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7、察觉 ...
-
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感冒的缘故,太宰治发觉声音逐渐远离了自己。周围的声音变成无意义的鸣叫,安吾的话语也变得不太真切。
喉咙像是被羽毛挠了一样,有些发痒。他抑制不住地咳了两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源源不断地释放热量。
感冒所带来的症状全都展现了出来。
听到他压抑的咳嗽声,坂口安吾停下讲解,掩饰性扶正眼镜,斟酌着说道,“太宰君,容我多说一句。工作固然重要,但你也要保重身体。看来这次又是感冒,吃过药了吗?”
“啊~好麻烦啊。我来到这里可不是想听你对我进行说教。安吾,你要知道我还没有原谅你。”
看到【太宰治】明明脸色苍白得厉害,身上透露出疲惫,还强撑着嘴硬,坂口安吾不由得叹气,“织田作已经不在了,我想我应该带着他份好好照顾你。”
猝不及防听到织田作的死讯,太宰治愣住了。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太宰治】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是忘记我上次说的话了吗,还要我再次重述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只有合作的关系,你明白吗?坂口安吾。”【太宰治】声音冰冷,说出口的话却有一点生硬。
作为【太宰治】本人,太宰治自然明白【他】说的话违心了。眼前的画面也很值得他探究,从安吾对织田作的称呼来看,两人的关系很好,但是安吾却称【他】为太宰君。
【他】的表现也很耐人寻味。仿佛像是“我”因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因素在回避安吾一样。
听到【他】的回答,坂口安吾只是无奈地笑笑,“那作为你现在的合作对手,我希望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因为病倒而耽误后面的计划。”
就在这一瞬间,太宰治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不然将会发现一件让他无法承受的事。
强烈的危机感让太宰治想起上次他离开梦境时,【他】对他说话的画面,那个口型是。
别看,别想。
这是他给自己留下的忠告,也是给自己的暗示。
遥远的天边忽然传来织田作之助焦急的声音:“太宰,快醒醒,太宰!”
“太宰,别再睡了,快醒来!”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散发着薄荷的气息,驱散太宰治脑海中昏昏沉沉的浓雾。
紧接着出现了更多人的声音,小而嘈杂。还有一句不知道是谁的询问:“太宰先生是做噩梦了吗?”
他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不敢继续观看接下来的后续。
睁开沉重的双眼,太宰治直起身来,身旁的织田作之助伸手扶了一把。
太宰治靠在床头,微微转头把来人都看了一遍。看到侦探社的成员几乎都来了,他收回视线,声音沙哑地说,“只是一个小感冒,用不着这么多人来看望。”
他余光看着门口,心不在焉,很快便听到江户川乱步猜中他在意的事。
“不用看了,礼酱不在这里。”
他的眼神默默落回身前的被褥上,半掩着眼帘,缓缓地说了一句,“这样啊。”
中岛敦亲眼目睹礼和日向约出去玩,知道礼中午没办法回来,握紧双手忐忑不安地问,“太宰先生是想现在见到礼酱吗?”
“不是。”
听到他否认,中岛敦松了口气。现在让礼酱马上回来有些困难,好在太宰先生并没有这种想法。
想着太宰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江户川乱步点点头认同道,“确实,现在的这种状况也不太合适。”他没在意其他人茫然的神情,继续这样说,“麻烦你们离开一下,记得带门。我和太宰有事要谈。”
看到太宰治精神不济地靠着床头,国木田独步疑惑了,发出不理解的声音,“啊,在这种情况下?”
“是,我们有事要谈。”太宰治习惯性牵起一抹笑。
众人听到他的回答,也不再逗留,迅速走出房间带上门。
江户川乱步目送其他人离开房间,伸手拖住一张椅子放到太宰治的床边,动作随意地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你是看到了什么吧。不然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你醒来后不可能去寻找礼酱的身影。”
“嗯,是看到了些什么。目前还不确定算是哪一部分。”太宰治头脑放空,有气无力地回答。
江户川乱步不由得蹙起眉头,语气一秒沉稳,“危险吗?”
“差一点。”
听到太宰治的回答,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礼的聊天窗口。他把询问她有没有那里难受的消息发出去,顺势抬起头从怀里拿出眼镜戴上。
看到他的动作,太宰治无奈地说:“已经得到记忆是没办法删除的。”
太宰治知道他是在想怎么把影响缩到最小,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或许她知道的是过去。”
他理解太宰治说的是礼酱隐藏的事,思考了一秒钟说道,“不管是哪个都没差。”
不管她是从未来回来的,还是从过去回来的都一样,那些事都是他们不能知道的事。
“确实。”太宰治默默抓住手机,神色看上去好似很放松。
江户川乱步没去看他,依旧盯着手机屏幕,略微烦躁地说,“真棘手,不止是一个触发点吗。”
接触到礼酱能让他想到那些事,触碰到相关的事情也能想他想起那些事。
这就像是临死前的死缓。只要他能察觉到一点,那么知道全部的事情也只是时间问题。
江户川乱步被迫思考,那些事被发现的后果。那时礼酱会是什么下场,那些被改变过的事又会衍生出什么后果。
“或许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程度。”
太宰治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抬眼看着他,听见他这样说,“我梦到的事情又被淡化了。不过只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
“别看,别想。”太宰治说出那句几乎刻入脑海的话,感觉额头似乎更烫了一些,“改变既定的事,果然很困难。”
他知道,礼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改变什么。
“我有一种直觉,只有我绝对不能知道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