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君，一起去北海道吧》小时不语

36、第三十六章 「少女の朝」

　　男生衣服上传来淡淡的香气，让人舒心。
　　大概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片雾凉的晕车缓解了不少，一觉醒来时车刚刚到站。
　　彼时的札幌正是傍晚，站台上挤满了拥挤的人潮，夕阳漫上台阶，勾勒出平楼房的影子，头顶的天空染成温柔的金色。街道上人来人往，霓虹灯亮得晃眼。
　　两人打车来到上午订好的民宿，却突然被告知，由于系统发生故障，所以后台并没有收到两人的订单，导致剩余的全部全部租出。
　　看着站在面前不断道歉的民宿主人，两人虽然可以理解，但还是有些苦恼啊，毕竟刚才一路过来时就看到附近一块的酒店都满员了，如果找不到民宿的话，会不会就要睡大街?
　　“要不我带你们去松井家吧。”民宿主人建议道。
　　“欸?”
　　对方口中的松井家就在旁边，两家正好是领居，不过不同的是，松井家并不作为民宿出租，反而会时不时收留一些旅行流浪者。从民宿主人的简单讲解中，他们知道了松井家只有一对老年夫妇，还有他们的一个孙女。
　　松井家有一个很大的前院，种着不少鲜花，因为时常搭理，所以看起来干净整洁。
　　民宿主人帮他们说明实情后，松井太太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松井先生虽然板着一张脸，却也并未说什么，倒是松井太太幽默大方地打趣自家老头子就这样，让他们别介意。
　　两人连忙摇头表示一点也不介意，同时也为今晚的住宿有着落而松了口气。。
　　松井太太给他们安排的房子在二楼，房间不大，但收拾得敞亮干净，一打开门，淡淡的香草味扑面而来。
　　老太太站在门口，笑望着他们:“两位是一起的吗?”
　　“不……”
　　忍足抢先道:“是的。”
　　说着，冲她眨眨眼，片雾凉会意点头。
　　松井太太笑容和蔼，“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就好了呢。”
　　“好的，麻烦了您。”
　　松井太太帮他们把门关上，屋内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忍足扶了扶眼镜，出声解释道:“出门在外，称是情侣会更安全一点。”
　　“嘛，我知道啦，不过……”片雾凉伸手指了指屋内的床，“可问题是好像只有一张床欸。”
　　“……”
　　最后两人还是厚着脸皮去找松井太太再布置了一张床，忍足声称是女朋友不好意思一起睡，所以再在中间拉了一条隔幕;而片雾凉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在男生旁边“羞涩”地低着头。松井太太笑呵呵地看着两人，二话不说喊上自家老头子帮他们打理好一切，两人不住地说着失礼了打扰了之类的话，等他们离开后才松了口气。
　　片雾凉往床上一躺，“感觉好像被拆穿了诶。”
　　“应该没有吧，”忍足嗓音慵懒，“毕竟刚才片雾演得不错呢。”
　　他顿了几秒，接着道:“刚才片雾低头脸红的时候连我都差点被骗过了呢，就像真的情侣一样。”
　　似没料到对方这么说，片雾凉愣了几秒，脸微微发烫，半晌支支吾吾地来了句，“有，有吗，那可能是因为尴尬吧。”
　　“是这样吗?”
　　“是，是啊。”
　　忍足在女生看不到的地方心情极好地扬了扬唇，面朝她躺下，打趣道:“那么亲爱的女朋友，要换个称呼了吗?”
　　“……”
　　所以忍足你是解放天性了吗?
　　“喊姓不就挺好的?”
　　“会有情侣只是喊姓吗，应该会有喊名字或者其他更加亲密的称呼的吧。”
　　“……不用这么麻烦吧?”
　　“做戏就要做足哦，片雾是担心自己会真的喜欢上我吗?”
　　“……”
　　“那喊……侑士?”
　　忍足静了几秒后才轻轻应了声。
　　“那我就喊你……凉吧。”
　　“……好。”
　　忍足注视着面前幽蓝色的幕布，似乎透过细碎的纹理看见女生微红的脸颊，半晌，他唇角一弯，低笑出声。
　　“凉……”
　　——
　　片雾凉洗完澡回来，正好看见松井太太站在房门口，手里拿着袋子，对方看到她，笑着说:“小姑娘，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洗漱用品。”
　　片雾凉连忙接过，“麻烦您了。”
　　“不客气，”老人笑眯眯地望着她，“对了，明天能拜托你和我一起打扫一下庭院吗?以前都是我孙女和我一起，不过她前几天出去玩了，现在还没回来，我这老婆子啊，又不太能提得动东西，能拜托你一下吗?”
