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庄园记事》咸蒜瓣瓣

23、第二十三章

　　其二十一.Knightley

　　传统酒会定在庄园的正大厅，那儿宽敞漂亮，很有欧洲复古的味道。

　　都说马尔福庄园很久没有热闹了，我干脆玩一票大的，让所有人开心。

　　赴宴的客人除了巫师还有上流圈的麻瓜们，起初我浅问几个与我交好的富婆姐妹感不感兴趣，没想到他们一听我做东，个个兴奋不已，推了去夏威夷花天酒地的行程也要来我家参加聚会。

　　于是，我又特意在东厢房前的大草坪上搭了户外大棚，偌大敞亮。开酒吧夜店的好朋友热心地承包户外派对的布置，乐队DJ一条龙服务，能用钱叫人解决的问题，我绝对不会亲自下场。

　　虽然最开始，这点子遭到了厄休拉夫人的劝退。

　　她觉得酒会应该庄重点，在客厅里站着检查我拟的贵客名单，仔仔细细看了好久，道：“名单上有克利斯夫人和克利斯家的两位公子，他们是德拉科少爷的最重要的客人，您不觉得户外的派对过于俗气了吗？我是说不够高雅，与他们的身份不相符。”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把叉子上的蜜瓜块送进嘴里，摁下遥控器换电视频道，嘴里嚼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
　　“所以，我安排了两个会场，前些日子茶话会的时候，有老夫人说希望能给孩子们制造认识异性的机会。但其实年轻人都不喜爱文绉绉端着酒杯走来走去抿一小口的高雅酒会。酒精加上音乐舞池才会让他们迅速放开胆子，不感到穿的礼服勒脖子。相信我，厄休拉夫人，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喜欢安静和热闹的人分开。”

　　“......”厄休拉夫人顿了顿，清了清嗓，我余光看到她把名单随意收拢塞进口袋，僵着脸沉默。

　　不一会儿，她像是找到了新的问题来质疑我：“餐品呢，夫人？往年几次都是主人家根据来客的口味亲自去挑选的食材和酒类，您要不要事先去了解......”

　　电视台刚好跳转到德拉科·马尔福上周陪同克利斯先生去选民家攀谈的重播。

　　我下意识闭了下眼睛，迅速换台。

　　要知道当你熟知的人，道貌岸然地出现在公共场合，有多么变扭。

　　马尔福拥抱了一个麻瓜。

　　把这一幕发给二十年前的他看一眼，他会求我戳烂他的双眼吗。

　　“夫人，您在听我说话吗？”

　　“哦，”我才把厄休拉夫人的句子听进去，干笑道，“在听呢，您继续。”

　　厄休拉夫人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双手交叠仍端正地放在肚子上。

　　她突然说：“夫人，您在奈特利家可以随便些，但马尔福家是神圣二十八家族的世家，这次是庄园第一次对外开放，应该给大众留下好印象。”

　　我感觉她在用举动责怪我对庄园事务的不上心，眼神里夹杂着一丝蔑视。

　　显而易见，我们主仆不合拍，我在她眼里是无所事事的暴发户大小姐。

　　平时我确实对庄园里的佣人比较随意，但现在我觉得我必须让她明白些事。

　　“厄休拉夫人，”我放下腿交叠，掀眼望去，对上她冰冷的视线。

　　须臾，客厅响起我沉沉的声音。

　　“你在庄园的职责是执行女主人的命令。”

　　这是我第一次在马尔福庄园真正意义上用女主人的身份来说话。

　　“......抱歉，夫人。”她依然不做任何表情，避开视线，弯腰鞠躬，应下我的话，说是会好好执行。

　　厄休拉夫人步履缓慢地上楼，精雕细琢的扶梯前，我看到她努力挺着背，黑色的身影显得高傲又令人怜悯。

　　我收敛带着点儿攻击性的笑容，随手往沙发上扔了遥控器，抱胸靠着椅背思忖。

　　她是前马尔福夫人的女仆，有她的傲骨。

　　而我也有我的原则。

　　----
　　宴会当日，庄园从早上开始忙碌，一切井然有序。

　　我穿着常服坐在一楼露天阳台上，望着雇来的工作人员把硕大地帐篷支起来，往里面搬进许多器材，接近黄昏，已经有悠扬的音乐和各种漂亮的光束从草坪上传来，仿佛给古老的庄园带来生机盎然，纳西莎种的花更漂亮了。

