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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大雾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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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老七说约么得行进两日才有人烟,但老七对这片区域的了解更接近于十多年前的,自从大企败兵之后,这片广袤的土地可谓是百废待兴,经过十多年的变化,环境适宜的地区愈发人丁兴旺,所以仅行进了一夜就见到人烟叶天征并不稀奇。相比这个,那群去往遥远他国的船员自是要隐姓埋名的,尚且安全,但刻心这家伙可是实打实的看到叶天籁在水下喘气的,若是像叶天籁和老七商量的那样,那可真是放虎归山了。
一行人正打算动身,林间却起了雾,没走两步雾便渐浓到看不清路,眼下的时节已近秋分,这一带不该有如此大雾才是,雾气遮挡视线的厉害,大家伙不得不原地休息。
“扬州一带气候有这么湿润嘛?”叶天征抹了把脸,竟然有些许水珠,不禁有些许疑问,对此叶天籁立刻表示她也是第一次来,一行人里可能只有刻心来过扬州,此地究竟是何面貌大家伙都不清楚。但指望现在还严重骨折没有一颗好牙还持续服用蒙汗药一顿饭没吃过的刻心来带路显然是种奢望。
雾气太大,过了不知多久,打坐运气的叶天征才睁开眼睛,叫醒酣睡的叶天籁道:”天籁,事情好像不太对,约么已经过去三四个时辰了,按理说正当响午,这雾却没有被阳光晒散,反倒好像更浓郁了一些。“
叶天籁睡得倒是舒服,之前在海上习惯了身体的轻松快意,回到陆地上后几个时辰就彻底缩水回了十三四岁的体型,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这会大雾浓起来,一会功夫衣服就能捏出水,叶天籁倒自在的很。小白也是还上飘过来的,对这种潮湿没有表现出多少不适应。
睡眼朦胧的叶天籁随口说了一句:”那怎么办嘛,老七他们走得远,又没好意思分多少干粮,总不能一直摘野果子吃吧?“
对潮湿环境最不适应的就是火烧和老黑了,尤其是火烧作为一头骆驼,厚实的驼毛滴答着水特别的无精打采。老黑也忍不住了,一直哼哼唧唧的,叶天征被吵得有些烦躁了,虽然他是福州人,气候也很湿润,但毕竟不是鲛人,能挤出水的空气还是受不了的。
”天籁,你用断魄砍断这棵树。“
虽然不明白叶天征什么意思,但举手之劳叶天籁也没有吝啬力气,取出断魄轻松的斩断了一颗一人合抱的树木,叶天征上前观察了一番,随后扯下几根藤条分给大伙道:”雾气太大了,大家互相之间用藤条固定好,别走散了。盐渎县在西边,一直坐以待毙也不是法子,咱们先朝着西边走吧。“
叶天籁把自己和小白、老黑用藤条连在一起,最后把藤条的一端递给叶天征后问道:”话虽如此,雾气如此浓郁,怎的向西前进嘛?“
叶天征指了指被叶天籁斩断的树木道:”看年轮,年轮稀疏的方向日照更多生长更快为南方,年轮紧密的方向日照更少生长较慢为北方,咱们走一段距离就砍一棵树,方向错不了的。“
叶天籁夸赞了叶天征两句后,一行人按照叶天征走在前端,叶天籁紧跟其后,中间火烧拖着刻心,末尾老黑托着小白的队形缓慢前进着。因为雾气太浓,一行人也无法判断时间的流逝速度,不知走了多久,叶天籁的腹中传来一阵咕噜声,大家伙才原地坐下歇息。叶天征从行囊里拿出些咸鱼和蜀黍饼来,大家伙分着吃。
叶天籁对于食物的要求颇高,离开唐门之后再也没吃上一顿美食,这次又是干干巴巴的干粮,不免有些垂头丧气,但也没抱怨太多,找了个石头坐下就开始吃。没吃几口便有些受不了这糟糕的口感,不满的蹬着脚,身下的石头一个不稳歪了过去,差点把叶天籁摔一跟头。不爽的叶天征正要拿这大石头出气,却好像发现了什么,招呼叶天征和小白过来。
二人闻声过来一看,叶天籁坐着的并非石头,而是一个椭圆形的石雕,上面布满了青苔,大雾之下若不细看,确实和路边青石并无二样。叶天征拿自己蒲扇般的大手剐蹭了几下青苔,隐约可以看出石雕的原貌了。是一个有些滑稽的孩子的脸,嘴上携着一根横笛,微微的笑着。