　　“没问题的，您喊我片雾就行。”
　　松井太太笑容满面，和蔼地说着：“那太谢谢你了啊，片雾桑。”
　　“没关系呢，那明天见。”
　　“明天见。”
　　片雾凉推门进屋，忍足君穿着居家服，正靠坐在床头看书，见她进来，将书合上:“要睡了吗?”
　　“嗯。”
　　片雾凉在被窝里躺下，忍足起身把房间灯关了，四周顿时陷入黑暗中，只有窗外透进的几丝灯光，倒映在室内的地面上，微微反光。
　　屋子里安静一片，虫鸣间歇传来，空气中荡着清浅的呼吸声。她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明明看不清楚却还是盯着看了半天，脑子里毫无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传来一声叹息，“还没睡吗?”
　　“嗯……”片雾凉低低说了句，“可以开盏小灯吗?”
　　对面静了半晌，而后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模式，放在两人的床铺中间。
　　“这样好点了吗?”
　　“嗯。”
　　“怕黑?”
　　片雾凉将发烫的脸埋进被子里，“……算是吧。”
　　“睡不着的话，我们来聊天吧。”旁边传来窸窣的声响，忍足半支着下巴朝她望来。
　　“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比如说喜欢看的书，喜欢的电影，去的地方，以及以后想做什么?”
　　“那可多了，不过说起以后想做什么，倒是想去当摄影师呢。”
　　“摄影师吗，听起来不错。”
　　“感觉会很自由哦，嘛，不过也有点不切实际啦，所以以后大概会进出版社什么的。”
　　“出版社?对文学感兴趣?”
　　“嗯，想当小说家什么的，”片雾凉小声笑着，扭头看向男生，“是不是觉得我的梦想都不太切实际。”
　　“怎么会呢，都是很不错的梦想啊，片雾有时候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呢。”
　　“突然被安慰到了……”
　　“忍足呢，有想做的事情吗?”
　　“……”
　　半晌，那边才传来声音。
　　“医生吧，大概……只能做这个。”
　　四周骤然沉默，晚风喧嚣，将窗户吹得噼啪作响，夹杂着零碎几声虫鸣，衬得屋内越发寂静。
　　“医生啊，那我以后生病了找你的话，是免费的吗?”片雾凉打破沉默，语气半开玩笑。
　　男生也跟着笑了声，“当然。”
　　“嘛，真好，”感慨完一句，片雾凉突然岔开话题，“忍足，明天午餐想吃什么?”
　　忍足诧异于女生话题转换过快，顿了几秒才应道:“章鱼烧吧，倒是有点怀念大阪那边的章鱼烧了。”
　　“章鱼烧吗……”片雾凉自言自语，“也是可以试试哦。”
　　“片雾明天要做吗?”
　　“只是试试，做不好可不能怪我。”
　　“那真是让人期待啊~”
　　“可别抱太大的期望哦。”
　　忍足轻笑。
　　两人又聊了会，困意漫上眼皮，她打了个哈哈，眼皮耷拉了几下就睡下了。
　　许久没有等到回复，忍足纳闷地轻掀开幕布一角，这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他轻轻挪了挪位置，凑近看了更清楚些。
　　女生面容沉静平和，手电筒的淡淡白光打在她面上，皎洁无瑕的白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呼吸清浅平缓，突然让他想起了下雨的那个夜晚。
　　他坐在床边，静静凝望着她的睡颜，胸腔里像塞满了棉花，身体渐渐变得轻盈起来。
　　好一会忍足才轻轻放下幕布，空气中传来一道轻微的声音。
　　“晚安。”
　　“小凉。”
　　第二日。
　　忍足撑着头起身时，阳光正爬进屋内，洒下片片阴影，旁边的床铺已经空了，熟悉的笑声从楼下传来。
　　他走到窗边，往下一看，便看见少女正提着水壶，背对着他和松井太太有声有笑。
　　白色的裙摆沾上阳光的颜色，裙摆翩跹，在地上落下深浅不一的影子。对方似乎发现了她的目光，仰头朝他看来，眉眼弯成细细的月牙，朝他挥手，周围姹紫嫣红的花朵簇拥在一起，她的笑容比夏花般还要绚烂，成为心间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