多卷宗要查,你还有功夫抱怨!”
“是。”小婵答应道,立刻拿起手旁的卷宗翻查起来。
翻阅了许久,她有一些失望,皇室妻妾,即便是个小小的歌妓也会有卷宗可查,为何偏偏没有长恭母亲的记载?
斛律婉仪百思不得其解,翻阅卷宗的手也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转身将手里的卷宗放入架内,她向前走了几步,却听到小蝉发出一声惊叹:“哇,这个姑娘好漂亮啊!”
她向小蝉看去,原来小蝉正盯着墙头一副画发呆。
斛律婉仪打趣道:“比冯姑娘还漂亮么?”
这世上,还会有比那个黄衣女子更美的人么?
或许,也只有长恭跟她相配了。
突然间,斛律婉仪觉得二人是如此相配,心间一阵落寞。那本该是属于她的美满爱情,却再也没有未来可言。却同时听到小蝉说:“那可不一定,这个女子,可真是不输给冯姑娘!”
“哦?”斛律婉仪好奇地走过来,向画上女子看去,突然就呆住了——
为何,她在这幅画里看到了长恭的影子?
小蝉并没有见过高长恭的面容,所以并不觉得熟悉,只觉得这个女子美丽而已,而她却透过这个女子看到了高长恭。
是她!
几乎立刻,她就断定这个女子是高长恭的母亲。
终于,找到了!
她急急地在画上寻找落款——一般而言,凡是为宫中女子作画,必定都会留下姓名的。
然而,她却失望了。
这幅画上唯一的落款是画师金神笔,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消息。
究竟长恭的母亲是何身份?为什么要如此千方百计的隐瞒。
“小蝉,偷偷将这幅画带出去。”斛律婉仪小声说道,尽管没有注明女子的身份,但是她感觉这就是高长恭的母亲,否则怎么会如此之像?无论如何,要先将它带出去再说。
“啊?为什么?”小蝉一脸不解地问道,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太多,就听到门外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斛律婉仪心陡然一抖,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快,娘娘,找个地方躲起来。”小蝉语气慌乱地说道,看看四周,却发现宫殿空旷,除了书架与画,实在是没有其它的物品,更别提躲避。
斛律婉仪无奈地笑笑,这一切,可真是如此巧合,又或者,根本是他设好的局。
生怕高纬进来发现这一副画,斛律婉仪立刻拉着小蝉走到离这画三尺开外的地方,手中随意拿起一册卷宗翻看起来。
门被“嘭”一声推开,可以想象的到来人的怒气,然而,斛律婉仪却丝毫不在意。她早已习惯了他的暴怒如雷,就如她已习惯了那个男子一直以来的温润如玉。
“朕的皇后好兴致啊,”高纬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今儿一天可是都待在这玄墨殿,不知这破殿里有什么宝贝?”
“参见皇上。”斛律婉仪不温不火地吐出这四个字,眼里恢复了镇定,不知为何,自从跟那个黄衣女子接触多了之后,自己开始渐渐被她的从容所感染,不知不觉自己的性格也变得沉稳了。
“斛律婉仪,朕下令任何人不得擅入玄墨殿,你当朕的话是耳旁风么?”高纬刚才还算温和的脸色蓦地变冷,眼中的寒光阴森地如同暗夜的鬼魅。
“皇上,是小蝉要来这儿的,与皇后娘娘无关,皇上要责罚便责罚小蝉吧!”面对高纬的怒气,小蝉丝毫没有退缩,立刻跪下试图将全部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明明知道没有用,小蝉还是替自己挡在身前,斛律婉仪感动地笑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有高长恭一直陪在自己左右,有冯小怜为自己担心,有小蝉如此为自己不顾性命,她还奢求什么呢?
“你是什么东西,滚出去!”高纬一脚踢倒小蝉,狠狠说道。
“小蝉!”斛律婉仪惊呼一声,立刻扶起跌倒在地的小蝉,看着对方明明受伤却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暗自心疼。
“快滚!”高纬大喊一声,震得地板仿佛都有一丝颤抖。
“娘娘……”受了伤,小蝉最担心的还是她,斛律婉仪看着小蝉不愿离去的表情,轻声安慰,“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小蝉无奈站起出门,玄墨殿中只剩下一对互相怨恨的夫妻。
“斛律婉仪,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你以为,你是斛律光的女儿朕就不敢动你么?”