小白躲在叶天征的身后抓紧他的裤腿,叶天征也皱了皱眉毛,三两口吃完了手里的干粮对叶天籁说道:“这石墩子怪阴森的,看着让人不舒服,赶紧吃完咱们快些走吧,说不准是哪个墓里的东西,怪不吉利的。”
叶天籁虽然不怕,但看小白这么慌张,也不多说什么,拿起水袋就着水三两口顺下去干粮,就跟着大伙一起走了。不过这次走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叶天征走着走着感觉脚下一软,低头一看,竟然有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子倒在地上。多次呼唤后,道士缓缓睁开了些眼睛,但声音有气无力的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叶天征给其喂了些水之后,道士才恢复了些力气,随后狼吞虎咽了一番吃了足足五张干饼,在其被噎死之前叶天征又赶紧给他灌了点水。
“老君在上,老君在上……”道士一阵咳嗽之后,倒在地上长舒一口气道:“多谢各位援助,贫道已经有个把月没有吃饭了……”
“这位道长,怎会无端饿晕在这荒郊野外?”叶天征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怕眼前这个虚弱的人受不了。
道士欲言又止,犹豫许久才摇了摇头道:“唉……这个……说来话长。我乃武当派人士,道号弥渡,早些时候我卜到盐渎县以西一带阴气陡增,恐有百姓遭殃,便下山前往此处,确有邪祟,但其神通在我之上,贫道又不慎中计,为求保命,结下七煞锁魂阵苦苦支撑,今日终是力竭倒下,若不是各位出手相助,贫道恐怕就要命丧于此!”
叶天征这才明白这大雾并非是什么天气问题,乃是妖邪作祟,心里不免有些慌张。毕竟和人斗尚且可以普遍理性而论,但妖魔邪祟他可还真没见过,而且弥渡道长是一身正气的武当正派道士,不免让叶天征多了几分好感,客客气气的问道:“邪祟?道长可详细说说究竟是何邪祟,有什么我们可以帮的上忙的?”
弥渡道长摇摇头:“不可知,贫道与其斗了个把月,只感到其怨气之阴毒可谓闻所未闻,既不知邪祟因何而起,亦不知邪祟真身为何,实在有辱武当门面!”
叶天征再一次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情报实在是太少了,这样被动的应对让他感到不适。不过感到不适的不仅是他,老黑和火烧也一直表现出有别于平日的焦躁不安,小白更是害怕的快要哭了出来,只有叶天籁,不仅没有害怕慌张,这会还不知道从哪儿摘了几个颜色鲜艳到简直堪称大红大紫的蘑菇跑过来添乱的问叶天征这玩意儿能不能吃。
多了一位武当道长的一行人陷入了沉默,天征和天籁反复解释了几遍当前危急的状况后,后者才稍微安静了些,至于紧张感好像完全由化龙池分割出去了,非但没有对邪祟鬼神之事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恐惧,甚至还抄着断魄嚷嚷着“哪个是妖魔邪祟?出来跟老娘真刀真枪干一架啊!”
当然,妖魔鬼怪又不是《西游释厄传》中那般修罗邪煞,怎么会因为叶天籁的挑衅真的出来跟她打一架。等到叶天籁不闹腾了以后,一行人决定先走走看,无意义的等待也不是办法。又走了一个时辰后,前进的队伍突然停止了。
“怎么了?找见邪祟啦?我这就弄死他!”叶天籁挽起袖子走到队前询问了一句叶天征,后者不说话,脸色不是很好看的指了指地上,叶天籁才顺着方向看了过去。
是一个椭圆的石雕,雕刻着吹笛子的小孩,石雕上的青苔还有被抹去的痕迹。
气氛逐渐降低到冰点,叶天征看向弥渡道长,后者脸色更为难看,嘴里嘀咕着静心咒不断摇头。年轮判定方向的法子是建立在叶天征所见所闻皆为真实的前提下,而邪祟最善幻术伪装,树木的年轮失去了意义。
“我们又绕回来了?”叶天籁拿脚踹了踹石雕,询问叶天征道:“要不要我把这玩意砸了?”
叶天征举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随后看向弥渡道长:“道长,您有什么见解?”