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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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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迦没有想到，自己14岁的生日将会在少年感化院度过。
几天前那群可恶的条子不分青红皂白揍了他一顿，非要逼他认罪，所谓的“人证”是一位看上去鼻青脸肿的死老太婆，她声嘶力竭地咒骂他的时候，唾沫星子几乎溅了他一脸。
接下来他就来到了这里，并且按目前这个情况来看他即将会在这里待上很久。
而且不巧的是，之前他被打伤了左眼，到现在那只眼睛还肿着，睁不大，看不清，隐隐作痛。
一想到这些他就烦闷。好不容易停下来不想这些，脑子里又会有别的想法接踵而至，在狭小得令人压抑的房间里，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水龙头滴水声，这一切都使他不得安宁。
莉塔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几个很吵的老女人究竟说的什么东西……什么“很可怜”之类的，根本弄不懂啊。还有自己为什么会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入室抢劫，以及这个“人证”，应该是这么说的吧，这个老太婆他还是第一次见，怎么可能啊……一直说什么金发小鬼的，搞得跟真的一样。
“抢劫……金发的小鬼……难道说？”不知怎么的，纳兰迦眼前浮现起他那位大哥的脸，他无助地低头掩面，“不！这不可能！不准有这种卑鄙的想法……可恶！”
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当然是友情。这是纳兰迦从很小就领悟到的道理。况且那个人还是自己一直憧憬的大哥，怎么可能入室抢劫，对老人施暴，甚至栽赃给他呢？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如果是真的……他该多么绝望。难道要质疑大哥对他的友情从一开始就是骗人的吗？还是说他一直当成人生信条的那句话，其实根本就是错误的呢……
无论其中哪个才是真相，都一样令他痛苦。纳兰迦用力捶了一下自己坐着的小床，决心赶紧忘掉这些。可是他才侧身躺下，却又突然想起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她穿着丧服安安静静地从他的世界经过了。
好孤独……这么多年过去，他又一次品尝到了孤身一人的滋味，讨厌，该死。滚烫的泪水从右眼流出，缓缓划过那只受伤的左眼。
莉塔把一束洁白的百合放在母亲坟墓前，她静静地蹲着，凝望着墓碑上的姓名：“妈妈，我会常常来看你的。学校那里已经拜托餐厅的大叔帮忙了，以后我不念书啦，但是接下来我……我该怎么办。”
讽刺的是今天天气依旧格外的好，比起祭奠追思，更适合踏青郊游。与小时候来这里祭奠纳兰迦母亲的那次全然不同，那个阴沉沉的雨天，铅灰色的天空与绵密的雨滴会让人的心肠逐渐变冷。
想到这里，莉塔在蹲到双腿发麻之前站起来，捶了几下小腿，抬头对一直帮忙的餐厅老板说道：“对不起，叔叔，可能还要再耽误您一点时间。”
她凭印象找到了纳兰迦的母亲的墓碑，墓前有一束已经枯萎了的，不知名淡黄色花朵，应该放在这里有很长一阵时间了。莉塔轻声低语：“吉尔卡阿姨，抱歉过了这么久才来看望您。”说罢她取下头上戴着的白花，放到枯萎的花束旁边。
“没能替您照顾好纳兰迦，真是对不起。”想到最近种种，莉塔的鼻子一酸。
“等一下，莉塔，这是！”餐厅老板突然瞪大了眼睛，继而又用手揉了揉继续看过去，墓碑上的确刻着“Mela·Ghirga”的名字。
“怎么了？”莉塔不解地问。
“……你先跟我回去吧，回去了再告诉你。至少……不是在这儿。”餐厅老板面露难色解释着。
回到餐厅之后，老板看着面前吃着甜筒的莉塔，一边犹豫着开口，同她讲述了前几天听说的纳兰迦的事。他不愿意在纳兰迦母亲的墓碑前说，可能是不想过分打扰到她的亡灵。
莉塔呆呆地听完了全过程，手中的甜筒在此刻也不再甜了，完全没有胃口去吃，就连冰淇淋球溶化后顺着甜筒卷流到手上，她都毫无知觉。
“莉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那孩子他从小——”餐厅老板是想安慰她。
“不可能的，入室抢劫什么的……纳兰迦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莉塔强忍着眼泪打断他，声音又变得有些颤抖。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毕竟被害人当面指认，应该不会有错。也许……我是说也许，在少教所待一段时间他会变得好起来。”
“怎么会……我不相信……”莉塔最终忍住了没让泪水滴落下来，她勉强接受了这件事，但并不代表她相信纳兰迦是这种人。
最后还是有点不放心，她小心翼翼地问：“叔叔，你说纳兰迦他在里面，会不会饿着……他会好好吃饭吗？”