　　其实我很想挥魔杖帮他们轻松解决布置问题，但今天来了太多麻瓜，我在请贴上温馨提示巫师来宾们注意小心使用魔法。
　　不然庄园今晚的分贝会高到有警察上门请马尔福去喝茶。

　　【克利斯党下未来副手候选人马尔福夜夜笙歌】？这多少会影响他们的选票。

　　“海伦！你把庄园布置得太好了！我可太期待晚上的露天派对了！”

　　我应声回头，看到厄休拉夫人带了一批早到的客人进来。

　　他们几乎是我和德拉科·马尔福的共同好友。

　　“布雷斯，好久不见！”我起身接受了布雷斯·扎比尼的拥抱，看向其他人，“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啊？”

　　弗兰克·加西亚也张开手臂等着我的拥抱礼，调侃道：“雨露均沾一下好吗？尊敬的马尔福夫人。”

　　我也轻轻抱了抱他，咬着牙，轻声问：“你来凑什么热闹？谁在办公室值班？”

　　“波特先生让我过来当他老婆的保镖，”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用气音说，“他留了安东尼值班。”

　　我愣了愣，总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好吧，波特先生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不会质疑救世主。

　　放开弗兰克，我抱向下一位贵客，赞叹道：“波特夫人，你今天太美啦！波特先生呢？”

　　“被你家那位在大厅扣住去书房谈天啦！”波特夫人与我亲切贴脸，笑着回，“斯科皮像个小绅士，正带我的女儿四处转呢。”

　　原来德拉科·马尔福已经回来了，怎么都不先和我打声招呼，我还打算问问他晚上需不需要我陪克利斯夫人参观庄园。

　　想着想着，忽觉得这个想法有问题。

　　我为什么要主动为他着想？

　　这时布雷斯说：“马尔福庄园好像变了许多。”

　　他扫视室内新装潢，颇感慨：“你给这儿带来了人气。”

　　我摇摇手，满不在意地笑笑：“怎么可能，这都是马尔.....德拉科让人改的设计，说是偶尔想换个风格，和我不着调的房间统一点儿。”

　　“哦，是吗？”布雷斯停顿了一下，弯弯嘴唇，“挺不错，至少不想以前那样有些......暗。”

　　我认为他说的是光线，以前大厅的装饰以纯黑冷色调为主，暗绿色墙纸上的挂画都显得格外暗沉。

　　当年对马尔福庄园的第一印象：古堡惊魂。

　　“海伦夫人，时间差不多了，您要去换衣服吗？”彼时，一旁候着的厄休拉夫人出声提醒我。

　　“好的，那你们慢慢玩儿，我去换身行头。”我走了几步，回头悄悄给他们透露，“再晚点城中有名的美女帅哥们都会来哦，年轻人们记得把握机会。”

　　弗兰克倚在栏杆上说：“我看出来了，你今天是想让马尔福家变天啊。”

　　我眨了眨眼睛，瞧到布雷斯眼底发光，调笑道：“布雷斯你得当心，戴娜珠宝的千金也会来，到时候碰上一车前女友，可别怪我。”

　　“哦不！这招太折磨人了，海伦！”他抱住脑袋，猛地反应过来，指着我喊，“你是帮德拉科把我留在正大厅陪他应酬吧！”

　　其实我只是逗逗他。

　　慢慢后退走着，继续开玩笑：“对呀，你要帮我盯着他少喝点——唔！”

　　话音未落，脚底落空，心惊了惊，后背落入一片温热。

　　有人及时扶住了我。

　　时间仿佛被放慢，身体有些凝固。

　　男声淡淡叮嘱：“小心点儿，海伦。”