斛律婉仪轻笑,缓缓说道:“你何曾因为我是斛律光的女儿善待我?我们之间,有什么事还用兜圈子么?”
“有趣,有趣,”高纬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向前几步,在斛律婉仪面前约一分的距离停下,“朕的皇后,果然越来越聪明了。”
高纬双手紧捏着斛律婉仪的肩膀,眼里带了一丝玩味,仿佛邪灵般吐出一句话:“朕今日来告诉皇后一个好消息,我们这次真的有了一个儿子呢!”
“什么?”顾不得肩头那生生的疼痛,斛律婉仪的心遂然紧绷,猛地抬头迎上男子邪魅的眼神——
儿子?
他的意思是,穆舍利生了儿子?
为何又是他们的儿子?
女子眼里闪过不解,然而很快便了然一切,不解随即被惊异代替——难怪当初自己产下女儿他会对天下公布自己生的是儿子,原来当时就已经有了打算。
看着女子脸上表情瞬息万变,高纬再次露出笑容,用手抬起女子下巴:“皇后应该高兴才对,大齐有后了。从明日起,皇后便养着舍利的孩子吧!”
斛律婉仪挣脱高纬的钳制,带了恨意地看着他:居然,想让穆舍利的孩子以她孩子的名义登上太子之位。这个男子,究竟为何如此狠心,要这样折磨自己。
“你认为我会抚养这个孩子么?”斛律婉仪难得违背了他的意思,一字一顿。
“呵呵,朕倒是不知道皇后变得硬气了,”高纬的手抚摸着女子的面庞,突然狠狠掐住女子脸上本就不多的肉,掐出一道浅痕,“若是你乖乖听话,朕可以不追究今日之事。否则,朕有的是方法折磨他!”
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高长恭俨然已是两人不需点明的三个字。兰陵王,已然成为两人心中永远不可逾越的障碍。
当初奉皇命嫁给他,自己还是受宠的。那还算平淡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穆黄花向他告发自己与高长恭的往事,从那以后,她所承受的便是无边无尽的折磨。
如今,已经几年过去,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子还是没能放过她。
“究竟答不答应,你自己看着办吧!”高纬悠然一笑,一把将女子推开,眼里带了嫌恶的眼神。
他,一向都是将选择权交给她的。
“长恭……”女子被推倒地上,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喊出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眼睛飘向那一副画,心想该如何带走它。
“来人,送皇后回宫!”
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高纬差人将她送了回去。
虽然高纬深知这里根本找不到任何关于高长恭母亲的任何线索,但他依旧不能容忍这个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女子在这里为另一个男人冒险。
当初刚接到穆黄花的密报,他并不相信。然而,越来越多的晚上听到她嘴里不断喃喃喊出那个男子的名字,越来越多次守卫禀报有人夜闯皇后寝宫——虽然他费尽心思也未能当众抓住二人,但是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他,堂堂一国之君,怎能容忍如此羞辱?
冷哼一声,高纬踏出玄墨殿,不曾回头。
兰陵阁流光轩内,冯小怜伏案疾书,挥手写出一幅草书《兰亭序》。
那原本应是行书的文字在冯小怜笔下又用草书写出另外一种飘逸的神态。
一直以来,草书都是她的最爱。
那是她认为最自由、最舒心的字体,没有压力、没有琐碎之事,随心而为。若是有一日她也能如她笔下灵动的草书,那该多好!