由于始终无法做到不挂念，莉塔还是亲自去了一趟少年感化院。
“让我看看……‘纳兰迦·吉尔卡’是吧？请问你是他的……？”
“我……我是他的姐姐。”要骗人首先得先骗过自己，莉塔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那么请出示一下你的相关证件。”工作人员有点狐疑，推了下眼镜仔细打量面前这个略显单薄的少女。
“诶？这个……证件的话……”莉塔被问得措手不及，出于紧张她不由自主地拽紧了裙角。除去自认为自己是姐姐这个身份之外，她和纳兰迦真的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
此时里头走出来另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与她对面的人一阵短暂的耳语过后，那人清了清嗓子对她宣布了这样的内容。
“没有证件不可以随意探视。况且……”他稍微向莉塔那里凑近了点过去，方便让她能够听清楚，“现在他本人也并不想见你，抱歉，罗西小姐。”
从少教所回来之后，经过了餐厅老板的同意，莉塔就开始做她母亲之前的工作，偷偷在餐厅里打工。这次特意去一趟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她知道了纳兰迦大概在明年这个时候，更早一点，就能从少年感化院出来了。
虽然现在他并不愿意见自己，但是她可以等。毕竟妈妈对她说过，要当姐姐的人不能和弟弟计较太多。只不过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她需要尽可能多攒点钱，不然怎么能好好照顾纳兰迦呢。
想到这里，莉塔加快了送餐的步伐。
“莉塔，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这份披萨我来送就可以了。”比自己年长几岁的服务员姐姐笑眯眯地朝她走来，还特意喷了香水。
“我说，那个人难道是——布加拉提先生！”
“啊，布加拉提先生来了！”
“还有福葛先生！他们最近常来呢！”
本来觉得这样不好，但是莉塔已经到了能明白这种心情的年纪，听了这些话，也是为了成人之美，她便把托盘转交给了那个姐姐，自己继续去忙别的。
恋爱什么的，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无聊而且浪费时间的东西，还不如抓紧时间赚钱！
但是，应该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呢，还是该说那一天终究是会来临的呢……
这几个月布加拉提他们的确经常会来这家餐厅用餐，女服务生们的视线几乎都牢牢粘在他们那桌上，争夺点餐权也是时常能见的事情。
每发生一次，莉塔都能闻到空气中的硝烟味，她摇摇头离开。布加拉提先生只有一个，可是竞争对手却是那样多，大家，都要加油啊！
她原本真的是这么想的——
这天莉塔正掰着手指数着，距离纳兰迦重获自由的日子还有不到一半了，随着这个日期越来越接近，她的心情就会相对更好一点。
“布加拉提先生来了！”
“后面那个人是新人吗？也好帅！”
“让我看看！”
和往常一样前辈们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但是不知为什么听到“新人”两个字，莉塔这次远远地偷看了一眼，马上就直接拿起菜单飞奔出去。
“啊！莉塔！居然敢抢在我们前面！”
不顾那些前辈忿忿不平的大呼小叫，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布加拉提那桌。而入座的三人似乎对这家餐厅服务速度格外的快这一点，早已完全习惯了。
三人依次点完了单，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莉塔用菜单遮着自己下半张脸，眼睛亮亮地盯着他。他的话还是很少，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是天大的麻烦。他的头发和那时比已经长了好多。
嗯，绝对不会认错的，这就是她的救命恩人——正义的阿帕基警官。虽然看样子他并没有认出自己，但是没有关系。
莉塔特意多加了一块巧克力蛋糕，连同其他食物一起放上了餐桌。因为这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世界上又有谁能拒绝巧克力蛋糕呢？
最先觉察到的是布加拉提，他转过身提醒正要离开的莉塔：“抱歉，我们并没有点这个。”他的两个部下都没有点餐后甜点的习惯。
“这是……特别赠品。”莉塔抱着餐盘回头，期待地再次看了一眼阿帕基，然后才慢慢离开。
“嗯，看起来是特意给你准备的。”福葛一看那个少女的反应就彻底明白了，朝着阿帕基说道。
阿帕基皱眉：“无聊。这种甜得发腻的东西只有小鬼才会喜欢。”
“这个，就当是我请客吧，不过阿帕基，刚才那个服务员是不是认识你？”布加拉提拿过一块披萨。
“不知道。反正我不认识。”阿帕基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