　　怔愣半秒，侧头望上去，马尔福伸出手臂，稳稳地包裹住了我的腰肢，半搂着，仿佛是一个小庇护所。

　　他的声音在耳廓回荡，用只有我能听到的气音。

　　心跳逐渐加快。

　　他从容地与我相望，漫心道：“该少喝点的应该是你，别又被我抓到在派对上喝大了。”

　　脑海中激起喝醉难堪的往事，我抻着脖子去堵他话：“你！”

　　“噗嗤——”

　　幸好布雷斯的偷笑声将我拉回理智。

　　可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和我的塑料丈夫斗嘴。

　　我晃过神，支撑着马尔福的力气站稳，拉开距离，无视他，和其他人笑说：“我去去就回！”

　　转过身，故意与他擦肩而过，重重碾了他一脚。

　　想得意地只笑给他听，手侧忽然微痒。

　　余光里，马尔福面不改色。

　　他捏了捏我的小手指。

　　大概是警告。

　　我坐在梳妆镜前上妆，被捏过的手指仿佛残留着余温，贴近脸颊连同肌肤烫烫的。

　　察觉到自己的异状，抵着粉扑盖住微粉的腮红。

　　盯着镜中精致端庄的脸，控制眼神一点一点平静，至少不能看起来像个纯情少女似的流光潋滟。

　　我告诉自己，不该如此容易受男人影响。

　　身后响起开门声，厄休拉夫人带着家养小精灵莱莱推着一排衣架走进来，挂着的晚宴礼服。

　　她问：“海伦夫人您想穿哪件。”

　　我匆匆扫眼，偏回头，极力掩盖刚才的失态，随口应道：“都可以，您帮我挑吧。”

　　她为我选了条白色简约的晚礼服裙。

　　全身镜里，老妇人默不作声地低头在后面调整绑带，布满皱纹的手背微颤，收紧腰绳。

　　领口以珠饰点缀，优雅地勾勒出颈线的纤细，裙摆的设计有蕾丝，里面混着银线，增添一份华丽的感觉。

　　我觉得这件温婉的裙子很有厄休拉夫人的审美风格，保守却不失高贵纯粹。
　　但完全不是我的风格。

　　以前陪奈特利家的人赴宴，我更喜欢露点儿背，或者选个深v领，配上黛弗妮为我挑得昂贵珠宝。我的继母在吃喝用度上从没亏待过我，有时候我怀疑她希望我能挥金如土，做个只会花钱的废物，好得到父亲的不满，但事实上，我嫁来马尔福家一年了，她至今仍会每个月往我卡里打钱，怕我不够花似的。
　　捉摸不透的女人，我不懂她。

　　莱莱走到我狡辩，眼神有些躲闪：“夫人，莱莱为您梳头吧。”

　　她是害羞的家养小精灵，我瞥了镜子里一眼，金色的长发披肩，裙子是亮的，发色也是亮的，感觉无需再点缀，便免了莱莱的任务。

　　可她似乎更为难了，支支吾吾好久，好像是在难过主人嫌弃她的手艺。

　　大大眼睛即将有水盈盈的液体夺眶而出，我赶紧改变主意：“不不不，我需要莱莱的帮助。”我随手拿过厄休拉夫人手上的珍珠钻石发饰，欠身哄道，“莱莱能帮我把它们戴得漂亮些吗？”

　　莱莱含着泪抬头，看看我，又谨慎瞟了眼我另一侧的厄休拉夫人，慢吞吞地为我竖起发饰。

　　十几分钟后，我望着全身镜里整装待发的行头，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适应。

　　关门前我又多疑地看了眼黑桃木门上映出的自己。

　　金发如云般精妙地盘在头上。

　　或许是头发盘得有些高?