“好字。”高长恭不知何时来到冯小怜身后,平淡地说道。
冯小怜是知道的,除非是因为那个女子,否则高长恭从来都是如此温润如玉、云淡风轻,仿佛对谁都好,却又对谁都不好。
没有得到黄衣女子的回应,高长恭丝毫不觉得奇怪——这个女子,总是外表对自己冷淡,却在自己遇到困难时,第一个替自己解决。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仿佛对她挂了心,只半日不见,已经不习惯。
看到微风吹乱了女子的秀发,高长恭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替女子抚平散乱的青丝。
冯小怜抓着笔的手陡然一抖,一滴浓黑的墨迹滴落在纸上。感觉到男子身后的动作,她屏住呼吸,停下所有动作,一动不动,竟然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
三分、两分……
她忘记了呼吸,直直站着,等待着男子抚上她的发丝。
然而,男子的手却在距离女子一分时停住,突兀地收回了手。
——怎么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动作?
高长恭内心尴尬无比,暗自期待冯小怜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唐突。
知道男子的手突然收回,冯小怜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重新握好了那支簪白笔,继续挥洒着。
高长恭便如此静静在她身后站了许久,他知道,以冯小怜的武功,是感觉得到自己刚才的动作的。
他,这是怎么了?
静静的流光轩内弥漫着一丝不明的气息,虚掩的窗外,悠长的箫声循循响起,适时地打破两人的尴尬。
冯小怜知道,吴子夜就在窗外。
对于他的这一举动,她不知是该感激还是责怪。可是,又该怪他什么呢?
即便他的箫声没有响起,身后的男子亦不会将刚才那暧昧不明的动作继续下去,她,能够期待什么呢?
随着越来越高的箫声,高长恭转身走出流光轩,甚至第一次失了礼数,没有跟那个女子告别。
冯小怜再也写不下去,将那支上好的簪白笔扔在书案上,墨汁顿时在完美的字迹上洒出点点斑痕。
箫声突然停住,感到吴子夜的脚步渐渐离去,她走到窗前,透过缝隙看到他落寞的身影,长叹一口气,彻底关上了窗。
踏出流光轩那一刻,高长恭便看到一只白鸽飞往兰陵阁。
一如既往地紧张那个女子,他立刻打开字条——
“伯母有消息,速来。”
虽看不到男子面具下的表情,但他的身子明显晃了一下,眼里露出期待、兴奋、害怕,种种情愫相交,他立刻赶往皇宫。
片刻都不能等了。
自出生到如今,他终于有了她母亲的消息。
如同往常,男子飘落于斛律婉仪的寝宫内,在小蝉退出之时,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只属于她的容颜。
“长恭……”女子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喊出他的名字,缓步走过来抱住了眼前的男子。
高长恭一怔,觉得心间一紧,仿佛压了块重石。
为何,他会突然不习惯这种气息?
这不是他一直深深爱恋的女子么?
这不是他一直全力守护的爱情么?
然而,这一刻,他却突然想起刚才在流光轩中与那个黄衣女子暧昧不明的气息。
忽然间,他的心开始颤抖。
他甚至感到一丝惶恐,生怕这费尽心力、刻骨铭心的爱情,就这样消散而去。
他紧紧回抱住身前的女子,试图消除自己内心的不安。
并没有感觉到男子的异常,斛律婉仪在他怀中许久,才脱身而出,不舍地望着他:“最害怕与你见面,你走了之后,又只剩下无尽的孤寂,明知如此,却又期盼着见面……我该怎么办?”
高长恭再次将她揽在怀中,平静了自己的内心:“放心,我会守着你的。”
下定了决心,他的语气依旧如往日坚定,仿佛刚才的动摇毫不存在。
斛律婉仪不知不觉又流下眼泪,打湿了男子的衣襟,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长恭,我在玄墨殿的墙上见到一幅画,画像上的女子跟你很像。而且,这幅画没有写明是宫中哪位妃子,我想,很有可能是你母亲。”
男子身子抑制不住地战栗了一下,许久,才平静地说道:“没错,任何机会,都不能放过。”
“我走了。”许久,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背,高长恭转身就要离去。
“长恭……”女子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眼中的泪花就要滴落。
看着女子如此不舍,高长恭眼里露出一丝心疼,握紧了女子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重重一吻——
仿佛是安慰那个女子,又或许,是让自己的心不再动摇。
而后,转身离去。
利落地戴上面具,潜入玄墨殿,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个女子的画像。
无法想象他见到那个女子的画像时的震惊,他只觉得,那就是他的母亲,毫无疑问。
——他们二人的相貌是如此地相似,除了血缘,还会有什么可能?
他惊喜地摘下画像,小心翼翼地卷起放入自己的袖中,动作温柔,生怕这画像在自己手下伤了分毫。然后任意拿起架上的一幅画挂上,以免那个位置空下招人猜忌,飞也似的奔回兰陵阁,去找那个冰雪聪明的黄衣女子商讨对策。
回到兰陵阁时,天边已散开了金色如锦的晚霞。
顾不上欣赏,他急匆匆地敲响冯小怜的门。
冯小怜开门将他迎入,转身坐下,不再看他。
——又是那个女子出事了吧,不然为何他的步履如此匆匆?
“小怜,我母亲有消息了。”她听到男子语气上扬,眼里露出一丝兴奋。第一次,他不是为斛律婉仪而激动。
然而,冯小怜面色稍缓,却一如既往地平静:“怎么回事?”
高长恭立刻掏出袖中的画卷,小心展开:“这是皇宫玄墨殿的画,宫中历来有规矩:凡是后宫嫔妃的画都会记录名字,这是唯一一幅没有记录后妃名字的画。”
冯小怜却看也不看那幅画,冷冷说道:“你怎知这一定是后宫妃子?即便是,单凭这个,也无法知道她就是你母亲。你怎能如此轻易相信?”
听着女子冰冷如雪的语言,他终于吐出最重要的原因:“小怜,事实上,我一看到这个女子,就认为她是我母亲。因为——我跟她长得很像。”
听到这样的话,冯小怜终于向那幅画看去——
“你不知道,我看到这画的第一眼时的惊喜,那样熟悉的感觉,是我这一辈子都没有的。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母亲。这血缘之亲带来的感觉,是永远剪不断的。”
冯小怜耳边响起男子的话,然而她却只听得到他的声音,听不到他说话的内容。因为,她彻底被那幅画震住了!
那画上的女子,她再是熟悉不过。
那分明是……
她不敢再想,只是愣在那里,直直地盯着那幅画,希望这一切只是她的猜测。
“小怜,你可有办法找到这个落款之人?”高长恭说着,手指向画角落款处的名字“金神笔”。
然而,他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女子失了神。
从他第一见她开始,眼前的女子一直是稳重的、坚强的、平静的,仿佛从来没有失态过,仿佛总是能操控全局。哪怕是对自己示好的那一刻,她也是从容不迫的。只是今日,她为何忽然失了神?
“小怜?”他一次觉得自己开始为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女子担心,生怕这画师“金神笔”是怎样厉害的人物,会让她为难。
再也不能让她为自己涉险了,高长恭下定了决心,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动作中暗含一丝温柔:“小怜,这个画师‘金神笔’很让你为难么?”
冯小怜这才回过神,看男子眼中带有难得的温柔,语气也不如往日冰冷,缓缓说道:“倒是不难,只是可能会有些麻烦,这画师的脾气有些古怪。而且,他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外人了,即便去,也未必见得到。”
听女子如此说,他才松了口气,玩笑似的说道:“就算找不到也不用副阁主如此担心的失了神啊?我难不成还会怪罪于你?”
冯小怜没有反驳,微微笑了笑,甩开了男子放在她肩上的手,用一贯的语气说道:“如此,准备一下启程去宜阳丹青府吧。”
这才意识到刚才想安慰女子的手臂依旧停留在她的肩上,他立刻收回,看到女子面色丝毫未改,他才消除了心头的尴尬,低声道:“好。”
“对了,这幅画,今晚可否留在我这里?”冯小怜抚摸上那幅画,眼里有一丝不可捉摸。
“好。”男子想也不想便答应,他是如此的信任她。
在男子转身关上门的那一刻,女子的手柔柔抚上自己的肩头,与刚才男子的手掌停留之处相重,久久不舍得放开。
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却为何违背自己的内心?
——这,也是一种无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