　　不过，无伤大雅，等完成大厅酒会的应酬，就把头发散了去参加派对，那儿有意思多了。

　　拎着裙摆从大厅旋转楼梯缓缓走下去，高雅的音乐传入耳朵，混着谈笑声。

　　看来已经到了不少人。

　　我听到有小孩在离楼梯口近的地方，轻轻攀比霍格沃茨的期末成绩。

　　很好，很祥和。

　　我继续走着，脑子里盘算几点让富婆朋友们过来拉我离开这儿——

　　“马尔福夫人，晚上好！”

　　已经有人看到了我，对我友好地呼唤。

　　我立刻做出笑吟吟的表情，扶着扶手，踩着高跟鞋在倒数第三节台阶上，停了停。

　　视线搜寻水晶大灯下耀眼的铂金发色男人，他又穿了我买的西装，矜贵英俊。

　　嗯，很识货。

　　我觉得按照塑料夫妻的剧本，他应该过来扶我一把，主要是这该死的高跟鞋鞋跟有点细，踩在大理石上有打滑的风险。

　　我对他扬了扬眉，暗示。

　　马尔福似乎被我的今天一身漂亮的形象惊艳住了，手里端着酒杯愣愣的瞪着我。

　　没错，是瞪。
　　像雕塑，亦或是风化了石头。

　　大厅气氛尴尬了许久。

　　我在第三秒的时候，失去耐心，手指不由地在扶手上点了点。

　　我得提醒这位被美□□惑到游离的男人赶紧收神。

　　“马尔福先生。”我柔柔地唤了声，向他伸出手，“不打算迎接一下你的妻子吗？”

　　客人们纷纷轻笑，给他让出一条道。

　　马尔福眼神刹那错乱，终于恢复彬彬有礼的表情，迈开步子向我踱来。

　　然而，我的手没有迎到他的来临，侧方出线一道影子，快速撞向了我。

　　“谁准你穿成这样的！”

　　人群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声。

　　“哦！梅林的胡子！”

　　“上帝！发生了什么？”

　　我跌倒在台阶上，腰部钝疼。

　　白色的裙摆染上鲜红的液体，沿着银色的丝线流动，小巧玲珑的百合花刺绣更加明显，染着均匀不一的粉色，散发着苦涩的酒香。

　　裙摆被人踩着，望上去，斯科皮·马尔福的小眼睛里烧着怒火，放在腿边的手握着拳头，模样凶狠地好像随时都会不顾一切地上来撕了我。

　　“斯科皮！”马尔福生气从后面将儿子拉开，训斥他的失礼莽撞。

　　凑近看他时，我才发现，马尔福的脸色也有点不对劲。

　　趁着布雷斯拉我起来，我含着嗓问：“怎么回事？”

　　“你的衣服......”布雷斯挡住我的身体，咽了咽喉咙，欲言又止，“和他妈妈以前穿过的有点像......”
　　“你见过书房里的照片吗？”

　　平地一声雷，在我脑海里炸出水花。

　　“什么？”

　　我怔了许久，站稳，掐着扶手，视线掠过布雷斯的肩膀。

　　马尔福脖颈上浮现青筋，他情绪比我想象地要激动，声音充满了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斯科皮·马尔福，我再说一遍，和海伦道歉。”

　　“......”斯科皮很倔强，波特家的孩子出来想带走他，可他甩开了姑娘的手，往东厢房的过道跑。

　　接着，大厅里没人出声。

　　换成我和马尔福四目相对。

　　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补救这场闹剧，往我身边走来。

　　可在冰凉的指尖小心翼翼碰到我的掌心时，我往台阶上踩了一步，避开。

　　心底翻涌着不可言说的情绪，或许是恼羞成怒。

　　也有可能是其他东西。

　　仿佛地上高脚杯的碎片，七零八落，拼不回去。

　　身上的衣服勒得我无法呼吸，后腰上缠绕的丝带像盘旋在身体上的毒蛇，轻薄的布料压迫我的内脏。

　　“海...”

　　在他喊出我名字的同时，我把视线投向客人们，笑容抱歉地说：“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不好意思，各位，我去换身衣服。”

　　转身后，笑容退散，我提起狼狈的裙摆，步伐平稳地上楼。

　　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不想看到他。

　　恨自己被人算计的粗心大意，更为自己异常跳动的心脏恼怒。

　　但在此之前，我不能失去理智。

　　庄园的一角，有笔账在等着我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